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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台湾老兵

口述 鲍海青 整理 崔锡英

军舰离码头啦!人们都往舱外挤,只听哗的一声,舱的铁栅上锁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大家也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捶打,摇动舱铁栅。“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我有两个姓名两个家,一个家在宁波鄞江桥,一个家在台湾基隆市。为啥会有两个家?因为我经历的苦难比别人多。为啥会有两个姓名?后面我讲到了大家就会知道。

我12岁那年阿爸生病死了,我正读小学三年级,不能再读了,阿爸留下两间老屋两亩薄田,一个弟弟才5岁。两亩田的稻谷不够一家三口吃,全靠娘给人家缝缝补补贴补家用,勉强够温饱。两年后,弟弟爬很高的树掏鸟蛋摔了下来,保住了命,但摔断了腿,从此留下残疾成了瘸子。

只因从小营养差,我的身体较单薄,给人家打短工,嫌我力气小。好在鄞江离宁波、舟山不算远,农闲时就跟着别人乘汽船到宁波,再乘渡船到舟山贩些咸鱼、虾干到鄞江镇上卖,一年跑个两三趟,挣些小铜钿。

我22岁娶亲,老婆叫小兰,是四明山人,腊月十六过门的。她待人温和又得体,待我的残疾弟弟更是关怀备至,好像亲弟弟。转眼开春了,小兰开始不懂水田活,因为山里都是旱地,但我只教了一遍,她就全会了,种田比我还快还好。

种下秧后是农闲,我想趁空去舟山贩些咸鱼鲞,但娘说:“听说近来时局不稳,不去算了。”小兰也说:“等时局稳了,我同你一起去。”我说:“阿拉普通百姓,人家不会找麻烦。”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到许家桥下乘汽船,宁波江北码头乘渡轮,渡轮驶到海面上,觉得海上好像与过去不同,军舰开来开去的。但是我不管这个,到了沈家门我照例住到林阿婆家。

这次我带去很多咸菜、笋干,舟山土地少,一斤咸菜可换两斤黄鱼,笋干一换四。可这次街上干海货却很少。林阿婆说,一个多月了,军队限制渔船出海。好歹把咸菜、笋干都换了,再花钱买一点,装成两只麻袋,中饭吃了,告别林阿婆回码头。

这时码头上已有很多军人,我通过检查正要下渡轮,却被一个长官挡回来,只听他高声宣布:“渡轮暂时不开,船上男人都上来,先帮国军搬东西,搬完船再开。”这下麻烦了,要我们做搬运工?没有办法,我只好把鱼货暂寄候船的墙角边,跟着大家扛木箱,箱子很重,估计是枪支、弹药什么的,搬到一条运输船舱里,足足两个钟头才搬完。

天色暗下来,大家喘着气打算上岸,可又被那长官拦住了:“不要急,不叫你们白搬的,大家站好要发劳务饷!”我说:“长官,我们不要饷。”“不行!国军说话算数,岂有白搬之理!”但半晌没人来发饷,大家交头接耳。

突然有人喊:“哟!怎么船开啦?军舰离码头啦!”人们都往舱外挤,只听哗的一声,舱的铁栅上锁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大家也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捶打,摇动舱铁栅。“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不远处,渡轮上的女人、孩子都喊爹哭娘,吵声一片。呯!那长官朝天鸣枪了,大声喊:“南码头还有一批货,搬完才发饷回家!不要吵!”

运输舰一直往南开,一直不靠码头。舱里30多人,隔一会儿一阵骚乱,有大哭的,有大骂的,有大喊亲人名字的。我也喊娘、喊小兰、喊弟弟,但舱外已一片漆黑,只有马达声、大海波涛声。“小兰、娘,悔不该不听你们的!”我后来只有干喊,再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军舰靠岸,码头上响起了军乐声,横幅上写着“欢迎爱国志士光荣从军”。我偷偷写信,想用空罐头盒,把信放进,抛向大海,漂向对岸。在同乡的催促下,我与美姐结婚了

那天是民国三十八年5月13日,也就是1949年5月13日。我后来才知道,当天解放军已经打到宁波近郊,蒋先生训令要尽量动员舟山民众迁往台湾,我就是被“动员”迁往台湾的人之一,命里注定,我一生同别人不一样!

