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深切体验到了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自己在国内的事业,也是顺风顺水的,何必移民去外国呢?外国有什么好?就是外国目前比中国好,那也是属于他们外国的,我们要把自己的祖国建设的像他们一样好,甚至比他们还要好!
白先生感到自己受党和人民教育多年,政治上一贯积极要求进步,虽然还没有加入光荣的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但党组织已经在关怀我、帮助我、培养我,多次找我谈话,还送有关的书籍给我阅读,看来准备发展我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党组织的同志说,党非常欢迎你们年轻有文化的同志加入中国共产党,补充党的新鲜血液,使我们的党更加有朝气、有活力、有文化,从而带领全国人民实现强国之梦、富国之梦、和谐之梦。估计我成为一名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距离上也许只有一步之遥、时间上也许是指日可待了。
特别是白先生内心深刻认为的:由于中国的指导思想最最科学、最最先进,最最进步、最最合乎人类发展的客观规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革命真理,中国的核心价值观,离被世界人民广泛接受还太遥远啦!
因此他并没有为太太的话所动,反而以受党和人民教育、培养自己多年,是入党的积极分子,这样一家子移民去加拿大,有点儿不爱国为由,没有答应太太。
白先生的太太感到实在可笑,于是有点儿夸张的干笑了几声后说道:“你的这种见解也太陈旧、太不合时宜、太过迂腐了吧?!现在许多名人,特别是娱乐圈的名人,不都移民、拿到了‘绿卡(外国护照)’,成为海外赤子了吗?你能够说他们不爱国吗?!”
白先生皱了皱眉道:“奇怪了啊,这还用争辩吗?这是最最简单的道理啊?!
一个中国人,宁愿花很大的代价——时间和金钱,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祖国,离开‘五星红旗’,离开‘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离乡背井去海外,并在他国的国旗下宣誓效忠,加入外国国籍,这能算是什么爱国主义吗?有这么不要脸的爱国主义吗?我们能够提倡这样的爱国主义吗?呸、呸、呸,呸!这太令人恶心了吧?!
如果我没有忘记的话,五十年代(上世纪)新中国刚成立不久的时候,一批在海外思想进步学有成就的科学家,他们积极响应祖国‘为人民服务’的号召,放弃了各方面都十分优越的条件,毅然回国参加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虽然后来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有的甚至还死的很悲惨,但我特别钦佩这样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爱国主义!”
白先生的太太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把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对立起来呢?什么国籍啊、护照啊、等等,这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我是龙的传人’这个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也是任何人都改变的不了的!正如那些已经移民国外的名人所言,‘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中国人的血!在海外,我觉得我特别有民族情怀、特别有民族自豪感,特别爱国,我要永远忠于我的祖国和我的人民,因为我是中国人!’你听听,他们说的有多好啊!”
白先生心想,这些人话是说的非常“地道”、漂亮,而且“点水不漏”,但掩盖不了他们的虚伪、阴险和狡猾。他们基本上都加入了发达、富裕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国籍,而非如古巴、越南、朝鲜之类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国籍,显然这里就有一个导向问题了,他们究竟要把公众引导到哪里去?!
白先生的太太进一步说道:“在哪儿不都是为人类做贡献?再则拿了‘绿卡(外国护照)’,还是一样可以回来报效祖国的嘛。既是爱国主义、又是国际主义,并把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有机的、巧妙的结合起来,这并没有什么矛盾啊?!”
“他们人都移民外国了,赚不到外国人的钱,于是他们高唱着那首十分打动人心的歌曲——‘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厚着脸皮回来继续赚咱同胞们的钱,反正‘这儿人傻,钱多!’他们还要侈谈什么爱国主义、国际主义,把中国老百姓当‘猴’耍着玩,以为中国的老百姓很好骗,其实谁看不出来呢?谁心里不明白呢?
