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娘的眷恋有多深,对白玉兰的恨意就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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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有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你心中要有个思量。”到了楼上专门的房间,轩堂坐着,打开折扇扇着,而语气却还是未降火的。
若曦拧眉,看着轩堂。“表哥,我说错话了吗?”
轩堂摇头,若曦这样摆明了是想吵架的架势。他一直想和若曦好好说话,可是每次都是失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轩堂折扇指着若曦,却是没了下文。
“在你眼里,她游若闲什么都是好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是吗?”若曦没说两句话,眼见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轩堂口中,常常说若闲的好处来,唯独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娘眼里,她也从来都是不是的,表哥眼里,也是这般。那种失败,是噬心蚀骨的、
“若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开酒楼,最重要就是独门偏方。姑父最骄傲的想必也就是这饭了,你再把这秘密说了去,只怕别人知道了,来抢酒楼的生意。”轩堂娓娓说道,这些日子,他也总算明白了若曦的性子,你要是慢慢和她解释,她是会听的。只是,他哪里有那个耐心时时跟着解释呢?生意上的事情,无非就是脑子转得快些罢了。看到若曦这样他是有些挫败,只是也不想有负小姑所托。
“表哥,我知道了。”若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认错着,又来了句。“只是国卿是做丝绸买卖的,不是对头。”
轩堂无奈的摇头,折扇放在案几上。“账本可都做好了?姑父身子好些了,只怕过些日子就会来酒楼了,账本的事情你要做好。还有,这期间,你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我会出什么岔子?”若曦不满的嘟囔了句。
“之前张明的事情,若不是闲儿拦着,只怕现在酒楼就要乱成一团了。身为主子,做每一件事情,说每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想了几遭才能说出来,知道吗?”轩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今日,有些话是要挑明了说。
“那多累啊!”
“累?不然你以为来酒楼是来玩的吗?如果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那么,维持酒楼原本的状态是最好的,无过便是功,你懂吗?”轩堂看见若曦那份无所谓的神情,心中无名火升起。
“可我就是看不惯。。。。。。”
“有什么是你看得惯的?”轩堂知道自己这话是说重了,按理,若曦一位千金大小姐,肯屈了身价来酒楼已经是不错的了。只是,他总是希望她能够出挑些。也许,是他把女子都看高了,所以也才至今未娶吧!
而这边,若曦听到轩堂的这话,刚刚打转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表哥现在变得这样陌生了?不再是那个把她捧在手心的轩堂表哥了。实际上,是她还停留在孩儿的阶段,而此时的轩堂却是白府的子孙辈的领头人了。
轩堂摇头,有些事,也许是他过于强求了。安慰人的话他不会说,便想着转移话题。“你喜欢国卿,国卿可知道?”
若曦摇头,她只是藏在心里罢了。
“小姑可知道?”
若曦摇头,“我没告诉我娘。表哥,你可别。。。。。。”
轩堂翻了个白眼。“这事,只要细心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游府上下,看在眼里的是你对杨夫人一直献殷勤,不用你说,他们也会疑心的。”
“表哥,我不想让娘知道。”若曦是内敛的,****之事,在娘眼中是禁忌的。不,自己的任何事,娘都是不愿意搭理的。
轩堂无奈的摇头,杨府家大业大的,如若要进杨府的门,最主要是要国卿肯许。只是,游府正室千金,怕也不委屈了他吧?“听说国卿是庶子。”
“庶子?那有何关系,如若他入赘了游府,不是更好?”若曦尽显一副女儿娇态了。
“表妹,如若有男子愿意入赘,那么,那男子不是别有心机,便是胸无大志。”轩堂斩钉截铁的说道。“过些日子,我也要回去了,你凡事要多加思量,不要行差尺错了,知道吗?”
“表哥,你要回去哪里?回去多久?”若曦紧张的问道,虽然轩堂偶尔会凶她,但她知道,那都是为了她好。现今听说他要离开,心中不免紧张。“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账本的事情,你也熟悉了,但还是要下些功夫的。天底下没有便宜事。酒楼的生意是不错的,只要不是很大的变动,相信会经营得很好的。所以,你只要安分的当你的小主子就好。”
“表哥,你不要走,留下来帮若曦,好不好?”
看到此时的若曦,轩堂才找回幼时的那么些影子吧?“我也要回白府的,白府的生意总要有人打理。等空闲了,我再过来。”
若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表哥,我不要你走。”
轩堂笑笑,没说什么。如若这是幼时的若曦,也许他会舍不得,可惜,不是了。那份天真早就弥灭了,人总是要长大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你可以去问国卿,相信他会乐意帮你的。”
“表哥。。。。。。”若曦挽留着,除了挽留,她不知还要做些什么。脸上的泪迹也干了。
“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我这样时刻在你身边,也未必能帮上什么。我先回去了。”
这是轩堂第一次把她一个人丢在酒楼里,表哥是失望了吗?哎,若曦轻叹了口气,她也很想好好经营酒楼的,只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好心做坏事?每次的决定都是错的?是她错了吗?这也是第一次,她一个人,认真在做账。轩堂回去的话,以后这些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
轩堂回到游府,路过清心园。脚步踯躅,不知是否要进去。
“白公子,您找我家小姐吗?”
原来是小翠要出去采买东西,见是轩堂,不免问道。
“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园里赏花,我带公子进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走走,你去吧!”
