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一大早来到海边别墅。路路在寝室化妆,李菲给刘天扎了一杯番茄汁。
刘天在客厅喝着番茄汁跟李菲聊天。
“刘天,听说路路在吴鹏的演唱会上弹钢琴了?这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万一弹不好怎么办?以后可别让她再干这样的事情了。”
“昨天路路弹得特别好,所有的掌声都是属于路路的。等演唱会的视频出来了,我给您送过来。”
“太好了。今天你们去哪儿?”
“去郊外。”
李菲冲着寝室喊道:“路路,你到底好没好啊?刘天都等你半天了。”
李菲怎么喊,寝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当她走到寝室门口时,发现路路晕倒在梳妆台上。
“刘天,你快过来。路路晕倒了。”刘天跑进寝室,抱着路路:“阿姨,快打120。”
刘天和李菲焦急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路路,王医生建议让路路留院观察一天,由他亲自照顾路路。
刘天和李菲离开了病房之后,王医生看着路路:“路路,该醒了吧。”
路路慢慢地睁开眼睛:“您怎么知道我已经醒了。”
“别忘了,我也是个医生。你是不是想问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路路点了点头。
“皮肤有些感染,没有感染到内脏。”
“王叔叔,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捐赠器官需要什么手续吗?”
“本人的自愿捐赠意向书,还有直系亲属的签名就行。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把你自己捐出去吧?路路,作为医生我会考虑你的选择,但是作为你父亲的好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毕竟你还有一些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
“但是,等到脏器都感染了,我想捐都捐不了。我跟您直说了吧,我想把心脏捐给刘天。”
“等等,路路。今天就当我没听到这些话。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王院长推开病房门,发现吴总在门口。
“吴总,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你怎么看?”
“我是不会同意的,路路还剩都少时间。”
“别看她的精神头特别好,其实没几天了。你先进去吧,有事儿你叫我。”
看着吴总进门,路路吃力的坐了起来。
“吴总,你怎么来了?”
“你妈给我打过电话了。”
“妈也真是的!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吴总犹豫了一下:“路路,刚才我在门口都听见了。”
“什么呀?”
“路路,你觉得刘天会接受吗?”
“吴总,请你先不要告诉刘天。”
“你这样做对刘天太残忍了。”
“昨天我看着刘天唱歌,很心痛。
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健健康康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早晚都要走,还不如把我的心脏永远的留给刘天。”
“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刚刚来到我的身边,我不能让你这么离开。”
听到这里路路突然喊了一声:“爸爸。”
吴总被突如其来的“爸爸”愣了一下。
路路抱住了吴总:“爸爸、爸爸、爸爸。”
吴总流着泪,抚摸着路路头发:“好孩子,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啊!”
“爸爸,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选择。”
“孩子,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谈。明天你出院,我们去拍个全家福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来接你。”
吴总离开了病房,来到海边别墅。
吴总看着李菲:“我刚从医院回来。”
“路路醒了吗?”
“醒了。我想明天带你们去拍全家福。”
李菲有些激动:“好啊!”
“我还听说路路要把心脏捐给刘天。”
“你怎么知道的?是路路告诉你的吗?”
“这个你别管,你同意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尊重路路的选择。”
“李菲,你怎么能这样!路路刚刚回到我身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路路今天都叫我爸爸了。”
“你知道路路有多爱刘天吗?她把刘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路路这样做我也很伤心,可是为了路路我不得不同意。”
吴总低着头,显得有些无奈:“路路从来没有向我要求过什么。可是她提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这个。”
“这孩子是想给刘天和我们留下点东西。刘天是个好孩子,我们支持路路最后的选择吧。”
吴总没有说话,李菲走到吴总身边,安慰吴总。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闹钟一如既往地准时响起,只见吴鹏已经在洗手间洗漱。
看到吴鹏准时起床,家里的阿姨吃了一惊。
有人在敲门,以前肖晓从来不懂得敲门,每次都是直接闯进房间。
看着肖晓一反常态,吴鹏一脸惊讶:“喂!你是怎么搞的?还敲门?”
肖晓也看着吴鹏:“你已经洗完了?在等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吴鹏今天的装扮不同以往,显得稳重而又绅士,车也开得很稳。
肖晓对吴鹏的改变感到很意外,她不时地看看吴鹏:“喂!你快点儿开嘛!这个速度咱们会迟到的。”
“什么呀……要遵守交通规则嘛!”
“你爸和阿姨还等着呢!”
“好啦好啦!我开快点儿就是了!又欺负我!”
肖晓和吴鹏进入摄影室的时候,吴总和李菲、刘天和路路正在拍照片。吴总见吴鹏和肖晓进屋:“儿子,路上堵车了?今天怎么这么慢?”
肖晓开玩笑道:“政府的交通安全教育真是做到位了。连吴鹏也开始遵守交通规则了。”
“我是怕再上娱乐版头条!”
肖晓走到路路身边:“路路,好点了吗?”
“好多了。待会儿刘天要带我出去放松放松。”
肖晓调侃道:“刘天,我们可是死党,怎么不带我跟吴鹏啊?”