是的,我们的祖先早已把他们的一切烙上了中国印,但流在他们心里的血,却澎湃着外国的声音,就算身在故乡也改变不了,他们向往外国的心!他们‘汉服’虽然穿在身,心却是外国的心;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他们心中根本就是轻如鸿毛!”白先生有些气愤道。
白先生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尽量平静的对太太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话,使我想起《伊索寓言》里一个叫‘鸟、兽和蝙蝠’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鸟类和兽类发生过一场大战,蝙蝠总是依附强的一方。当蝙蝠看到兽类明显占了上风,蝙蝠就说自己有四足,为兽;后来鸟类顽强地抵抗、英勇的奋战,蝙蝠看到鸟类好像快要反败为胜了,蝙蝠又称自己有翅,是鸟。当鸟和兽决定停战、宣布和平后,蝙蝠的这一行为遭到了交战双方一致的谴责,都裁定蝙蝠犯了欺诈罪,并把它赶出日光之外。从此以后,蝙蝠白天只好躲藏在黑暗的地方,到了晚上,它们才能够飞出来。
我的亲爱的太太啊,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个《伊索寓言》故事中不折不扣的‘蝙蝠’啊!”
“我的亲爱的‘老公’啊,”白先生太太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姓白,该知道有位叫白求恩的同志吧,一个外国人,加拿大的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白求恩同志,已经五十多岁了,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
我们现在年纪轻轻的,也应该发扬这种国际主义的精神和共产主义的精神!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白求恩同志的故乡——加拿大,干一番伟大的事业,为世界人民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呢?当然,我们的能力远远不及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白求恩同志,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但白先生又以加拿大太远、太冷,需要多些时间考虑为由,用“拖延”的战术来应付太太。
白先生的太太面有愠色,有点生气地说道:“什么加拿大太远、太冷,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解释就是掩饰,你这是在搪塞我。”
白先生想了想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刚才的回答言不由衷。但是你问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白求恩同志的故乡——加拿大,干一番伟大的事业,为世界人民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呢?我还想要问问你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为什么不在中国、就在中国大陆,为中国人民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呢?再则中国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把我们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建设好了,这不也是在为世界人民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吗?我不明白,何必要舍近求远——全家移民加拿大呢?!”
白先生还动情地对太太说道:“我知道中国多我这样一个人也不嫌多、少我这样一个人也不嫌少,因为中国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但我是从心底里热爱这个伟大的国家,因为她是我自己的国家,活在自己的国家我感到特别的坦然、特别的自在和特别的满足。我不能离开这块土地,是我需要她——中国!
我永远是中国人!我为我是中国人、我为我是炎黄子孙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白先生太太听了他的回答,摇头不已,心想看来是很难说服“老公”了,实在是无奈,现在只有搬出最后的“杀手锏”——儿子的教育问题来了。
白先生的太太说道:“我们还是来谈谈眼前的儿子教育问题吧。中国的教育,本来应该像中国的牛奶一样,喝了强壮中国人;可中国的教育,却像掺了‘三聚氰胺’的中国牛奶一样,喝了非但没有‘结实’,却‘结石’了!
你也看到了,儿子还在读小学,功课天天就要挑灯夜战到晚上十点钟,否则,根本完不成作业;而且这还是在家长的帮助下才能如此,若没有家长的帮助,就得起码要做到十一点钟以后才能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星期六、星期天,儿子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既没时间有兴趣爱好,更没时间玩耍和运动,儿子已经成为一个超重的小胖墩了!现在儿子的睡眠质量很差,深更半夜常常会在‘老师饶命啊……’的嘶喊声中惊醒过来。
我想有一首儿歌你不会忘记吧?”
“什么儿歌?”白先生问道。
白先生太太唱了起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白先生点点头微笑道:“这谁不会唱啊。”
白先生太太皱眉道:“你知道吗?现在这首儿歌被小学生们改啦!”
“改了?怎么改了?”白先生好奇问道。
“对,改了,改成‘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弦、赶快跑,轰隆一声,学校炸没了。’”
白先生听了惊讶的差点没从坐着的椅子上滑倒下来。
白先生太太严肃道:“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早就说过,‘解放儿童的头脑,使他能想;解放他的双手,使他能干;解放他的眼睛,使他能看;解放他的嘴,使他能谈;解放他的空间,使他能到大自然大社会里取得丰富的学问;解放他的时间,要让他有一些空闲时间消化所学,并且学一点他自己渴望要学的学问,干一点他自己高兴干的事情。’
但我们的教育,就是往学生脑子里填垃圾,不断地填塞,直至将他们窒息——把他们的想象力完全扼杀掉。
学生是有血有肉的人,本来教育应该是‘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现在倒了过来,教育不再是‘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而是‘文明其体魄、野蛮其精神’!
这对孩子太残酷了,对儿子以后的成长非常不利。这样的话,我们的儿子以后怎么去美国读书?怎么上‘哈佛’大学?!怎么上‘西点’军校?!
