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似乎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小的眼角都流出晶莹的眼泪宇文烈看见她眼角的眼泪不再说话。
既然她是在借着大笑来宣泄自己的委屈,自己为什么不去体谅这个女人一会,让她借助这个机会尽情的发泄个够。
“烟儿……”
柳如烟的笑声,渐渐变得小下来。
宇文烈有些心疼的,再次唤她的名字:“烟儿?”
柳如烟垂着眼睛,已经彻底的停下了疯狂的大笑声。
“你来是因为什么?”宇文烈知道,柳如烟不会跟他一直讲一些完全没有什么用处的话。
柳如烟的声音似乎是恰在了喉咙里,宇文烈没有着急的叫这个显得有些为难的女人,立刻就把话都说出来。
宇文烈少有的耐心,在这里等着柳如烟把话全部都说出来。
“我决定……”
柳如烟的嘴唇微微的开合,宇文烈看着柳如烟背光而立的柔弱身影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心口突突跳起来,只是来听柳如烟的一个决定而已,可是却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有柳如烟来亲自说出这个决定会比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让宇文烈觉得安心,何况宇文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柳如烟会自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这真是让他觉得吃惊。
但是也能算作是一个惊喜。
柳如烟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转身快步消失在了小院子的门口。
宇文烈看看天空的飘雪都觉得有几缕阳光好像就要这么透过云层出来了一样,这个时间的阴天竟然因为柳如烟的这句话让宇文烈感觉到春光明媚的感觉。
柳如烟消失的门口,有另一个撑着伞的女人笑着走进来:“真是要恭喜将军,您马上就快要做父亲了。”
女人的一身红色棉衣华贵高雅,艳丽的牡丹花样在苏州名绣的手下变得流光溢彩般引人注目,但是她的主人将它穿在身上,竟然用并不出彩的容貌将这件艳红的衣裳降住了。
女人的脸上依旧是上次见过的那种冷漠,但是比上次要隆起更大的腹部让宇文烈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容明月的夫人。
但是……
“你这样张扬的暴露出自己,就不怕我将你杀了?”朝廷中的人都知道宇文烈是大将军,是个跟边境匪帮势不两立的人。
但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竟然敢这么张扬的出现在明月山庄,甚至是跟将军交手。
“我不是莫蕙兰,我是朱砂。”莫蕙兰看着宇文烈的脸,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没有丝毫的犹疑,宇文烈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黝黑:“但是你用的是莫蕙兰的名字。”
“哈……”朱砂冷笑一声,仰头的角度美好的让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冰冷的凌厉,“将军说错了,我用的不只是莫蕙兰的名字而已,还有她的一切感情,包括仇恨。”
莫蕙兰的家族在当年被放逐的时候曾经向皇上求情,希望可以将女眷留下,皇上念在莫家曾经为圣上的江山出过一份力而将他们本家的人留在了京都,并且在不久后派人一路押解回到了他的故乡,因为这一切都极为秘密的进行,所以很少有人能够知道。
倒是宇文烈一直都知道的很清楚。
“后来,容明月对莫家下了聘书,莫家将莫蕙兰嫁给了容明月。”朱砂的脸上有诡异的笑意,“但是圣上知道这个曾经拒绝皇上的女人另嫁他人,而派人将送亲的队伍半路劫下,莫蕙兰以为是匪帮打劫而仓皇离开失足跌落山崖。”
“所以你代替她嫁给了容明月?”宇文烈也弯起唇角,“这样的故事是自己编来骗人的吧?有谁会相信这样的谎言。”
“当然不是这样。”朱砂的笑意在脸上收敛起来,“圣上的人并没有对莫家赶尽杀绝,但是将军……”
朱砂将手里的玉箫指向面前依旧冷静的男人,眼神带着浓浓的鄙夷:“你做到了。”
宇文烈的脸色变得有轻微的不自然,坚毅的下巴也紧紧绷起来:“你都知道什么?”
“我都知道什么?”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朱砂大笑起来,“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将军为了斩草除根将莫家都屠杀,我还知道将军为了控制明月山庄的壮大而暗暗在魔宫那里加过话,但是魔宫却没有理会将军的建议,将军暗地里查过我的来历,并且派人刺杀过莫蕙兰……”
朱砂知道的确实是太多了,他能想的的自己做过的事情,朱砂都知道。
“将军要不要杀人灭口?”朱砂的眼角带着讽刺的笑意,“如果是将我 留下来,将军做过的事情可是迟早有一天会全部泄露的啊。”
“真是不简单。”宇文烈将自己的双手以一种淡定自若的姿势背到自己的身后,接着竟然笑出声音来,“你有什么目的?”
