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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魔族弃子

“玥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快下来!待会儿摔着了可怎么办?”“阿爹,我知道了,就让我再看看嘛。”高高的云桑树上衣着简朴的少年用缝满补丁的衣袖擦了擦额头,可爱异常的脸蛋上不知何时划伤了几道细细的血痕,但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仍旧专注而喜悦地看着云桑枝桠间的一个灰黑的鸟窝,而鸟窝中的几只羽翼未丰的小雏鸟正争相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着少年唧唧喳喳叫唤着。忽然,小鸟儿们的小眼睛转向了反方,少年一声轻“咦”,透过层层棂林只见远处的一个村子一片灯火,似乎热闹的有些不同寻常。“阿爹,白虎族的村子今天要过节啊?”“什么过节不过节的,这个时候过什么节?玥儿,你倒是快下来啊,天色要晚了,再迟些等暮色下去了,这山上可就不安全了。”少年一双灵动的大眼看着远处转了转,再看了看树下白发苍苍的老人,最终还是手脚灵活地快速从云桑树上滑落下来。“阿爹,你别着急,玥儿厉害着呢,我会保护阿爹的。”少年说着话间扛起老人身边的一大捆柴禾,“阿爹,我们回家!”少年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越发水灵的模样让人既喜爱又怜惜。“哎,你这孩子,瞧你脸上弄得,晚上我带你去村长那儿用草药擦擦。”“我可不去,阿爹,这点小伤不妨碍的,更何况,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人看着又跑又跳满目憧憬的少年浑浊的双眼中流露出一抹悲悯:少主,老奴到底做的对不对啊……

“族长,就是他,他杀了我们要祭祀白虎神的牲畜,而且您看,这怪物长着一双紫色的可怕眼睛,还有那一头银发,这是魔族的特征啊!”“嗯。”胡子花白的老人严肃地看着被族里几个强壮的武士踩压在脚下的男孩目露沉思。周围围了整整一大圈的族民们都举着火把一脸敬畏和希冀地看向他们白虎族最伟大的族长。“族长爷爷,阿爸说他是怪物,他太可怕了,快烧死他!”一个嗓音稚嫩清澈的孩子瑟缩在一个中年人身旁哭道。“对!烧死他!烧死他!”似乎达成一致的观点,所有白虎族的村民都高举着火把大声高呼,声震白虎村。“都静一下!”悍陌族长的威严使激愤的村民们停了下来,看着一众茫然的目光,悍陌沉稳的上前两步:“不错,确实是魔族的特征。”看着目光凶悍倔强的幽深紫眸,老族长悍陌也不禁有些心里一颤,“这个少年宰杀了我族将要祭献给白虎神的牲畜,罪不可赦,不过,明日虎将城的城主就要过来征集每年需要缴纳的贡品和粮食了,我族今年的收获不够好,若是将这魔族的奸细交上去,相信城主会对我族网开一面的。”“好!不愧是族长大人!这样我族就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族民们的信服和欢呼让悍陌神色缓和不少,只是眼底划过一丝愧疚,但考虑到白虎族的安危,悍陌看了看牙根紧咬出血如同暴怒的凶兽般的男孩摇了摇头。“来人,先把他绑起来,放到村前的牲畜桩上,大牛和铁柱看紧了他,今晚守夜的换做青山和青河。”“是,族长。”

“哎呦。”一个不小心摔进浅坑里的少年揉了揉右脚的脚踝,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村子,又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快速地飞跑起来,棂林的树木在少年的余光里不断掠过,夜晚的树木似乎格外阴森狰狞,少年听着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声不敢稍有停歇。“阿爹总说我胆子太大,谁说的,我现在可就不信,不过,白虎村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阿爹总是不让我离开村子,可是阿龙哥都去过城里两次了,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哼,等我宰了一只野豚回去给阿爹证明我已经长大了,阿爹肯定就无话可说了。不过,野豚肉真的好好吃啊,阿爹肯定也喜欢,不知道吃了野豚的肉阿爹的病能不能好些,嗯,还有村长,村长是个好人,总帮我和阿爹,我要是杀了一只野豚就给村长送一只大肥腿,嘿嘿……”少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仅脚下赶路轻快了许多,周围黑漆漆的环境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抬头张望了一下似乎不远了的白虎族,少年的双眸更加明亮有神。

“大牛,冷死我了,我得回去穿件衣服。”“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你是酒瘾上来了吧,没得,带一斤给我我也好暖暖身子。”“嘿嘿,那没问题,把你家花妞许给我家那犊子我就给你带,想要多少带多少!”“去去去,想得美!你等会儿,我先去方便一下,你再看会儿。”“哎呦,不用,这么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我看就这怪物这样,就是山里的狼来了也不敢吃他。”“也是……”就在两个青年走后不久,双眸炯炯有神的玥儿从一堆杂草里爬了出来,看着被绑在木桩上满身是干涸暗红伤疤的男孩,玥儿忍不住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白虎族的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亏村长对白虎族的什么汗什么的族长那么崇敬。跳上石台,玥儿看了看似乎睡着了的少年忍不住瞪大双眼:“小哥哥,你长得可真漂亮!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我跟村长说一声让他把你许给我做老婆,嘿嘿。”听到玥儿的声音少年微微睁开紫眸,不过他的视线似乎格外模糊。玥儿用身上最宝贵的一把断弯刀费力的划开成人指粗的麻绳,突然听到一阵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顿时心跳加重了不少。快速地背起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玥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进杂草生满的山坡滚了下去,果然不久后就传来白虎族的****声。