我醒来时还是听到军舰马达和大海波涛声,只是多了海鸥鸣叫声。舱外成群海鸥追逐着舰尾的浪花飞旋、觅食。天已经大亮,还有人在哭泣,只是低沉了。约一个半钟头后,我看到了山,继而看到陆地,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军舰在一简易码头靠岸,码头上响起了军乐声,很多男女军人,还有儿童打着彩旗阵阵喊:“欢迎,欢迎!光荣,光荣!”横幅上写着“欢迎爱国志士光荣从军”,我一头雾水,但很快明白,我们都被征兵了!只得听命运安排了。

这时我口渴得要命。接待很周到,先让大家喝饮料,罐装外壳都是洋文,我从未见过。再让大家洗澡,这里天气暖和,每人发一套短袖军装。很快又吃晚饭,菜肴很丰盛,吃完要大家好好睡觉。但还有几个哭的、闹的、不吃饭的,都被请到政战室劝慰。后来哭声没了。

第二天一早,军号一响就起床,列队,登记姓名、籍贯、年龄,再编班发帽徽、领章。政战长官在饭厅门口放一张桌,进一个登记一个,轮到我,我说叫鲍海青,登记人讲北方话,重复一句写出来,“包海深,对吗?”我胡乱地点点头,我想这个时候名字已不重要,阿狗阿猫都无所谓。从此我在台湾就叫包海深。

上午,政战长官先给我们介绍连长、排长、班长,再讲时局:“共军得到苏俄大力支援,而美国背信弃义,致使国军在大陆失利;现在美国醒悟了,发誓全力援助我们,把台湾建成复国基地;共军在大陆不会长久,国军兵力还很强大,不用多久反攻一定成功,那时你们都是功臣;美国军舰已横在台湾海峡,共军没有能力渡海,但为防万一,你们先修工事。”

我当了三年兵,但真正在军营其实只有半年。在挖工事的第五天我就晕倒了。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总算好了点,后来回到部队。操练时天更热,又晕倒,又躺到医院里两个月。长官看我实在不行,把我派到后勤团部管仓库。我才不再生病。

但我还是想家,又该秋收了,稻谁割?娘惦记我么?一定到处找我。小兰是否生了孩子?我向她说过如果有男孩取名力强。弟弟怎么办?那时不准向大陆写信,我偷偷写了,可无法寄出。我想到用空罐头盒,把信放进,抛向大海,漂向对岸,或许对岸好心人捡到了会把信转到家。但漂回来呢?被人捡了交队部,军法处置。最后只好把信烧了。

大陆终究没有打过去,我退伍了。哪里安家?那时台湾开始第一个发展期,政府鼓励借贷兴办实业,美英大力援助资金,所以很多工厂办起来到处要人。我很快被恒源纱厂录用,也是管仓库。住在水塔底层小房里,工资供我一人开销绰绰有余。

我还是天天想家,于是喝酒、吸烟、搓麻将消愁。好在一同来台的老兵常一起聚聚,才不至于愁煞。几年后一些老兵办起小厂、小公司、小农场,来往就少了。又过了几年,多数老兵在台湾讨了老婆,其实不少人在大陆有家眷,但终久熬不过寂寞,不能怪他们。十几年了,回大陆已成空想,从报上知道大陆很穷,老家怎么样呢?他们会饿死吗?想哭已没有泪水。也不断有人为我介绍女人,我都一一回绝。我再讨老婆怎么对得起小兰。

一晃又是五年,1964年,我被一位余姚同乡说动了,他一定要为我介绍同厂一女工,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知道她在大陆是死是活?结婚才三个月,你知道能为你留种吗?在台湾续续香火也算尽了孝。”我终于答应了。

其实我很熟悉她,她样子不错,为人爽朗,关心人,是美济族人,名叫美姐,丈夫遇上海难再没回来,有一女孩。在同乡的催促下,我与美姐结婚了,当年我39岁,美姐29岁,她同情我的遭遇,说有朝一日你回大陆,我也无怨。次年美姐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回鄞。

漆黑的夜,我们在一处悬崖下上岸,这就是久违的大陆。“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最近有美蒋特务上来的!”我暗暗吃惊!我虽不能见到亲人,但我见到了老樟树

生活有了乐趣,但我仍无时不想小兰、娘、弟弟。一日有位同乡派人开车接我,他在国安系供职,见面、寒暄、吃饭,席间忽问我想不想回大陆探家?我说:“做梦也想呀?可能吗?……”“现在正是时候。”他说:“其实我也想回大陆看看呀,可我不能,兄弟能。”“我怎么能呢?”“我目标大,兄弟没有目标。”他继续说,“对你明说,大陆这几年正搞‘文化大革命’,越来越乱,我正想派几个人到大陆沿海看看,到底咋个乱法?顺便到几个机场、基地看看军队乱不乱?只要方便,你还可以到老家看看,但千万小心,大陆搞阶级斗争,台湾去的人被抓轻则坐牢,重则枪毙,你敢去吗?”

