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手下的暗卫是不会轻易叛变,若要他们投靠了他人,必是有什么能利诱其的好处吧。这世道就是这般,谁给了好处就往谁那去,每个人都想找个好的去处,那是再自然不过的,这也不能怪别人吧。想想,人家与你非亲非故的,这般的差使随时丢了性命,再不然还得赔上全家性命,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自然是会选择那好的去处。
那些个暗卫,刘启向来是精挑细选的,忠心的有,却也有的是因有把柄在刘启手中的缘故。说起这些个事情,不管是哪里都是一样道理,汉宫中是这般,君王是这般,那寻常百姓家亦是这般。不是裙带关系,便是落下了把柄,除非当真是遇上了些许有情有义之人。你若待他人好,有些人也会待你好,但有些人却就只想着他自己好。
在这大汉,人命如草芥,人都是想为自己找个好的靠山。若是能得偿所愿,那些个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突然有一日就都会变成自己的,便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官场上,后宫中,争斗是从未停止过的。那王夫人想来是受了那项浮安的威胁,却不是害死那贾若离的真凶,或许那真凶也非项浮安。那幕后之人这棋子走得好,项浮安,王夫人全然是无意的便入了局,或许我亦是入了那局。
或许唯有局外人才能将这局看个透彻,看来找那窦婴到是找对了,他与刘启关系不好,却也不想天下大乱。
如今那贾若离已是去了好些日子,那王夫人依旧以为那贾若离是她害死的,因此日子过得自然是不舒坦。虽是偶尔会出宫一趟,但我终究是皇后,平日里还是得呆在这汉宫中,处理那些个后宫事务。若是消失一段时日,这宫中还不成了那王兒旬的天下了,在这宫中若是不争不斗,不是命丧黄泉,便是被他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刘启来椒房殿时沉着脸,心情是差得很,我还当真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不喜让他人看出他的喜怒哀乐,一国之君自然是这般。
他盘坐在案前,饮了一口茶,脸色铁青。我淡淡的看了那些个宫人一眼,他们便转身去了殿外。
“是何事能让向来擅藏心的皇上这般呢!”我这话说的有意无意的,这般他许还觉轻松些,一国之君不容易,大都是勾心斗角的过完大半辈子的。
啪!他竟能怒得拍桌子了,这是刘启么。我委实的被吓了一跳,看着那被他那么一拍震得差点就着地的杯子,还真不晓得是谁能将他惹成这般。
他怒道:“暮烟竟与那吴王勾结,朕从未想过,这内奸竟是他!”
“秦暮烟!”我也有些诧异道。
秦暮烟是孑然一身,自小便跟了刘启,这些年来我还是头一回见刘启与一个人那般亲近了,若是不晓得还以为那秦暮烟才是刘启的兄弟呢。刘启此刻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若是九言或是映月与他人勾结来害我,我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吧!亦或许不是这般,而是整日里伤春悲秋的吧!想来,我更可能是伤春悲秋的吧。
秦暮烟我是见过几回的,那模样长得颇为妖挠,若是女子定是红颜祸水,那般祸国殃民之貌怎就生在了一个男子脸上了呢。秦暮烟是暗卫队的头领,若不是信任他,刘启又怎会让他来做这个头领呢,当然他的能力也是其中的缘故。
我曾疑那秦暮烟是否有龙阳之癖,秦暮烟的一颦一笑都尽显妖媚。
我还因此与刘启提过,说:“那秦暮烟该不是倾慕与你吧!”
刘启一口茶喷了出来,哭笑不得道:“真不晓得你在想些什么!暮烟心中是有人的,早些年曾有过,只是那女子后来去世了!”
具体是什么缘故,秦暮烟也未曾说起过,刘启倒也没多问,这毕竟是人家的伤疤,怎地也不好轻易提起。可见刘启对秦暮烟的信任,或许刘启从未想过秦暮烟会与他人勾结来害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这秦暮烟自如今是孑然一身,亦无什么亲人,更是无夺天下之心。若说是有夺天下之心,刘启对他的信任足以,何故要去与那些个藩王勾结呢。
案上的水已经溢出,刘启脸上的怒气依旧未消,换作是谁都会这般吧。
我倒了杯茶递给他道:“皇上先喝杯茶吧!”
