山风吹过,将那大片的白云赶到了一边去,终于将后边的景色暴露在了莫刃的眼前。再没有什么景色可以比拟在最近距离观看那万丈巨峰。
上山前,莫刃在晴天无云的时候,见过这绝世高峰,只是在远处看,尚且没有这么充满震撼力。可如今,在这般近的地方,那巍峨高山就像一堵墙充斥在两里外的地方,视线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那葱葱郁郁的植被和间或裸露出来的山石。
莫刃所住的小院在山的南面,是高山上突出来的一小块平地,经过先贤的整理,成了山上人居住的地方。由于没有什么遮挡,所以阳光充足,与莫刃以前所住的环境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要不是院外的悬崖与云海提示莫刃,他都看不出自己是在山上。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了解了自己所处之地。
高山就在两里以外,以垂直姿态穿云而上,就像一根巨大的擎天巨柱立在这天地之间,撑起了天,固定了地。
莫刃想看看山顶,但抬眼望去,只有无垠的天空与缭绕的白云,山峰被白云包裹住了,虽然依稀有些轮廓,但却并没有呈现在他的眼睛中。
左处之用手碰碰莫刃的胳膊,将他从惊讶与探索中唤醒过来,笑道:“怎样,了解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了吗?有什么感触?”
莫刃用手揉揉发酸的脖子,苦笑道:“大师兄,本来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清玄山,虽然听说甚是高大,但看着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但如今来到这山上,从近处看了,才真正知道我以前是多么的无知可笑。世人都说清玄山凡人是不可能上去的,如今看来,估计是不错的。”
“不错,上山的第一课,你已经学到了。凡是能通过选拔,来到这山上的,都是世间聪明灵透之人,在凡间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傲气,这于修道是不利的。可是来到这山上,见过了这万丈高峰,自然而然会生出谦卑恭敬之心,因为天道是不灭的,在天地面前,人还是渺小的,只有敬畏天地,顺应天地,才能得以生存。修仙之人修的是天道,天下没有人的法,只有自然之道,只有充分将天道学会,并加以融会贯通,才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莫刃听完大师兄的话,心里默默想了许久,他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与思想,想来验证大师兄的错与对,他从来都不会直接拿别人的说教来当作自己的价值观,只有将之化解,真正的将其中正确的东西拿出来,才是自己的。从离开故乡那一天起,他想的都是如何战胜困难,如何从这大千世界中崛起,可如今有人告诉他,自己曾经的坚持或许是错的,他有些不能接受。
莫刃抬头看着大师兄,疑惑的问道:“大师兄,是天定胜人,还是人定胜天?”
左处之本来以为告诉了莫刃这一番道理,他就会明白了这修仙之道的大方向,这个工作是师父布置的,他也完成了好几次,从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如今这个后进的小师弟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似乎不挨边的问题,他丝毫没有准备,不禁愣在了当场。
莫刃直勾勾的看着左处之,等着他的回答。
“天能胜人,人亦能胜天!”正当左处之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马文德的话语从院外传来,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两人几乎是同时扭头向院门看去。
“师父,您来了!”两人起身,向马文德行礼。
马文德摆摆手,示意他俩不必多礼,来到石凳上,袍袖一掀,坐了下来。
“你两个也坐。”马文德吩咐道。
“是,师父!”
“小七,你第一天就给你大师兄出了一道难题。呵呵,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你怎样理解的呢?”马文德向莫刃问道。
“师父,弟子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些历史。古来天道无情,生民多有灾祸,但一经人治,便可能将灾祸消除,这不就是人定胜天吗?可是大师兄说修道之人要顺应天道,这分明是尊崇自然,否定了人的强大,我就有些不理解了。”莫刃慷慨激昂,兴奋异常。
马文德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悠悠的回道:“天道难寻,可是又好寻,人道好寻,可是又难寻,谁又能真正明白呢!小七,你的问题将来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你只要知道,顺势而为就好。”
莫刃想了想,似乎抓到了点什么,可是又有些摸不着思路,怔怔的坐在那里发呆。
马文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哈口气道:“行了,以后再考虑这些烧脑子的问题,还是正事要紧。处之,你给你师弟筑基,引导他做真气换灵大法。”说完不等左处之答应,便向外走去,看样子好像要去哪里睡会儿去。
左处之答应一声,便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交到莫刃手里,并说道:“七师弟,这里有七颗辟谷丹,你每日服一颗,就不用进食了,只需要饮些山泉水即可。等到七日后,我会再来这里,教给你真气换灵大法。这几天你只需要静心,用心感受这天地万物的变化就好,切莫运功。”
莫刃点点头,抛去了那些目前来看无所谓的问题,将丹药接过来,立刻倒出一粒吃了。那辟谷丹吃到嘴里,微微有些发甜,但还是有浓郁的草药味。莫刃三两口将丹药嚼碎,咽进肚子里。这药果然有些功效,本来有些饿的肚子,立时就有一股气充斥其间,那饥饿感瞬间就消失了。莫刃脸现惊奇,不觉又倒出一颗丹药,仔细的观察,看样子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怎么就会让自己平日里需要的饮食变得不必要了。
左处之笑笑,对莫刃的表情好像早就了然,他对莫刃说道:“七师弟,是不是觉得这丹药很神奇?呵呵,我告诉你这辟谷丹还是咱们门中最低等级的丹药,仅能让人不饥。你要是对此道感兴趣,将来或许可以学学。”
莫刃仔细的瞅瞅丹药,但他当然不可能明白其中的奥秘。将丹药收了起来,莫刃点点头,对左处之道:“是挺神奇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在好好修炼的基础上,再钻研此道。”
左处之欣喜的点点头,对这个刚才还为难自己的小师弟更加的喜欢了,他站起来,对莫刃说道:“山泉水就在院外,出门左走几十丈就能看到了。你好好修炼吧,七天后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