我沉默了,心怦怦跳,我说特务工作我不行,专门训练过的人去才行。“不对,专门的人有专门任务,会有人去,但你没有特别任务,你宁波熟,了解大概情况平安回来就可以,人家想去也没机会呢!”我心有点动了,但仍怕。“那怎么去法呢?”我问。“会有人安排的。”

回乡的念头终于占了上风!我思乡思家思亲人这么多年,只要能踏上故土,看亲人一眼,死了也心甘。第三天,我偷偷去找同乡,说:“去!”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我们一行五人被快艇送到公海上。有一条渔船接应我们,渔船又驶了约三个钟头,我们在一处悬崖下上岸,这就是久违的大陆。

我心里一阵难过,但也紧张。我们很快被人带进一片林地,三人先走了,留下我和老刘,带路人把我们领进一个小村中他的家,我们立刻给他一叠港币,他给我们一只厚信封,说里面是全国粮票、人民币,并拿出两枚毛泽东像章别在我们胸前,又给我们两张车票,就催促我们走。又是山路,天蒙蒙亮时,他指着一个小车站说,就从这里上车去温州,过路头班车。这地方我当时记得很清楚,是浙江福建交界处。

我们顺利到了温州,找小旅社宿一晚,一大早又上车,汽车整整开一天才到宁波市,下车便满耳家乡话,我又喜又怕,生怕有人认出我。当我们找旅社时更害怕了,与温州不一样,宁波住宿要介绍信。小同志指着墙上语录说:“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最近有美蒋特务上来的!”我暗暗吃了一惊!

大概听我满口宁波话,旅社的小同志才同意我们宿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买了两角钱火车票去庄桥。那时我才知道这个刘老兄是慈城人,老家离庄桥很近。我们在庄桥机场外围绕了两圈,装作察看水利状况,数着一架架战斗机起飞降落,飞机很普通,俄制的,场内军人都穿灰制服,是海军航空队,但里面军容整齐,营房整洁,一点也没有乱的样子,只是到处写着、插着红标语,人人胸前别着像章,其他没特别之处。已午后了,怕被怀疑,我提出明后天再说,刘老兄立即同意,他说他下午就去慈城。于是约定了碰面时间、地点,我与他告别,去了鄞江。

我发现鄞江早已通汽车,但是砂石路。我盘算好了,我不能在鄞江下车,虽已隔十七八年,万一有人认出我就没命了,就在离鄞江还有五里的洞桥站下车,走田塍路,小时候常走的。到了鄞江镇口,我看见有很多戴红袖章的人持枪站岗,查外人,还推推搡搡。糟了!我知道大陆民兵蛮厉害,赶紧躲进了络麻地。我再望去,一辆卡车上下来三四十人,都戴红袖章、藤帽,有持枪的,有持钢棒的,我一阵哆嗦!我们来大陆一定露马脚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家?为了安全,我躲进了河滩边的芦苇丛。鄞溪把鄞江镇分成两半,我家就在对岸,需过唯一的桥。我家屋后那棵老樟树一直无法找到……

“砰!砰!”对岸响起枪声。这边也响起枪声,很多手电开始在两岸晃动,还有呐喊声,我想还好没冒险去家中。

月亮升起来,家乡的月亮真圆真大啊!对岸虽朦胧,却易于辨认,啊!找到了,就在那工厂后面,老樟树露出一丛树梢,不会错!我家就在树后面!我眼泪夺眶而出,一遍又一遍轻喊:“娘!小兰、弟弟!你们在家吗?”

夜深了,凉气袭人,镇口一直有人站岗巡逻,对岸也一直手电晃动。我想不可能进家门了。我感到身子已经发烧,头痛得要命,赶紧吞下随身带的药。我虽不能见到亲人,但我见到了老樟树,请老樟树转告吧,我念叨。

我如约与刘老兄会面,由原路返台,来去共9天。这是1967年10月,后来两岸开放,我第一次回鄞江,向人问起这一年10月鄞江的事,他们说那是两派武斗呀!

老兵还怕什么!第二天又游行,高喊:“放人!要探亲!”我终于到了鄞江桥,一眼认出那棵长高了的老樟树。女孩说:“你是不是说我奶奶?奶奶早已过世了!”

我感谢邓公的开放政策,改革是大智慧,得民心!1990年,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回来探亲,飞机从香港到广州到杭州,火车到宁波,一路所见就预感到大陆要大发展。不出所料,看现在,宁波已经与基隆、台北没什么两样,与那次偷偷来时比较,不用说了。

可是我第一次正式回大陆探亲前,在台湾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说起来台湾经济发展,主要还是在经国先生手里,他不提反攻大陆了,一门心思搞经济,我佩服,台湾变富了,也是中国人的脸面嘛!我家里就是那时才买的小汽车。但李登辉先生不行,讲话不算数,去帮“台独”,拆国民党的台!大陆改革开放后,李先生开放民众回大陆探亲、旅游,很多人感动得热泪满面,我也是。可是后来又规定台湾老兵不能回大陆探亲,像一盆冷水浇到我脚底。

