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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饥荒

焦团长的脸色阴得厉害,眉宇间的纹路比赛似的深,完全是一副天降大任于其身而力不能当的样子。

他当了十几年的秦剧团团长,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做难过。当官不误唱戏,团里上演的几十台戏里。几乎都有他的角色。文生武生武丑文丑老生花脸,全拿得起放得小,光学生就培养出两届二十多个,那些个一窍不通的愣小子、毛丫头,几年学完便出息得唱念做打样样在行,一个个成了团里的台柱子。凭着这些,他当团长全团上下心服口服恭恭顺顺,愿想依了这身看家功夫胡唱也是乱弹,这团长满可以潇潇洒洒当下去的。没承想问题会出在钱上。

剧团本来就是财政补贴单位,按照上面的政策,必须逐年降低补贴,并尽可能地向自收自支过渡。因而县财政今年给团里的月补贴从往年的六千元一下子降到三千元。全团四五十名职工的工资加上水电费、业务费以及杂七杂八必不可少的开销,每月少说也得一万元往上,于是问题就出来了。

焦团长也全身心地努力过,派跑外勤的到处联系台口,可如今人们的眼头洋气了,就连农村人也对秦腔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嫌嗨嗨唠唠的没劲,不是不要就是狠劲儿杀价,找上门的生意难做啊!但不找上门去又能怎样?前一段时间团里写不下台口,曾下乡卖戏,每演一场乡里村里工商税务电力公安等方方面面的头头脑脑大大小小都得打点到不说,还得赔一副很够规格的笑脸子,像是乞求别人的施舍。更难对付的是那些地痞阿飞,动不动便喊粗话脏话下流话,往戏台子上扔石头瓦片,让演员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唱正旦的虎姐有一次正演《游龟山》,冷不防挨了一石子,当下眼冒金星差点没倒下,额头肿了好长时间。更可悲的是几十天下来全团劳顿不说,收入无几甚至入不敷出,只得打道回府。

这一来剧团发不出工资了,每月三千元的财政补贴确实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眼看着麦浪翻黄到了开镰收割的季节,职工们急着回家却囊中羞涩,一个个情绪低落意志消沉。焦团长更是急得火烧眉毛坐立不宁,他甚至觉得惭愧,像是自己欠了大家的。不知是谁起的头,团里一下子有一多半人上街做起了“生意”,套圈圈的,玩扑克游戏的,说不上发明者用了怎样的心计,这些看似碰运气的事做东的却无论如何也输不了,因而只要出去了每天都能“挣”几个。焦团长虽然觉得这生意不怎么像回事,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得听之任之,挣几个总比干坐着强。然而好景不长,公安局、工商局、文化市场管委会相继来打了招呼,说剧团职工在街上变相赌博,若再发现就要采取必要措施予以制裁。大家的生财之道因此被堵塞了,一片唉声叹气,一样的无可奈何。

刚才,玉娇又来找过焦团长,还是谈她调动的事。玉娇是焦团长的第一届学生,专攻小生,做攻扎实,唱腔好,扮相也好,在省地调演中得过不少奖,自打出师在团里就一直是挑大梁的,有几个高一级的剧团曾经想挖她,都被他挡回去了,为这他还多次在同行业会议上再三申明高一级剧团不能挖基层剧团的“墙角”。近几年剧团不景气,好多演员钻天打眼找门路“跳槽”,出去的不少,没出去但不安心的更大有人在,玉娇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说玉娇,你有什么理由离开剧团,想当初我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哭鼻子流汗花费心血难道就为了半途而废吗?你玉娇在台子上是英雄是好汉是个光彩熠熠的人物,可离开这十来米见方的戏台子你就平庸就黯然失色甚至窝囊。我知道你也恋着这戏台子,怎么能一遇到挫折就背弃初衷打退堂鼓呢?告诉你,只要我当这个团长就别指望放你走。”经了焦团长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就不再坚持。

剧团的光景每况愈下,玉娇不得不再考虑这件事,只是觉得团长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自己不好意思再加码。然而,上街买菜时她被狠狠地剌了一下。当她说菜太贵时,卖菜的却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几个钱,只要愿意你一夜就要挣多少?”分明的侮辱。玉娇气得嘴唇子打战,眼瞅着那臭小子说不出话来。“咋,我是说你们唱一夜戏就能挣很多钱,你自己心虚个啥?”那家伙又戏谑道,惹得周围的人都很放肆地笑。她知道跟这种无赖没法说,只得返身走开。

玉娇好委屈哟!她想起当学生那阵农村还很穷,有一次下乡演出住在一个农民家,亲眼见房东大娘把白面锅盔给她吃,送到自己女儿手里的却是黑面窝窝。这件事让她好感动。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她唱戏唱累了,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白面锅盔,于是便觉得振奋,便有了精神。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自己的演技也高了,怎么反倒要受一个青皮后生的奚落呢?玉娇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在想当金钱成为很多人的第一崇拜时,自己这个穷演员又算得了什么呢?要在当初,她一定到团长那里哭一场抖一抖委屈。但现在不行,她毕竟已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玉娇觉得自己要被这沉重的心灵负荷压跨了,顾不得许多,径直走进了团长的房子。

