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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乐屋

乱世烽火年,那堪对月酒当歌。

晓风残月岸,奈何佳人独拭泪。

少年移步前,欲想一剑恩仇断。

红尘破万剑,壑雷万万不可探。【小插曲】

鹤幽谷

世人口中的大魔头,自然是以仇冥为先,但是仇冥已死。如今,众人所言的魔头,便是鬼道子。

鬼道子,正是莫璃璇与谷千鹤的恩师。

人人喊打喊杀的鬼门弟子,其实本该是莫璃璇和谷千鹤。可惜世人不知鬼道子有两个徒弟尚在人间,便将万寒宫生拉硬拽的划归为鬼门一派。而万寒宫即将承受的武林众怒,其实应该是莫璃璇和谷千鹤承受的,本应该是鹤幽谷承受的。

武林皆说要杀死鬼道子,杀尽鬼门一派。但是世人皆愚蠢的要死,居然只知万寒宫却不知鹤幽谷,不明白万寒宫宫主洛秋雪早就不算鬼门弟子,而真正的鬼门弟子现在还逍遥在武林,甚至是暗自谋划着鱼肉整个武林。

其实江湖中人也不是没人知道鬼道子的隐居之所在,即使不知道地名但是大致方位还是能找到的。只是鹤幽谷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地方,且不说谷外常年设置的大大小小的阵法,就是谷外终年累月散不尽的迷雾便是最好的屏障。

莫璃璇跪在地上,朝着画有鬼道子的卷轴画,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退出了房间。

江湖中人都笃定了鬼道子已死,而身为弟子的莫璃璇却不肯相信,但是谷千鹤却比莫璃璇更早的接受了现实。所以对于为鬼道子立牌位的事情,师兄妹二人争执不下,准确来说是莫璃璇单方面固执而谷千鹤拿自己的小师妹没办法。于是五年已经过去了,鬼道子既没有牌位也没有坟冢。牌位是莫璃璇单方面决定的事情,坟冢却是莫璃璇与谷千鹤共同决定的。

在他们没有找到师父的肉体之前,他们坚决不会为师父建立坟冢的。

之所以不说尸体,那是谷千鹤怕小师妹发飙啊。哎,对于莫璃璇的执拗,谷千鹤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办法能够与之对抗,迄今为止能让莫璃璇妥协的事情真的是太少了。

月光浮华,树影婆娑。晚风习习,凉意渐深。

鹤幽谷里唯一的木屋是仇冥所建,当时这里只有仇冥与独子鬼道子和得意弟子洛秋雪居住,当时木屋建造的就十分宽敞,隔出来的屋子有五个,正厅一个三个人每人房间一个再加一个厨房。后来鬼道子带着谷千鹤和莫璃璇居住在这里,鬼道子给木屋正厅挂了一个竹匾,大笔一挥取名为“乐”,后来这个木屋便被称为乐屋。

此时的乐屋灯火通明,谷千鹤正在屋里忙活不停,纤长的身影被烛光拉的好长好长。

莫璃璇悄然出现在乐屋门口,要不是谷千鹤内力深厚耳力不凡,当真发现不了莫璃璇的存在,没准还要把一身白衣打扮的莫璃璇当成孤魂野鬼了。

当真不怪别人想太多,只因莫璃璇没施粉黛的小脸现在呈现出病态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风一吹便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上去真的与女鬼无异。

“师兄。”莫璃璇张口轻唤了谷千鹤一声后便随意坐在一旁,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谷千鹤只看一眼便知她这是病了,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知为何,莫璃璇每次从外面返回到鹤幽谷,都要病上一场,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体弱一段时间,稍微调养一下便会恢复。

“来,先把药喝了。”谷千鹤递给莫璃璇一小碗汤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着汤面冒着的热气,苦涩的药味也飘了出来,叫莫璃璇闻之蹙紧了眉头,一脸痛苦难忍的表情我见犹怜。谷千鹤见之不言一语,只是从一旁的火炉上拿下温热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莫璃璇的这个病说来也很奇怪,也不知莫璃璇是对鹤幽谷水土不服还是对外面的世界水土不服,总之只要是出去鹤幽谷一趟,再返回来便会生病,没有丝毫预兆,叫人防不胜防。不过莫璃璇多跑出去几次再返回来几趟,次数多了谷千鹤也就摸清了一些规律,要他做出一些防备还是可以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莫璃璇回来后叫她赶紧喝下汤药,汤药中多是益气补血的药材,喝了以后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

喝了汤药以后的莫璃璇不可能立刻就病态褪去好转过来,但是早调理一下身子便能够少难受几日,岂不是大好。

莫璃璇再不怎么喜欢苦涩的药味,这碗汤药还是要喝的,否则继续虚弱下去明日该如何启程去天遥峰?