这个女人不会无聊到那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拿出来乱说,她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果然,朱砂摸着自己的肚子笑起来:“柳夫人有孕在身,将军何不赶快护送夫人回到将军府产子。”
“原来是想要我回到将军府。”宇文烈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抖了这么多出来只是因为想要自己回去。
“将军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最好了。”朱砂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再继续留恋,就要离开。
“你是谁的人?”宇文烈的手紧紧抓在自己的剑柄上,这样的女子让他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耶律肃,她会不会是耶律肃的人。
“容明月。”
朱砂没有留步的离开,让宇文烈对他的答案迟疑半晌才将手里的剑柄缓缓松开。
这个为了爱情的女人。
快要过年的气氛事明月山庄到处都是火红色的喜庆颜色。柳如烟已经被告知不要到处乱走,在这闷闷的大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翻翻看着以前的经书,虽然已经很久不去读书,但是看见新鲜的故事还是很想看看清楚里面的来龙去脉。
而宇文烈这些日子渐渐少了在山庄里面的日子,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柳如烟害喜的症状有所减轻,时常呕吐的时候容明月的妻子还找了郎中过来看。
莫蕙兰的真实身份柳如烟并不知道,但是柳如烟却三番五次听到宇文烈让自己离这个女人远点的吩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宇文烈所说出来的话总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宇文烈已经渐渐习惯在明月山庄漫无目的的去找遍整个满江的文史记载,在史书里面记载着整个满江跟南国丝丝缕缕了的关系。
拿起手上的书信,宇文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笔墨上:“如果把这封信件稍微的改改……”
“我奉劝将军不要做任何的修改。”容明月的夫人朱砂就像是明月山庄的鬼魂一样,在整个命运山庄的角落都可以看见这个女人出乎意料的出现。
宇文烈对朱砂的出现十分不悦,许久在送开手里的信件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又是因为什么?”
宇文烈虽然答应朱砂尽快的回到将军府,但是由于大雪连绵不断的下了几天,所以道路难行,因为柳如烟又怀有身孕,所以延迟了离开的日期。
起初的时候朱砂只是臭着一张脸整天在花园里晒太阳,但是后来就开始出门逛街,虽然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但是仍然行动灵便的女人没有任何的不适。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鲜少出现的夫人倒是引起许多对明月山庄好奇的人的注意。
而这样的好奇对朱砂来说却是不怎么在意的东西,只是每天到长街上闲逛,反而是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在进入到一条长长的巷子的时候,朱砂对很久前关门的一家银器店起了兴趣,攥着手里的玉箫过去的时候还能听见长街上的风声。
身后是呼呼的空旷声,朱砂把眼睛往后看看,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什么人跟踪了,可是回头看看确实什么都没有。
越往前走越是幽暗阴湿的巷子,朱砂将自己的手里的玉箫抓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不好的预感出现,但是又觉得熟悉至极的感觉让她微微有点疑惑的想街尾的哪家店铺看去。
“铛铛--”
手腕上的金色铃铛在晚风里出现清脆的响声,朱砂紧张的向着哪家银器店看去。
空落落的门窗上都有大大的破洞,然后还有两扇破旧的门板敞开着,只是里面的东西……
“你们去巷子口等着我。”朱砂回头吩咐那两个随从。
随从有点迟疑,但是看看朱砂坚持的态度还是默默的离开了。
朱砂继续往前走,并且举起自己的手腕去摇响手腕上的铃铛,铃铛理所当然的出现响声。
但是在呼啸的风声里却带着奇怪的声音出现,朱砂回头的时侯银器店里竟然出现了铁锤的交击声。
锤子打在银器上的声音使朱砂啊很快就将目光转了会来。长街上依旧还是原来的幽狭跟冷清,甚至是带着冬天万物枯萎的荒芜的感觉。
稻草的枯干卷成一团在风里一团团的滚来滚去,朱砂手上的玉箫依旧是那种握在手里冰冰凉的感觉,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朱砂还是习惯了去抓着自己的武器来防身跟攻击。
银器店里的声音一声声卿熙的好像是不被发现就不会擅自停下一样,朱砂终于还是在这种声音的指引下走进了哪家银器店。
老旧的大门在寒风里有被风吹动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来,然后是一个少年火红色的头发。
像是月老的红线一样飘摇着来到她的面前,朱砂的眼睛有瞬间的惊骇吗,神色也随着着少见的火红色头发而变得愕然。
“殿下?”