这次吴鹏掐着肖晓:“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刘天笑道:“路路刚出院,我想带她去郊外住一天。”
见孩子们聊个没完,李菲催促道:“好了,过会儿刘天和路路就要出发了。赶紧拍吧。”
吴总和李菲坐在前面,刘天和路路、吴鹏和肖晓站在后面。
按照摄像师的指示,所有人喊着“茄子”,散光灯亮起,一家人终于拍到了一张真正的全家福。
刘天带着路路来到郊外,他们游离在乡间小路,麦田,湖边。
刘天坐在湖边,路路从背后轻轻地抱着刘天。
“刘天,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那明天我们不走了,就住下来吧。”
“不行,很多人在等着我们呢。”
“跟你开玩笑的。”
“刘天,假如我真的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路路,你又来了。”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也会让自己永远留在你的心里。”
说完路路用双手在刘天眼前做了个心的形状,晚霞把湖边的美景和两个人映射的油画般美丽。
第二天,路路和刘天带着行李回到海边别墅。
刚进屋刘天的手机响起:“我是刘天。医院?有什么事情吗?好的,我马上过去。”
刘天挂断电话:“路路,刚才医院来电话,让我来一趟。”
“那你先走吧。”
刘天转身离开,路路看着刘天的背影,默默地留着眼泪。
晚上路路走进浴室,冒着热气的水泡弥漫在路路的双腿之间,路路慢慢地把身体浸泡在浴缸。
李菲悄悄地打开浴室的门,透过门缝李菲一眼看出路路的皮肤开始病变。李菲忍不住轻声地哭起来。
洗完澡路路回到寝室,孤独和恐惧开始笼罩着路路。
屋内弥漫着低沉的音乐声,还有桌上的台灯发出幽幽的暗光。
路路呆坐一旁,突然药盒进入路路的视线,只见路路瞬即握住药盒,用力揉捏,药盒顿时被捏碎,路路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啊!……”
路路几近疯狂地嘶吼,叫喊,将桌上的东西到处乱丢,乱扔,最后,她放声痛哭起来。
多年来她在别人面前,拼命地伪装自己的病痛,而这种长期伪装下的痛苦,今夜终于全部涌了上来。身体的病痛加上自怜,路路伤心地哭泣。
哭了许久,路路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提起笔,探下身,开始写日记。
过了一会儿路路写完日记,趴书桌上静静地睡着了。
睡梦中路路看见刘天背对着自己拉着大提琴,路路试图抓住刘天肩膀,刘天回头露出微笑。
当路路的手触碰刘天的时候,“吱!”的一声,刘天消失,屋内阴深寂静。
就这样路路整晚都游离在痛苦的噩梦中。
早晨,李菲和路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妈,真想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
李菲无奈地微笑。
路路继续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偶尔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可真有意思。还记得小时候天天缠着你给我买钢琴,可你总是说过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一直没有兑现。
直到我来到这里,看见钢琴的时候,感觉好幸福啊。”
“路路,哪怕是最后的一分钟,我们会让你更幸福的。”
“妈……不用了……这样已经足够了。可是,为什么越来越舍不得这个世界了呢?”
这时刘天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路路,我昨天去医院,医生说有人愿意捐赠心脏给我了。不用等到下辈子,我又可以唱歌了。”
“太好了,刘天。”
“手术后,我要为你办一个超棒的演唱会。下午就要动手术了,现在我得去住院。阿姨,路路就拜托你了。”
刘天吻了一下路路:“路路,一定要等我!”
路路依依不舍地看着刘天,点了点头。
刘天和李靖在病房等待下午的手术。得知手术会有危险,刘天还是拨打了路路的电话:“路路,马上就要手术了。这是我想在演唱会上给你的惊喜,但是医生说这次手术会有危险,我怕万一……”
“刘天,我不需要惊喜,我也不需要什么演唱会。我只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我知道。等着我,路路。”
“我会的。”
同一家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吴总和李菲,吴鹏和肖晓正站在路路的病床前。
所有人都忍住泪水,而他们的内心都在失声痛哭。
路路为了掩盖脸部的斑痕,走之前画了一脸浓妆。
过了一会儿路路和刘天被推进了各自的手术室。
吴总和李菲看着路路最后的身影,互相紧握双手,强忍着眼泪。
手术室里摆满了氧气罩、各种导管和诸多显示器。
指针指向下午两点,麻醉师给刘天和路路注射麻醉剂。
由于刘天提前使用了麻醉剂躺在手术台上已经不省人事。
路路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闭上眼睛也能如此清楚地看到你,也许这就是爱吧。”
手术同时开始,路路的手术台没有异常。
但是对于刘天麻醉剂还是没有起到作用,刘天开始慢慢地苏醒,见情况不妙医生们加快了速度。
医生们通过视频,点头确认时机之后,取出了刘天和路路心脏,那一瞬间两台心脏起搏器同时发出了“~~~滴~~~”声。
路路在用最后的一滴能量紧握着双手等待着什么?
路路的心脏迅速地移送到刘天的手术室,当路路的心脏进入刘天体内的一刹那,刘天的心脏起搏机开始响起,刘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医生们加快了缝合的速度,当刘天的血液流入心脏的瞬间,刘天似乎感觉到关于路路的所有的影像在眼前闪过。
路路紧握的双手开始松开,脸倒向一侧。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消失,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