“焦老师,”玉娇似乎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请允许我调走。”她没看焦团长,但她感觉得出他眼中的失望。“别再劝我了,常言说士为知己者死,如果是为了您焦老师,我再苦再累也在所不辞,问题是这不是你个人的事,现在不是有大学教授也出去卖烧饼的吗?相比之下,我玉娇离开剧团算不了什么,生存是人的第一需求……”

焦团长甚至不知道玉娇是怎样离开的,也说不出她的话有什么不对,他愣怔了片刻,脑袋里乱糟糟一团。信步走上街道,见几个年轻演员摆地摊卖唱,嗓子已有些沙哑,说明唱了不少时间,地上的瓷碟子里放着不多几张纸票和一堆大大小小的钢镚。旁边有人议论。看着都穿得光光烫烫的,卖什么唱?焦团长无法责怪谁,你能指望那些怀揣厚钞却衣衫不整,而又以衣着论贫富的百姓给你些什么呢?他的心里好不是滋味,车转身回了房子,提出一瓶大曲酒自斟自饮。

杨大郎替宋王安前丧命,

杨二郎执刀刎一命归阴,

杨三郎被马踏尸不完整,

四八郎两个儿下落不明,

吃牛肉不知牛受苦,

穿绸缎怎知蚕遭殃。

……

焦团长一边喝酒一边东拉西扯地唱着杨继业的段子,末了却悲切切一声道白。“我的徒儿呀一—”竟放声号啕起来。有人来连劝带拉,都说焦团长喝醉了,他也就踏踏实实、痛痛快快地醉了一回。

焦团长也不能一味地醉下去,他知道这于事无补,不过这一醉倒也使胸中的郁闷稍稍有些释解。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他拖着疲沓沓的步子,毫无由来地又去街上转悠。小吃摊前围着一圈圈的食客,酿皮凉粉麻辣粉小笼包子烤羊肉,一阵阵清香加上摊主们殷勤备至的招呼,勾引得出来散步的人不得不坐下来吃点什么。文化夜市更是人声鼎沸,打台球下象棋抹扑克牌唱卡拉OK,还有几个青年放开录音机就着韵律跳那种扭屁股舞。改革开放不光把经济搞活了,人也学会享受了,别看这小小的山城,外面世界的精彩在这里差不多也都露出端倪,尽管还不那么够档次。焦团长今儿个看到这些只觉得烦,他感到自己的心境同这盛世升平的景象有些别扭,满街的人都其乐融融,唯独他愁眉苦脸的,简直有煞风景。

几个人步子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似乎还很焦急地说着什么。这是焦团长今晚第一次看到的不那么闲散的人,便好奇地跟了上去。只听一个说。“我把两家纸活店都问过了,人家回家收麦,十天以后才开门。”

“郝家老太太今后晌咽的气,这大热天的顶多三天上就得发葬。”另一个若有所思地说。

“咋办呢,没有花圈花再多的钱也形不成气势,郝旺又是个爱阔场的人。”焦团长打住脚步,他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而着急。郝旺的妈死了需要花圈。郝旺可以说是这个县城里老幼皆知的人物。个体户,早先卖肉夹馍发的家,后来又做过服装生意。而今已鸟枪换炮,利用当地甘草资源丰富的优势,与深圳的一家什么公司联合在县城办了个甘草甜素厂,拥有上百万元的资金。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发财后想着别人,给残疾人福利厂捐过款,给敬老院的老人买过书,县幼儿园开办早餐部时还赠送过电冰柜,因而是县里树立的劳动致富先进典型,并在“关心下一代委员会”、“残疾人协会”等几个组织里兼着职。这样一个人的母亲死了,官家私家上上下下的花圈能少送吗?焦团长想到这些时立马有了主意。

“瞿——瞿一一瞿瞿”焦团长站在剧团的练功场上吹了几声哨子。无论在单位还是下乡演出,只要焦团长的那枚白铁哨子一响,团里的人便像士兵听到军号一样立即集合。今儿个却有点勉强。“大黑天的又要穷折腾个啥呀?”有人极不情愿地小声嘀咕。

等大家站好了,焦团长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始发话。

“我说伙计们,生意来咧。”

“啥生意?”

“花圈的生意。”

“哟,咱这唱戏的要当纸活匠了。”

“我说你们做也不做?”