“对不起了,小哥哥,我实在跑不动了,那些白虎族的人为什么要抓你啊?”“你是谁?”稍微有些清醒的少年警惕的看着捣鼓着一堆烂草的玥儿。“我是玥儿,小哥哥你似乎生病了,幸好我有跟村长学过,不过有一种草我不太确定没敢放。等一会儿白虎族的人离开了这片山林,我就给你生火取暖,不然,咱们可就被发现了。”玥儿自说自话的将几种草药用石头捣烂,“你现在肯定渴了,不过你得忍一会儿,我知道这个山坑下面有个小溪流,啊呀,我没纱布……”玥儿低呼一声,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突然像想到什么,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小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不过玥儿还没跑出去就被少年扯住脚扑倒在地上啃了一嘴草泥。“不许走!”“呸呸呸,我没走!”玥儿气得直跳脚,“我是要去洗洗这块布好挤出药汁给你治病。”“你给我治病?你不怕我吗?我是魔族的人,他们都说我是魔族的人所以要烧死我。”“魔族……”玥儿有些恍惚,不过转瞬间又回来坐到少年的身边,“小哥哥,魔族是干什么的?跟白虎族一样大么?”“你不知道魔族?魔族是魔鬼,是邪恶的人。”“那他们肯定是搞错了,小哥哥又不是魔鬼,就算是,那也只能说明魔族不一定都是坏人。村长总说白虎族族长很厉害,是神圣的种族的旁系血脉,可是他们竟然那么对你,那他们岂不是更像魔族?”玥儿清澈略带黏糯的嗓音就像一首轻快安然的曲子让人不禁内心平静下来。不过,很快玥儿就将下颚搭在环抱双膝的手臂上,敛着双眸有些低落:“小哥哥,我想我爹爹娘亲了,阿爹虽然抚养我长大,却从不肯告诉我我的爹爹娘亲是谁,村里的人好像都不大喜欢我,明明阿爹说我是个好孩子的……”少年的紫眸注视着目光哀伤但依旧弓着脊背充满倔强的玥儿,抿了抿唇还是抬起一手放在玥儿的发旋上:“你是个好孩子。”玥儿惊讶地瞪大双瞳看着神秘如渊的紫眸,然后满足地咧开嘴:“嗯!”不知道是不是那灿烂的笑意太过没心没肺,一双阴鹜幽深的紫眸也似乎染上了一丝温和。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很多人叫我‘魔族’和‘怪物’。”“这可不是名字。”玥儿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一头银发在月光下泛起的浅浅明光不禁有些呆怔:“世人以银为殇、以雪为哀,却不知其——芳华似月。传说日有魂、月有魄,魄名‘银月’。”玥儿不禁伸手摸了摸明明空无一物的颈项,意识到这个奇怪行为后又不禁吐了吐舌:“阿爹说我生下来的时候颈戴一个奇怪的饰物,不过不知为什么后来又消失了。不过,我有时候老觉得有什么在这里束缚着。”见那双紫眸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脖颈,玥儿不大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小哥哥,我给你起个名字吧,阿爹说名字很重要的,我叫你‘银’好不好?”“银?”紫眸有些复杂地看向玥儿,“你是怎么知道那句话的?”“哪句话?”“日魂月魄的传说。”“额……这个……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玥儿的脸蛋升起一片绯红,掀了掀满是补丁的衣服一角,只见布料极好缎面绣金的大红肚兜露了一角出来。“这是我从小穿到现在的,虽然阿爹说男孩长大了不能穿肚兜,可这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穿在身上最放心。”“你阿爹说你是男孩?”“对啊。”玥儿坐回干草上,“那句话也是绣在上面的,可惜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日魂月魄是什么,阿爹也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铁柱,找到那个怪物了吗?”“没看到,我找快找了半个山腰了。”随着说话声和脚步声的远去,玥儿这才放松刚才一瞬间紧绷的身子,轻轻地舒了口气。

“玥儿……”看着满眼猩红的玥儿,银不禁轻唤出声,而比玥儿的双目更加猩红的却是蔓延了整个村落不断翻腾吞吐着火舌的火海。“玥儿别去。”银握住玥儿的手臂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那种决然的愤怒使得她的双眸渐渐化为血色。“我要见到阿爹,我说过我要保护他的。”玥儿呢喃着,而她的额上古老而玄秘的银色纹印渐渐显现出来,巨大的“轰隆”声从天地交界处气势磅礴地滚来,只见一道闪电狠狠的撕裂漆黑的夜空,那晃眼的光芒、那滔天的雷鸣使得这一片山地的飞禽走兽都畏惧不已瑟瑟发抖,倾天大雨迅速浇灭了刚才还在张牙舞爪如今却风中凌乱的火蛇,早已化为灰烬的废墟一片狼藉。玥儿急急地跑过去,却突然失去知觉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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