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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远征异世

次日,陆云在大殿召集众人,商讨前往“天外圣界”的计划。眼下加上灵尊四人,这六院联盟之中,共有三十七人之多。百灵和沧月也准备了衣物银两,只不过这天灾之下,只怕再没有吃饭住宿之处,众人心中不由一片茫然。

大殿中,陆云掏出“指天仪”,道:“这就是南极仙翁交给我的‘指天仪’,凭借它我们就可以找到另一个传送点。”随即,陆云按南极仙翁所讲的定位之法,算出那传送点就在西南方向,但若问有多远,陆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此次出行关乎天下命运,三间七界的安危尽掌握在这三十七人手中,人人兴奋之间却又透出几分视死如归之感,惆怅难言。

陆云沉了口气,长声道:“三间七界危难当前,大家均是正道英雄,当为人间正道出一份力。如今一刻也耽搁不得,诸位,立即动身!”说罢将手一挥,举步便走,众人本来就极为兴奋,但见他如此果决,俱都鼓起一丝勇气,纷纷举步,追随陆云向西南方向大步而去。

路途艰危无比,众人好容易翻过崇山峻岭,出了巨大山脉,而山势去尽,前方又是茫茫戈壁,暗黄色的风沙如魔鬼般疯狂怒吼,寒风凛冽,滴水也无,沿途都是人马骨骸,叫人触目惊心。这三十七人中不乏有道行不足之人,行到一半便又埋怨离去,陆云无法,心知再无斗志,便将这些人踢出,这才几日路程,已少了十人。

心灰意冷之间,陆云却深深的牵挂傲雪、云枫,那强大无比的斗志又充斥脑海,挥散不去,决定只要身心还存留一口气,都要将傲雪等人救出。一路之上,沧月一直对陆云呵护有加,看着他那坚毅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或许真不如傲雪师姐一般……众人日夜赶路,筋疲力尽,时而御剑而行,时而施展轻身之发,步履甚急,却又劳累异常。而陆云的精力却似无穷无尽一般,在危难处总能鼓舞众人振奋精神,不觉已走了几千里之多。

是日,陆云在那茫茫沙土之中寻到一处绿洲,众人用皮囊水器斟满清水,又向牧民买了几十斤干饼粗粮,商议在绿洲中歇息半日,再行赶路。是夜,众人围着篝火而坐,将一只沙狗烤的金黄香嫩,勾人馋涎。此处已离人间界边缘不远,渺无人烟,而却恶兽繁多。不知是否因为天候大变的关系,每过两三个时辰便会起一次尘暴,好在众人道法高强,各施异能,这才度过难关。

摇曳烈火旁,大伙尚在欢笑歌唱,似乎那“天外圣界”已在豪情壮志的心中模糊了,死又有什么,谁也不曾害怕过。大漠中,恶兽咆哮四下而起,有沙魔、土妖等等,各个均是厉害非常,但经过陆云略施功法斩杀几只后,便再也不敢上前,远远的呆在一边冷冷瞧看,似乎是在等着众人失去水源便可大举攻击,刨骨吃肉。

陆云坐在那茫茫大漠之中的一处土丘旁,若有心事,神情恍惚般呆呆的思索着。沧月提了一袋清酒,走到陆云身旁,柔声道:“你知道还有多远么?”陆云沉默半晌,轻轻摇头。沧月微微一笑,笑容腼腆,倾动苍生,道:“我说的是那条路,你说过,这修真本就是逆天,你记得么?”陆云转头看了看她,四目对视,眸子中似有淡淡情感互相交融,让人不忍离开。陆云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它有多远,可能永远都走不到。也许我要进攻‘天外圣界’也是一天逆天之路。只要天理不容,任何事都可能逆天,而逆天就要遭受天谴……”“那你怕么?”沧月娥眉紧蹙,又问道。

陆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我的存在,本也是天理不容,十几年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沧月轻轻握着陆云的手,闭上眼睛,就似乎能够感触到那种异于常人的复杂心境。陆云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心中又想起那塌陷虚空中的画面,当时的她是那么美丽。

清酒缓缓流入二人的口中,顿感清甜。远处,那一声声的欢笑随着夜色深沉也渐渐散去了……次日,众人早早启程,按照“指天仪”的指示,转向西北方向。此时,已出了苍茫大漠,来到一处戈壁。这一路万里荒原,寸草不生。天空始终阴沉沉的,偶有微风,闷热难耐,好多人纷纷脱去上衣,赤裸前行。

沧月与百灵看到,大为羞怯,无奈情势如此,只有装作没看见。在这戈壁中,妖兽纷乱复杂,不时前来攻击,几日下来,竟已有数人受伤。陆云大怒之下,每三百里便只身探一次路,但凡所过之处,“邪龙之齿”煞气四溢,生灵全无,这才保证这二十七人得以平安。