轩堂漫步到清心园,清心园简单雅致,花草不多,却错落有致,沁人心脾,倒是个好地方了。远远看去,若闲倚在听亭的石栏杆边,看着池中的鲤鱼戏莲花,也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闲儿。”
若闲抬头,见是轩堂,也不知是否打招呼。他是大娘那边的人,脑中只浮现了这么句话。“轩堂哥。”
从闲儿口中听到这个称呼,轩堂是有些开心的。“姑父可好些了?”
“爹好了许多。”
“你娘的事情。。。。。。”轩堂觉得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说实话,他想和若闲交朋友,不是敷衍。
“娘已经入土为安了。”若闲平静的说道,可是,轩堂却也知道,哪里能够平静得了?
两人一时无话,有些寂静。
“你好些日子没去酒楼了。”轩堂看着池中莲花,有些快凋谢了。
“有忠叔在,没事的。爹也说了,过几日再去酒楼。”若闲回答道,她不大明白爹的打算,却也知道身为主子,事必躬亲是不必要的。所以爹没有数落她,实在意料之中。而且娘的事情,也是让人操心的。爹一直愧疚娘的去世,只恨不得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自己身上,哪里还会怪罪?
“眼下你也闲着没事,不然出去走走吧!我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你也略尽地主之谊,怎样?”
若闲皱眉,她原本就是要拒绝的,只是想着,娘的事怪不到他头上,何苦这样为难了人家。也便点头答应了。“你想去哪里?”
“崇福寺我还没去过呢!听说你与方丈大师很是熟悉,引见下如何?”轩堂说到,也是清心的丧礼,很多人才得以见到了方丈大师。而他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眼前的若闲病恹恹的,全没了以前的那份开心来。
“呵呵,好啊。”若闲爽快答应道,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对了,梅兰问起你来。”
“是吗?”
“今日在酒楼遇到梅兰,她问起你最近怎么样了?很是关心。”轩堂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闲儿,你可还好?你躲了好长一阵子了。”
轩堂说的是实话,寒馥私奔之前,若闲就很少去酒楼了。白玉兰是他的小姑,他也不方便过问。眼下要回去了,总免不了告别一番的。若闲于他,也和若曦一般是当妹妹的,虽然这话说不得。
“都过去了。”若闲如是说道,外人面前,她总是努力装得坚强些。
听到若闲这样说,轩堂也明白,因着小姑的关系,若闲对自己是不会掏心窝的。能够这样平静与自己说话,算是客气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若闲看着轩堂,她是排斥他的,一直以来。但是此时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轩堂眼中的真诚。“谢谢。”
“开心些,你还有你爹呢!”轩堂并没有把小姑和若曦说在内,以小姑的性子,是决然不会善待若闲的,不闻不问已经是最好的了。
“呕------”喉咙中酸水溢出,一阵干呕,这些日子,很经常这样。
“小姐,手帕。。。。。。”花容把手帕递上。好一阵子,若闲才缓了过来,花容换了手帕擦拭着嘴角。
“闲儿,你这是怎么了?看了大夫没有?”轩堂关切的问道。
花容想圆了这场子,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脾胃不好,到时间没用膳就会这样。”
轩堂若有所思,脾胃不好是这样子的,只是之前和若闲接触,若闲都是喜好甜点的,看来日后是要少吃些了。“到现在还没用膳吗?已经未时了。”
这次花容机灵了。“小姐常这么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的,我们也不敢打扰。白公子用膳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准备了?”
“不用了,那我告辞了。”轩堂心中有些不忍,清心的事,从未见小姑提起丝毫。可是,见若闲这样,心中不免对小姑有了怨。男子有妾室是正常的,何苦这般苦苦相逼?又想到,白府何尝不是如此?心中只是暗下了决心,日后,他不想负了他的枕边人。
“走的时候告诉我声,我送送你。”若闲说道,她心中对白玉兰有恨,而轩堂是轩堂。这些,她是该分清楚的。娘教过她,不可以与任何人为敌,总有一天,他们会帮到你的。其实若闲何尝不知道,帮不帮是一回事,娘只是要她对待任何人都和和善善的罢了。
“好的。”
若闲没想到轩堂也有这样灿烂的笑,而她,有多久没笑过了?
见轩堂远去,花容才开口。“小姐,好在你聪明,不然还不知怎么圆过去了呢!”
若闲笑笑,快两个月了,再过一两个月,只怕就要见身子了。想到这个心中难免不安。叹了口大气。
“萍妈说,不能老这么叹气。”
“知道了。”若闲淡淡说道。
花容见若闲眉间有愁气,劝慰道。“一切有夫子和萍妈在,小姐就放心吧!”
“只是,怎么和爹说起?”想到这个,若闲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爷?”花容想想,小姐这一去估计也要半年多的时间,老爷身子又病着,只怕小姐是舍不得放下的。“半年很快就过去的,不是吗?”
萍妈炖了燕窝过来,盛了一小碗给若闲,也没接过花容的话头。这些日子,为了小姐的事,她也是奔波着。“小姐,燕窝好了,你吃些吧!”
若闲摇头。“没胃口。”
花容想勉强,却见萍妈摇头。“那我端下去,小姐要是饿了就和我说声。”
这些日子,一直干呕,吃什么吐什么,胃口也不好。听萍妈说,以前娘怀她的时候,更是不舒服。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若闲知道了这些,想着娘生养自己吃了不少苦,心中对娘的那份眷恋更深了。而她对娘的眷恋有多深,对白玉兰的恨意就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