刘启接过杯子,依旧是一脸怒气的饮下道:“朕从未想过那人竟是暮烟,问也问不出个究竟来!真是气煞朕!”
我从他手中拿过那被捏的作响的杯子,淡淡道:“陛下这般生气,却也查不出个究竟来!这杯子都得让陛下捏碎了!”
原这生气的应该的,只是此时不该是生气之时,我也晓得刘启平日里是很少流露出心中真实的感情的,或许就是在我这里才会这般。头一回见他这般,还是为了个男子,我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女子最悲的不是输给了其他女子,而是输给了一个男子,窦太后便是这般,那慎夫人亦是这般,她们最终输给了一个男子。
在这大汉男风盛行,也难怪了,自在仙山之时那两只公狐狸成了亲,我倒也觉没什么了,只是偶尔会觉,若自己的夫君是那般,还当真是接受不了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只是闲时自己找乐子而已,刘启若是晓得,还不气的吐血。
我这般淡淡然的听他念上几句,亦插上两句,良久之后他倒也是消气了不少。他本也不是什么受不起打击的人,再说在皇家就是亲兄弟也得相互残害,发生这般的事情本也用不着如此震惊的,只是刘启平日里都是很信任那秦暮烟的。
刘启这人向来是擅察人心的,怎就没瞧着那秦暮烟有叛变之意,我倒是好奇那秦暮烟究竟是因何故与那些个藩王勾结。且如今还不肯说出与他勾结的是何人,倒是承认了那贾若离是死于他之手,就是不肯说出个缘由来。
平日里刘启向来是冷静从容的,少受这些个感情的影响,若不是这般,想来他是坐不上这帝位的,亦是坐不稳的。不过在我看来,刘启就是一时半会儿的没缓过来而已,我心中清楚他最爱的终究是天下。
相互勾结的多了去,不过此事牵扯得实在是云里雾里的,全然是看不清。
仙山千年,还当真是不如人间几十载,人心难测,从不晓得哪一****便会遭了世人的抛弃。许今日还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明日便成了人人践踏的乞儿。明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预知呢,反正这些个凡尘之人是不能预知的,我如今亦不过是凡尘一女子而已。
秦暮烟的脾气比那东华帝君还臭,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怎么折磨他也是不会说的,这般的人在自己手中倒好,若是为他人所用了却也是个祸害。
刘启倒也没折磨他,晓得这般是没用的,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法子。那项浮安勾结了吴王刘濞,龙玉凌亦跟着她去了那吴国,却还能让九言回来通风报信,是故意的么?莫非她去那吴国是假象,入了汉宫才是真的,龙玉凌怎会轻易的离去,既当初为九言,如今呢,怎么就轻易的与那项浮安去了吴国。
龙玉凌此刻心中定是万分纠结的,他心中有九言,项浮安可算是他的少主,父亲的临终遗言,只得对项浮安言听计从,又得防着项浮安,免得她伤了九言。又不能让九言伤了项浮安,想来从前龙玉凌会阻止那项浮安伤我,都是因九言的缘故吧。
若我是这龙玉凌还真是累的慌,看来用情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
近日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秦暮烟的性子,还真的找个性子怪的人来治治。秦暮烟平日里话不多,真是难以想象刘启平日里是怎么与秦暮烟相处的,这二人性子都是这般,还不得活生生的把对方给冻死。
刘启倒也是信任我的,后宫不可干政,多是怕出了第二个吕后,他却都与我说了。今日我与他提起那秦暮烟之事可交给窦婴,原以为他本是不同意的,他却未犹豫便答应了。此事交予窦婴,我倒也是放心的。
我向来是信任他的,他的手段也非常人能比的,当年在那仙山之时,那牛精都让他给收了,那可是倔牛!他倒也不是什么酷吏,只是手段怪异了些。
这汉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前我一直觉这汉宫是大的很的,日子久了却发觉也就是那么些地方,那么些人,偶尔会多出几个来,却是常常少去几个的。
永巷中如今怕是又多出了些许怨灵来吧,从前觉这些个事情可怕,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听说近日那王夫人的身体不怎的好,夜里老是作恶梦,想来是那曼陀罗起了作用。前些日子,那淳于缇萦曾来过这椒房殿,我便将那曼陀罗赠予了她,这天下没有白食,她自然是明白我的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