戈壁中光秃秃一片,尽是黄土戈壁,班驳裂纹之中罕见草木。坐在地上,热风吹来,登时席卷起黄蒙蒙的一片沙土。走了几日,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沉甸甸的压将而来,仿佛伸手可触。未到午后,天色已经是极为昏暗,荒原上尘土飞扬,风中炎热之意渐渐转少,有时还夹杂着冰冷水珠,随着狂风扑打在众人的脸面上。

乌云翻滚,自远处奔腾而来,瞬息千里。一道闪电陡然亮起,轰雷滚滚,炸响人世。沧月心中略觉骇然,将陆云的手拉的更紧,陆云微微笑道:“这般凉爽的天气倒还真适合赶路!”话音未落,轰然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哗哗,电闪雷鸣,天空中金蛇乱走,咆哮不断。

而戈壁之中,却无一处避雨之处。众人纷纷运起护体神功,在体外托起一层气罩,雨水落在气罩上纷纷划落。但此次暴雨来势凶猛,下了半个时辰,非但没有减弱之势,反而越来越猛,如天湖倾斜,流泻而下。

隆隆雨声中,一人真气稍弱,最早不支,体外气罩缓缓消散,顿时被暴雨淋成了落汤之鸡。身旁一人见状哈哈大笑,不料畅意之间真气稍泄,气罩顿时破灭,全身转眼湿透。众人见两人那副狼狈之态,均是摇头不已,哈哈大笑,索性都去了气罩,在暴雨中狂呼奔跑,快意至极,甚是过瘾。

沧月身在陆云身旁,被陆云所运元气罩所包裹,好奇地看着连绵雨珠从罩壁滚落而下,再瞧着四下里的景致,心下意性遄飞,也颇觉有趣。或许这时的感觉,才是最好的……众人越过一座黑色大山,忽然瞧见远处汇聚有一个大湖,湖水波光潋滟,水波渺渺,浩浩无垠,在那云层中透过的微光下显的异常耀眼。陆云神色微变,惊奇道:“大漠之中,怎么会有湖水,莫不是海市蜃楼?”一旁百灵摇了摇头,凝神瞧望,道:“似乎不像是虚幻之影,你看那湖水很清澈呢!”啸天眉头轻蹙,微微颔首,道:“是真的,可能是因为天候大变的关系,这里连下大雨,造成了积水成河,而积河成湖!”“原来如此!”陆云这才恍然大悟,匆忙吩咐了众人前去打水,补充水源。众人来到那湖水之前,果然见到湖水之上,凝聚着一团乌云,似乎永远不会散去一般下着瓢泼大雨。

陆云暗沉了口气,蹲下身子准备在水中洗涮,忽见那水中出现一个骇人脸面,如一张马脸般长约数尺,长满血红纹路,睁大两只瞳孔瞧着自己,诡异至极。陆云大惊之下,“邪龙之齿”已然脱臂而出,电光闪烁之间,轰隆一声落在湖水之中。宁静湖水瞬间爆炸开来,一时间翻江倒海,水流四溅。

众人大惊失色,无妄等人忽然惊觉水中物事,急道:“大家后退,水中有怪物……”未及喊完,整个戈壁都似乎随之颤抖起来,轰隆隆闷响不断。陆云拉着沧月匆忙后退,但见湖水当中,竟然卷起阵阵巨浪,惊天擂地,气势骇然,众人一个个都是疑虑丛丛,不知道这湖水中到底潜藏着怎样的邪煞魔怪。凝神瞧去,一只巨大的章鱼从湖心缓缓升起,那触角粗如三人合抱的巨树一般,每只触角顶端都刻有一张满是红纹的怪脸,正是陆云水中所见。那章鱼一只触角被陆云削掉,疼痛之余已是愤怒异常,四下猛烈摇摆触角,巨大的鼻子中吐着白色雾气,不时有数道墨汁涓涓流出,落入湖中,浸染的湖水仿佛成了墨缸。

陆云瞳孔遽缩,沉声道:“这并非天然湖水,怎会有这般巨大的章鱼生存?”东方简等人也是惊诧万分,道:“莫非和那些魔人有关系?”“天外圣界?”难道是“天外圣界”用来守护传送点的巨兽,陆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此时,龟灵尊者急道:“这好像是‘海域章王’,这般大的章鱼王实属罕见,在‘三间七界’中恐怕只有海域才有这般异物。盟主,怎么办?”陆云望着那巨大章鱼,又回头看了看蓄势待发的正道众人,心中生起一番豪情壮志,怒喝道:“杀了它!”话音未落,“邪龙之齿”破空长啸,生生龙吟如似挑衅一般,激的“海域章王”扭动不断。

“我来帮你!”沧月与东方简举步飞出,巨大的血色凤凰和五彩光华融合在一起,气势绝伦冲向“海域章王”。章王身体庞大,已占了半个湖面,身躯微动便是巨浪滔天,只见那圆圆的鼻子中黑光一闪,玄色光弧急电般喷出,风声呼号。