“做。”

“好!剧务,负责买邹纹纸金箔纸单面纸,红的绿的白的黑的五颜六色都要了;宣教,负责买细铁丝竹扫帚高粱杆,质量要好价钱要低;总务,负责腾开排练厅挂上大灯泡。各路分头行动,半小时后在排练厅聚集开业”。

“是——”

这一段秦腔对白似的问答,一下子使气氛活跃起来了,大家解散后各行其是。初做花圈大伙都有些手忙脚乱,不是圈没绑圆就是花没扎正,结果事倍功半,经他们手第一个问世的花圈被揉搓得皱皱巴巴,低头耷脑没一丝精神气儿。

“停。”焦团长当机立断发布命令。他是个善于总结经验的人,脑子里稍作运筹便有了章法。

“全团排队,一至五报名。”于是人被分成五组——绑圈、上腿、缠纸、做花、上花,各管一项,责任到人,流水作业。随着一个个花圈制作完成,大家各自找到了些窍门,做起来得心应手,都说这做花圈比唱戏容易多了,不需要花几年工夫垫底子,摸索半小时保证入门,彼此间还叽叽喳喳地交流经验。

夜深了,大家做累了,也没了好奇心,就全闭了嘴巴光做活,只听见哗啦哗啦的纸响。有谁打了一个哈欠,立即传染似的,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张大了嘴巴。做花的小米瞌睡得直打盹,旁边人用胳膊肘戳他,他一激灵说了一句《拾黄金》中胡来的道白。“黄金出来了”,惹得满堂大笑,倒也驱赶了不少疲乏。焦团长借机鼓动。“大家拿起精神,今晚多做一些,明早上市看看销路再做打算,估计没啥问题。”

“是呀,回家的盘缠就全看这些花圈了。哥儿们可都上心些,这第一炮万万搐捻不得。”有人立即附和。

“如果困得不行就唱几句,提提神。”焦团长提议。

于是有唱“刘彦昌哭得两泪汪,怀抱着娇儿小沉香”的,有唱“徐翠莲来好羞惭,诲不该门外做针线”的,也有唱“我的儿得中状元郎,苦尽甘来喜洋洋”的。花音、苦音、七捶、二六、男腔女声,一时间此起彼伏。焦团长随口唱了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下面便有人接上了。“三更半夜做花圈,为的是明儿赚大钱。”

“赚了大钱穿绸子换缎子收拾好了还要下馆子七碟子八碗子……”

“好一个吃狗肉喝狗汤睡狗觉放够屁的花儿仁义。”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拐来拐去也离不开戏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绺一串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瞌睡虫全给撵跑了。

“哎哟好我的六九五十四哩!”唱花旦的巧妹吆喝了一声,原来她手劲没使匀,把花给撕烂了。

“胡谝归胡谝,可别误了做花圈。”焦团长安顿道,“时光不早了,伙计们都把鞋勾起。”这后一句是他们的行话,到了紧张的时候都这样吩咐。

让焦团长言中了,剧团的几十个花圈一上市,果然被一购而空,换得一笔可观的收入。焦团长脑瓜子转了转,便买上些香表烧纸去郝家奔了一回丧。随后就有郝旺派人来写剧团的戏给他娘唱“堂会”并送葬,还点名要玉娇的《周仁哭墓》压轴。

“堂会”在郝家大院唱,死者的遗像被黑纱围住挂在用做后幕的挽幛上。

先唱一折神戏《关公挑袍》,也是主家点的,大概是取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保送二位皇嫂之意超度亡灵归天。接下来是《三滴血》中的《祭灵》一场,不知为什么,演李婉春、李玉春姐弟的两位演员格外投人,一声声“母亲”唤得愐恓惶偟的,将气氛制造得很压抑。

玉娇这时更不是滋味。这《周仁哭墓》是她的代表戏,多少次在省地的大礼堂里上演过,博得观众阵阵喝彩,而今却要在这丧场上唱一回,不禁生出许多感叹来因了这种心境,演唱时就更添了几分凄凉,苦音尖板转七锤代板,一声声如泣如诉,幽怨哀伤凄凄惨惨,到后来竟然声泪俱下,表演与剧情需要完全吻合。同病相怜的同仁们自然理解玉娇的心情,触景生情也一阵阵鼻子发酸,有几个还抹起了眼泪,观众席上早已泣不成声。郝旺很感激演员戏做得到家,当场给玉娇挂了“红”,并给全体演职人员各发一个红包。

出葬时发生了一点摩擦。主家的意思是剧团既然参加送葬,就得戴个孝什么的,可玉娇等几位坚决不同意,“难道我们要给钱当孝子?”争来讲去的没个准头。小米的话却让大家多少想开了一些。

“咱干的就是这装神弄鬼的事,前场上爸一声妈一声的叫,披麻戴孝有啥难头?只当是演场戏。赶紧完事领上工资回家才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还等咱这主事人哩。”最终双方都做了些通融,让些年轻娃娃戴个孝帽子,其他年长的一律胸前戴一朵白花,像电影电视剧里见到的那样。

送葬的队伍可谓浩浩荡荡。剧团乐队吹奏着《祭灵》、《大雁落沙滩》等哀乐,呜呜咽咽,婉转悲切,听得人心里空空落落的。其他人默默地跟在后面,再后面才是些名副其实的孝子。总而言之,郝旺的排场是耍足了。

演员们离开郝家一回单位,团里便发了工资并宣布放麦忙假。大家一边叽叽喳喳地嚷嚷,一边忙活着打点行装。县广播站的午间广播正在播报。

“面对经济大潮,县剧团广开门路,引进市场机制,提高生存能力,本月,以文补文,纯收入超万元……”

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好大一会儿没人说一句话。

“只要月月都死个有钱人,咱就不愁拉大家的饥荒。”焦团长自言自语道,一脸的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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