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么吃着,喝着,聊着。
最后,蓝小姐还要了一小碗米饭,三口二口便吃完了,感觉还很想吃,于是再要了一小碗,又是“一扫而空”。
陈“大户”笑着说道:“您的胃口太好了。”
蓝小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儿的米饭太好吃了!”
饭毕,陈“大户”去“埋单”的时候,居然和老板娘阿婆争了起来。
陈“大户”恳切道:“阿婆,如此好酒、好菜,却只收这般的低价,叫我如何心安理得?小辈是实难从命啊!”
阿婆笑道:“虽然我知道你们都很有钱,多花几个钱也不在乎,但我不是为了要赚钱。我和你们很‘投缘’,你们能够到我这儿来,喜欢吃我烧的菜,我就很开心了。”
陈“大户”两只手做出拜佛状道:“阿婆,我求求您了,请您务必再加点儿价吧!”
阿婆有些不快道:“若再过谦,那是你们有意不肯赏光了。年轻人,你们要记住,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
陈“大户”感到非常的无奈,只能很俗气地说道:“阿婆,您这样,我们以后就真的不敢再来了。”
于是尹“大户”、贺“大户”、蓝小姐一起去账台帮陈“大户”说情,但阿婆执意不肯多收钱,只能作罢。
蓝小姐临走时,望着老人家清癯慈蔼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上前拥抱了阿婆,心中想到,这位阿婆古风醇厚、心地善良,真像我奶奶啊!
汽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映衬下的都市夜晚迷幻斑斓,显得红男绿女飞扬跋扈、气焰嚣张。这是一座“荷尔蒙”过剩的城市。
陈“大户”先把贺“大户”和尹“大户”一一送回了家,最后汽车停在了蓝小姐的家门口。
陈“大户”道:“蓝小姐,以后我每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左右来接您吧。”
蓝小姐忙说不用,反正证券公司离家也不远。
陈“大户”道:“中国有句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俩能够在一个‘大户’室里‘炒’股票,真不知道是多少年‘修’来的。我是顺路,何必那么客气呢?!”说完,陈“大户”不等蓝小姐回答,便开车走了。
望着远去的汽车,这时她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是旧时友”的唱词。
蓝小姐回到家里,坐在在沙发上,不禁想到:陈“大户”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但不像是个纨绔子弟,他身上没有一股成熟的圆滑之气,和他有一种内心非常契合的感觉。
陈“大户”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也在想:蓝小姐漂亮而不失气质、优雅而不失活泼、时尚而不失纯真,她很美丽、可爱、迷人,和她在一起,心底里有一种奇妙的快乐。
陈“大户”的父、母亲,兄弟姐妹以及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海外,有的在欧洲、有的在香港、有的在美国,而且都很有钱,常常从海外汇钱给他,而且每每都是一大笔,他银行里的外汇存款高达千万美金之巨,可见其“身价”之高!
随着“文化大革命(文革)”的结束,党的有关“华侨”政策得到了落实,当时以“造反”的名义擅自搬进他家花园小洋房的居民,都陆续地搬走了,以前被扫地出门的陈“大户”,则从他家花园小洋房的汽车间搬回了小洋房,现在他一人住在这幢他父亲解放前留下来的花园小洋房里。
看过太多自命不凡、肤浅虚荣的女孩子,要说漂亮都很漂亮,可陈“大户”不是嫌这个女孩子头脑简单——中看不中用,就嫌那个女孩子脑子太复杂——爱财不爱人,或者就是性格不合,都不太满意,今天却被蓝小姐的清纯、善良所打动,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大方得体的她。
饭局上的谈话,使蓝小姐不能马上入眠。她在想:这三位“大户”都很热情、坦诚、聪明、富有正义感、敢说真话、见多识广和实干,“炒股”思路清晰,而且为人亲和;相对来说,陈“大户”“炒股”的策略稳一点,尹“大户”“炒股”的策略激进了些,而贺“大户”“炒股”的策略则比较温和。那么,我“炒股”的策略应该如何呢?
想啊、想啊,很晚蓝小姐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晚,她做了这样一个梦,梦见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与鸡蛋,在一个类似体育馆大小的封闭空间里高速运动着,它们在高速运动时相互不断发生碰撞,石头与石头发生碰撞、石头与鸡蛋发生碰撞、鸡蛋与鸡蛋发生碰撞,破碎、碰撞,碰撞、破碎……
蓝小姐感到自己就是其中的一粒鸡蛋,有好几次都眼看要撞上石头了,但总算又躲开了,最后,鸡蛋却从高处跌落了下来……
陈“大户”这天晚上也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一人驾驶飞机在黑色的夜空中飞行,下面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飞机的一个仪表发出一闪、一闪的红色警示灯,并伴有“嘟、嘟、嘟”的提示声,他一看,油快要用完了。怎么办?他急的浑身都是汉,不一会儿,飞机坠向了茫茫大海之中……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从高处跌下来的梦,多半是一种焦虑的反应。
是啊,蓝小姐、陈“大户”早就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内心怎么可能不焦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