陆云心道:“这秃头鱼似乎怪异至极,非比寻常,如能一招将之击毙最好不过,眼下它驻守湖心,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当下毫不客气,猛地运转鬼宗“化魂大法”,那至邪至煞之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气流奔卷,五指勾转间,陡然嵌住一只触角。

“化魂大法”狂邪异常,顺着触角疯狂运转,只见那红色触角上,那张脸面忽然大叫出声,悲惨绝伦。电光火石之间,整个脸面已被化去了一半,而其他触角上也同样发出了悲惨声音,听之心惊。

东方简和沧月心知时机已到,同时破去那道玄色光弧,巨大华丽的血色凤凰在那强烈无比的五色光华中夹杂着隐隐低啸,破空而出,瞬时将那章王的脑袋削去三分之一,紫色的血浆如涌泉般喷发而出,整个湖水都被染成酱紫。

众人见状,齐声叫好。啸天与灵尊站在湖边,对视一笑,双双飞出,却觉虚空中凝起一道浩瀚如星空般的磅礴之力,玄青色的光芒突射,仿佛要毁尽天地一般,隆隆声响,自天而落,只在数息,章王百余只触角,已被斩杀不足二十,那振耳欲聋、惨绝人寰的叫声也随之变小,“海域章王”毫无反击之力,坐在湖心中任人宰割。

六院之人这才见到“天之都”的实力之强,无比敬仰之下,心中亦是自叹不如。陆云眼神森寒,一经出手,便再也留情不得,“邪龙之齿”紫电霍霍,迎头一击,那巨大的章鱼脑袋顷刻破裂,血肉飞溅之间,墨汁如河流般流入湖中。

百灵笑道:“软脚鱼,原来这么不堪一击!”龟灵尊者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那‘化魂大法’将它全身的真力化掉,只怕吃亏的就是我们了。”陆云回到湖边,粗气长喘,显然耗损真气太多,道:“‘化魂大法’威力虽然强悍,但对付如此庞大的东西,确实耗费太多力气。这一路之上,不知道还将遇到什么邪灵恶怪,大家一定要万分谨慎才行。”众人纷纷点头,随之而去。

这湖水之后分出数道河流,澎湃曲折,波光潋滟,那章王的血液尚还在水中弥漫不曾散去。众人沿河而上,所经之地断断续续都是绿洲。大河两侧,尽是一片片如带碧树,绿草似锦,犹比六月盛夏。而再往两翼延伸,却是人迹全无的万里荒漠。大漠沙白如雪,在月色中泛着银亮光泽。陆云心中常想,不知傲雪现在如何,她是否也会寂寞?

起伏连绵的漫漫沙丘,在夜色中静静的蹲伏,如一个个看客一般,静静的注视着行走的路人。一阵森冷狂风吹过,沙浪翻卷推移,跌宕起伏。白沙纷扬,迷蒙的卷过灰沉沉的天空,仿佛四月中的飘落杨花,腊月里的飞雪挥洒,倒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无心观赏大漠风景,而陆云那烦乱的心境却蓦然沉静下来,但是万千疑问却一起涌过心海。“天外圣界”究竟是如何一方世界,傲雪、云枫是否仍在人世,这些黑衣人真的要颠覆“三间七界”?

而自古以来,无破不立,任何事物都要先破再立,才能成为理想世界。莫非这“三间七界”也要逆天而为,被天舍弃,欲再归混沌,重新开始?他心潮汹涌,惊涛骇浪,隐隐之中,感到一种强烈的莫名不安。沧月看到陆云脸色苍白,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那涔涔冷汗已弥漫而出,手心中传来的担忧与恐惧,令她心下暗惊。

雨越下越大,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尽一般,狂风呼号,似乎要将众人连根拔起。众人弯腰侧身,顶风前行,虽有一身修真之法,仍觉颇为吃力。沧月细眯双眼,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前额,那一张梨花般绝丽的面容佩着几道雨丝的衬托,更觉的清丽不可方物。

雨水从她的眉睫处划落,冰冷的流入脖颈,带来阵阵寒意。陆云见状,微微一笑,拉着她的左手,一道雄浑温暖的烈火真元从掌心涌入,顿时流转全身。沧月脸上一红,全身也变的温暖起来,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低声道:“多谢。”这时,远处似有一声炸雷惊响,众人循声望去,不禁面色陡变,但见远处山洪如末日岩浆,四下喷发,苍茫大地,竟然成为汪洋般,浑浊水面,泥沙卷涌,草木沉浮,令人心中为之凄然。陆云望着远处喷泄的山洪,喃喃道:“这真的是人间界么?”沧月长叹一声,“天候大变,整个人间界已失去平衡了。”灵尊道:“唉,天地之大,却毁在异世之人的手中,真是可悲可叹!”陆云暗沉一口气,毅然道:“不会的,起码我们还没有死绝,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灭了‘天外圣界’,让‘三间七界’回复从前!”众人纷纷点头,望着那洪波激流,心中惆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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