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君落轩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石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程如雪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
“雪儿……”
简单的两个字，让程如雪几乎落泪，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颤抖着双唇道“你……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程如雪明显的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那你的灵魂……”
“已经变完整了。”
也就是说他以后再也不会忘记她了，是吗？
想到以后他们两个将会肆意遨游在这天地间，程如雪忍不住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对了，”程如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他的手道“你不是说你的本命元丹还在我的身体里吗？那现在你赶紧拿出来吧。”
君落轩看着她半天没反应。
“怎么了石头？”程如雪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落轩摇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就好像以前一样，对她道“没事，别乱想。”
然后顿了一下，才又很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要我取回元丹？”
“当然，”程如雪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是说没有元丹你的性命会有危险吗？”这好像是天尊告诉她的。
君落轩又确认了一遍“你不后悔？”
“当然，”这有什么好后悔的？那本来也是他的东西。程如雪微微皱眉，她的头怎么会有些痛？脑袋里突然闪现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却看不清楚是什么。
“好……”君落轩说着将灵力凝聚到右手之上，在程如雪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将手插进了她的胸口。
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光芒绕着程如雪的头转了一圈，瞬间消失了。
君落轩的手插在她的胸口处并没有拿出来，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而程如雪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平静变成了惊讶，震惊，不敢相信到愤怒，悔恨，失望再到绝望最后归于平静。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互看着对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直到君落轩察觉到自己的右手一阵温热，是有什么东西滴到了上面。
一滴……两滴……三滴……
鲜血自程如雪的唇角落下，落在了君落轩的手上。
君落轩突然觉得血的颜色好刺眼，明明只是温热的，可他却觉得那血落在手上犹如滚烫的热油浇在了心上，硬生生的灼伤了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程如雪最先说话了“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连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平静。
君落轩下意识的回避她的目光，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为了就是引我上钩？”
“这一路上我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情都是你特意安排的，还有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
“也就是说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才不得不假装喜欢我？”
程如雪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听上去毫无感情。
一直沉默的君落轩终于在她的逼问下开口说话了。
“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修罗，也不该有。”
短短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程如雪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接受事实是因为在君落轩将手插入她的胸口时，所有的一切也全部都想了起来。
程如雪，本来不是凡人，她原本是意外来到这世上的异族名叫修罗，而之前她梦到的所有血腥的怪梦那都是真的。
骨船，血河，巨蛇，地下隧道，所有一切都是她的杰作，曾经她最讨厌，恨不得亲自动手想要碎尸万段的那个人竟然是以前的自己。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全凭本心做事，而那时候的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杀人。她渴望杀戮，渴望鲜血，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的慰藉。
为了怕她疯狂的将这个世界毁掉，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天经过几次三番的较量，在他拼了命将修罗的肉体毁掉，发现修罗的魂魄跟肉体一样强大，只要她苏醒，这世间就会再一次沦为地狱。
无奈之下，天才不得不冒险以自己为赌注，设计了这一切。
虽然他不能掌握修罗的命运，可是他能安排自己与别人的，原本被修罗魂魄附体的人都会瞬间死掉，可是阴差阳错，在它附到程如雪的身体上时，天也因伤不慎将自己的本命元丹掉进了程如雪的嘴里。
天也就是君落轩才不得不重新设计了这一切。
程如雪静静的望着他的脸，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可是这一刻，她却感觉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条鸿沟。
那是两个世界。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鲜血顺着程如雪的嘴角不停的滴落，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双眼紧紧的盯着君落轩的脸生怕会错过什么。
君落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一脸漠然，这比仇恨愤怒更让她心寒。
至少，仇恨和愤怒说明他在意。
君落轩没有说话，程如雪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轻声道“我明白了。”
她明白为了杀自己，君落轩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这也仅仅只是为了杀掉她，仅此而已。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可能发生什么，永远都不可能。
“如你所说，这世间再无修罗。”
程如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对着君落轩的胸口猛地拍了过去，君落轩猝不及防……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回避，身子后退了七八步这才停下。
可他在停下之后并没有动作，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此时，他的掌心中静静的躺着两枚不停的散发着光芒，类似于丹药的东西，一黄一白。
黄色的是自己的本命元丹，而白色的是她的。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开心的，他应该是开心的，他和修罗斗了几千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什么现在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