莫璃璇快速喝完药,然后端起桌上的一碗米饭便胡乱的扒几口,好压下嘴里的苦味。既然已经端起饭碗吃了起来,莫璃璇便顺势吃起桌子上的菜肴,左右这些饭菜都是为她准备的,而且她真的好饿好饿啊。之前没有发觉到饿,一吃起饭菜便发现胃里空空的,简直要饿死她了。

谷千鹤看着莫璃璇火速吃饭的模样笑了,只是笑容中带着三分心疼。可惜莫璃璇饿狠了在扫荡饭菜,没有看到谷千鹤的神情。

“慢点吃,来喝点水。”谷千鹤给莫璃璇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边,“看来我的厨艺见长了,你居然没有说难吃。”

“什么?这些都是你做的?”莫璃璇刚小抿了一口茶,想要压一压嘴里堆积的饭菜,闻言惊讶的都噎着了,“木星呢?她不思一吃宅这尼照哭你的吗?人呢?”

莫璃璇嘴里还有食物,所以说话不方便,吐字很不清晰,不过这并不妨碍谷千鹤回答她的话。谷千鹤很了解自己的小师妹,她的一个眼神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谷千鹤不用猜都能明白,更不用说莫璃璇已经模模糊糊的问出口了。

“木星被我派出去查探坤神堡去了。”之前莫璃璇写信,除了叫他拦下从遥城送往西北的粮食以外,还提了沐琴的事情,其中坤神堡被重点提到。

如今江湖上居然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门派势力存在,这叫谷千鹤很是惊讶。虽然对此他并不意外,毕竟江湖偌大各种门派遍布,但是还有隐藏门派这种事情万不可轻视。要知道这四年,谷千鹤都将武林各大门派势力的情报搜集成册,可谓是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如今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坤神堡”,如何不叫人吃惊呢?

“但是除了木星,还有其他魂星呢,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可以照顾你的起居?”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菜,莫璃璇口气十分严厉,一脸不满的说道,主要是心疼师兄自己照顾自己必定会有疏漏的地方,师兄他每日要处理各种大小事务,忙的要死,怎么会把自己照顾好嘛?

谷千鹤知道莫璃璇是为自己担心,但是依旧不松口,”没事,我一个人很好。他们都要各司其职,好刀就要用在刀刃上。”

“看来是到了该培养新人的时候了。”莫璃璇见师兄不松口便也不再劝说,连木星都要派出去做事,师兄身边都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看来是底下人手不够用了。

谷千鹤对此笑笑不语。这四年他们培养了一批人,在江湖上建立起一个庞大的信息网,专门收集各大门派的情报,但是随着情报网的扩大新人便是一批又一批的培养,如今手底下的人已经有几百号人了。可是如今看来,做事还是有点拘谨,有些地方仍是疏漏了,可见人手还是不够用的。

谷千鹤见莫璃璇吃完了一碗米饭,知道她还没吃饱便在说话之际拿过空碗,为她添上了一碗汤,“夜深了,少吃些硬米饭,喝点热汤,再吃点青菜。”

“嗯。”莫璃璇接过谷千鹤手里的热汤,一口气喝了半碗,然后抓起旁边放着的馒头啃了起来。不让吃米饭,那么馒头总可以吃吧?

谷千鹤的本意是叫莫璃璇喝了这碗汤便可以落筷了,夜深多吃则积食,胃里会不好受的。不成想她竟然抓起馒头又吃了起来,早知道就不为她准备这么多了,本来还拿不定她到底是要吃米饭还是馒头的,想着都备着也好叫她自己决定,如今看来她是哪个都不放过了。

吃这么多,夜里必定要难受了。本来连日骑马赶路风餐露宿的,胃已经被折腾的脆弱了,此时不宜吃太多的。可是莫璃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明摆着就是故意的,生怕谷千鹤马上收了饭菜她就没得吃了。这样叫谷千鹤还能如何?

莫璃璇见谷千鹤不管自己,吃的更加欢畅了,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是抓准了谷千鹤不会再干预她的饭量了。谷千鹤看着莫璃璇好笑了一声,无法便只好自斟自酌起来,静静的陪着莫璃璇吃饭。

莫璃璇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回可不是吃饱了这么简单,简直是吃撑了。

“下回记得把饭做得难吃点。”真是的,居然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这叫饿了七天的人如何能忍?莫璃璇摸了摸现在圆滚滚的肚子,有点后悔没有控制好饭量,竟然被饭菜诱惑了。

咳咳,诱惑?莫大小姐,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明明是你贪嘴才对吧!

谷千鹤对于莫璃璇恶人先告状的行为仅仅是一笑置之,反正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还有师父给她撑腰,现在师父不在了,谷千鹤更加要让着这个小妮子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师兄下次不敢了。”口气十分小心,态度也十分诚恳。但是,谷千鹤嘴角边隐隐约约上扬的弧度难道不是在嘲笑人吗?

谷千鹤当下便给莫璃璇道歉了,虽然态度不错,但是还是叫莫璃璇很不好意思。不过莫璃璇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凡事皆推到师兄身上就对了。

莫璃璇默默的离开如同秋风过境满目疮痍的饭桌,坐到一边的木椅里喝茶消食去了。可怜的大师兄谷千鹤留下来收拾残局,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然后肩膀微不可见的一下又一下的颤抖着。

憋死你,憋出内伤才好呢。哼。

莫璃璇狠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不再看谷千鹤,免得自己被气死。

显然,在谷千鹤面前,莫璃璇变得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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