我们老兵哪里耐得牢?大家串联到台北“总统府”前静坐,后来又示威。大批军警把我们包围起来,高压水龙头从四面喷射我们,我们愤怒了,高喊口号要冲“总统府”。突然枪响了,很多人纷纷倒地,有的血流满面,还好打来的是橡皮子弹,但一些人也伤得不轻,有的人被拖上警车,受了一顿拳打脚踢。我那天全身被浇得烂烂湿,还好只被警棍打破了头,逃得快没被拖走。

我们哪里肯罢休,老兵还怕什么!第二天,我们又游行,高喊:“放人!要探亲!”人是放了,但又是水龙头、橡皮子弹,这更激起全台老兵的愤恨,老兵们全聚到台北。民众也支持我们,20多万人示威,后来李先生只得同意了,但规定了种种限制。

我可以堂堂正正回故乡了,几天几夜没合眼,想起来心酸呀!41年了,我想娘可能不在人世了,我不孝!小兰还在吗,对不起她呀!弟弟还在吗?他有没有成家?

美姐蛮开通,说别着急,先写信问问。对呀!可我无论如何写不出来,拿起笔就流泪,干脆不写了,老家的路我记得的。

带什么呢?当局规定现金每人不得超过9000美元,再说东西送给谁?就什么也不买。从杭州到宁波的车上有人问我,我理直气壮告诉他,我从台湾来,是台湾老兵。不料那人很关心,说如果第一次来,可先到宁波台胞接待站,因为宁波发展快,你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接待站会派车送你。

我谢谢他。不过我没去接待站,怕回台湾后有麻烦。可我去鄞江汽车站时,真被的士司机骗了,其实车站只有200来米,他载我到市区兜了圈,要我30元港币。算了算了,小意思,这种事基隆、台北也常有。

我终于到了鄞江桥,镇变大了,差一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但一眼认出那棵又长高了的老樟树。溪上已有三座桥,我仍走老桥,认准老樟树方向走。毕竟老痕迹还有,我很快找到家,抬头望,两间房,一间已改成水泥楼房,一间仍是老房。我敲门,出来一个小女孩诧异地看着我,我犹豫着试问:“你阿娘在家吗?”女孩摇摇头。“你阿娘是不是叫小兰?”女孩锁起眉头想了好一会,说:“你是不是说我奶奶?奶奶早已过世了!”

我顿时眼前一片黑暗,继而泪水一涌而出,一屁股瘫坐在石阶上,呜呜大哭起来。不一会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询问。我竭力控制自己,讷讷说道:“我是鲍海青,我从台湾来……”人们又讨论开了。忽然一个老太太急走上前:“你是鲍海青?你从台湾来?”我无力地点点头。“哎呀呀!快快……快去叫阿强,阿强爹回来了!”人们七手八脚把我扶进屋。我终于静下心来,环顾四周,希望找到娘、小兰或弟弟的遗物,老太太看出来,过来搂住我,呜咽着说:“阿海,我是阿兴婆,是你娘的老姐妹,想得起来吗?你娘、小兰都过世了,不要伤心,小兰为你留下了根,要高兴……”我拉住她干巴巴的手,两人都老泪纵横。

我回来的事传遍了大半个镇,村干部、镇干部相继来看我,但我不想与他们多接触,他们发展地方经济的急切愿望使我感动,可我是普通人,稍有点积蓄,只能帮阿强办个小厂。厂办得不错,现在阿强新造了小洋房,买了小汽车。阿强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工作,女儿正在读大学。

我第二次回来,主要为爹、娘和小兰修坟墓。我后来知道,我去台湾后,小兰吃了数不清的苦,她曾几次到舟山找我;她生下儿子取名就叫力强,没满月就下田割稻,埋下了月子病;大跃进、公社化时她挑男人一样的担,家里吃的全靠她;自然灾害之年,她几次进入四明山向丈人借杂粮,救了全家;我娘病重时,她四处背着娘去求医,抽空上山采草药;为使我弟弟能自食其力,教我弟弟编竹筐,自己担着去叫卖!她千方百计帮我弟弟成家,从娘家“说来”我弟媳,现在也有一子一女安稳过晚年;更让我难过的是她坚决不另嫁,好些人试图说动她,都被她回绝;她是患胃病死的,临死前还要阿强拿我的照片让她看……

第一次回家时我就迫不及待去看小兰的坟、娘的坟,我已没有了泪,只是忏悔地跪倒在她坟前,我敬仰她!我第三次回鄞江时带着美姐和儿子回鄞,美姐也深深为小兰而动容,也流泪,献上一只大花圈称她姐,她同意我死后与小兰葬在一起,至于她,以后就让回鄞和她姐姐拿主意。

我决定在鄞江度过晚年。叶落归根,台湾的根也在大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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