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为了儿子的教育,所以必须、立刻、马上全家移民到培育出伟大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白求恩同志的故乡——加拿大去!”
白先生感到太太言过其实了。他不赞成地说道:“我承认儿子的学习负担是重了点,但我们的学生基础扎实啊。
为什么儿子以后非得要去美国上什么‘哈佛’大学、‘西点’军校呢?在中国上‘交大(交通大学)’、上‘哈军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也很好嘛,我们不都是在中国大学受的教育吗?我们不都是挺好的吗?!”
“什么?还挺好的?!你已经离开大学多年了,你知道什么!”白先生的太太自大学毕业以后,由于成绩非常的优秀,被留校当了教师。
“大学本应该是学术的高地、是真理的殿堂,也应该是人类社会积累知识、固守良知的堡垒,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灵魂!
你也知道,中国的教育在以前那个年代是为政治服务——把学校改造成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而现在又堕落到唯金钱是瞻,原本圣洁的‘象牙塔’,现已成了‘腐败’的重灾区:择校和录取有招生‘腐败’;文凭和学历有‘钱学’交易‘腐败’;乱收费、乱摊派有学校经济‘腐败’;教师****、校长******有学校作风‘腐败’;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由于学术论文的抄袭大有市场,学术‘造假’居然发展壮大成了一门产业——‘论文工厂’。这真可谓是,‘干好事儿的、不如干坏事儿的有创新精神’啊!
现在的大学,‘不缺大楼、缺大师’,已被追求表面的豪华、浮躁和‘铜臭’腐蚀了!试问:我们的大学,还有自由探索和独立思考吗?我们的大学,还存在学术精神和社会责任吗?我们的大学,还能够为社会提供清晰的思想和理性的思考吗?
我们大学对学生的诸多考核,譬如道德素质教育、调研与实习等,
最后哪一个不是沦为阳奉阴违的走过场?!大学教育基本上形成了‘出品加工一条龙’,沦为了‘职业介绍所’。
我们的教育离‘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越行越远了,致使大学精神丧失殆尽,大学已经没有了文化。
教育的‘腐败’,是最最严重的‘腐败’,因为是从孩子烂起啊!”
白先生颇不服的问道:“有那么严重吗?我看没那么严重吧!”
白先生的太太有些激动起来:“有那么严重,非常的严重!‘学界官场化、学校衙门化、学术行政化、学者奴才化’,知识界的堕落早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
我们在读大学的时候,对教授甭提有多尊重了,把他们看作是‘时代精神’的化身;现在的教授不喜欢做学问,因为‘谁若拿学术当回事,就没人拿你当回事’,于是‘上课谈主义,下课谈生意’,做起了学术掮客,或者忙于商业走穴,怎么让人尊重?
因此,有些学生把教授称为‘脑残’的有之、称为‘叫兽’的有之,网络上还出现了一位号称‘三妈(去你妈的!滚你妈的!****妈的!)’的‘叫兽’,现在教授这个称呼简直跟‘小姐’一样,由褒义词变为贬义词了!反正在社会上,谁叫我‘小姐’,我就跟谁‘急’!在学校里,谁叫我‘教授’,我就跟谁‘急’!”
白先生很想反驳,但感到实在是无话可说。
白先生的太太见他沉默不语,便问道:“我问你,你说说看,我们要不要教育儿子诚实、善良?”
白先生不解的问道:“这是一个问题吗?!”
“是的,怎么不是个问题?当然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让我这个当妈妈的操碎了心!”白先生的太太用手捂住胸口说道。
白先生道:“你不教育孩子诚实、善良,难道教育孩子撒谎、吹牛、欺诈、狡猾、贪婪、‘拍马屁’吗?”
白先生太太道:“‘没有一物不造假,没有一人敢相信,没有一事能放心!’这是一个什么时代?这是一个骗子狂欢的年代!你教育孩子要诚实、要善良,孩子以后踏上社会,你叫他怎么去面对这可怕的现实呢?!难道你不认为,如果把‘道德’看作是一只股票的话,那么‘道德’这个股票已经跌得一文不值了吗?!”
最后白先生的太太几乎含着眼泪哀求道:“我从来也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以后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出于对我们全家的未来考虑,请求你,就听我这一次,就听我这唯一的一次,咱们全家尽快地移民去加拿大吧!”
白先生非常爱他的太太,既然太太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最后他不得不原则上答应,全家尽快地移民去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