偌大的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只有朱砂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荡。
朱砂的眼睛眨了眨,又出声叫他:“殿下,殿下,我是朱砂。”
冷冷的风从长长的巷子里吹过来,将朱砂的头发吹乱,朱砂的眼睛被头发遮住,只是一瞬就让朱砂感觉到不对头,她警觉的的扭回头去看门口。
门口本是空落落的门厅竟然在此时出现了一个人,长长的黑发在腰下随着风吹而飘舞,纤瘦的身形像是女子那样纤细,但是有不失男子的飒爽风姿。
朱砂细看之下,才认出这个男子就是自己一直在叫着的殿下:“奴才见过殿下。”
朱砂的身形虽然臃肿,但是仍然坚持单膝跪地向面前美艳的男子行了大礼。
男子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朱砂看见他的手摆摆示意免礼,才顺从的自地上起来:“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还未进入到宫廷之前,称呼我的名字。”男子有点不耐烦的吩咐面前的这个女子。
朱砂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又有点迟疑,于是将眼睛垂下去,低声:“奴才不敢直呼殿下的名讳。”
“有什么不敢的。”男子倒是不以为意,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牵引她起来,“叫我耶律肃清。”
不是应该是耶律肃吗?
朱砂的眼睛里出现困惑的神情,耶律肃清自然感觉到她的疑惑,上挑的眼角微微亮起一抹狡黠的光芒:“耶律肃作为前朝的皇太女没有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如果能让南国那些谋朝篡位的家伙知道耶律肃已经暴毙,那么我假扮太子的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现如今南国的太子是个昏庸无能只知玩乐的太子,如果他被杀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推翻高皇后的政权,我要回到南国的政权中心就必须借助高皇后在朝中的影响力,所以太子由我来替代。”
朱砂静静听着这个男子的话,微微歪头看见他的眼角有静静的笑意。仿若处子一样纯净的眼神,却是比任何人都要聪敏毒辣的心肠跟手段。
朱砂有时候真的被眼前的男子迷惑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就像是毒药,明知道他是一个美丽的存在,但是都一直静静的跟随着他,对他的命令唯命是从,对他的野心倾尽一切。
就算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还是没有办法把这毒药变成良药。
权利对他来有致命的吸引力,即使是在暗牢呆着十七年,当他回归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成为对权利视若无睹的人。
“恭喜殿下。”朱砂看着他眼角的笑意,说出来的话竟然带着隐隐的苦涩。
这个一直在权利中心打转的殿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住他,更没有办法改变他。
“若是我登上帝位,必定让宇文烈把吞下的南国江山都一一交回来。“眉眼间尽是凌冽的冷艳,朱砂温柔的眼睛看着这个男子有瞬间的怜惜跟心疼。
“现在由我来取代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是南国的幸事。”
朱砂还是不说话,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到底对不对,但是朱砂知道耶律肃清向来是一个有德报德有怨抱怨的人,他能得到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是源于他本身的性格。
“将这个转交给宇文烈。”耶律肃清的手指间夹着一封书信,薄薄的纸张上面还有淡淡的墨迹香气。
朱砂的眼神有瞬间的疑惑:“这个……”
“这个是赤松山的信件。”耶律肃清的眼神变得冷漠而恶毒,“将这个转交给宇文烈,孟俊泽就在赤松山上,我叫去的郎中已经将他的伤势治好,你去把那个郎中处理掉,不然会被宇文烈发现端倪。”
朱砂俯身默默领命:“是,奴才谨遵殿下的吩咐。”
耶律肃清已经对掌握南国的政权有了绝对的了解,并且马上就可以将太子之位坐稳,那个时候耶律肃清会很快的成为南国的九五之尊。
到那个时候朱砂很快就会成为为耶律肃清推波助澜的人,朱砂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容明月的孩子,这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