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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维鲁加之行(一)

从亚伦到维鲁加一路都是山岭丘陵,尤其在这五六月间,正是草木繁盛之时,山路两旁,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灌木丛林。伊尼戈走在这路上,比平时自是小心谨慎,因为从来这条路上土匪山贼就不是什么稀罕事,简直可以说是艾特斯科这地方的代名词。虽然连接两座城市的路有很多条,但是商旅行人最常走的还是经由亚伦出来后往东南方向走沿海低地,然后转向东北经由伊帕西,菲徳纳谷地,最后走齐扎到维鲁加。这条路虽然绕了一个大圈,比经由杜迈山口的那条路要多走一个礼拜,可是,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走这条路遇到土匪山贼的概率要小一些,当然肯定还会遇到。这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山里日子苦,山民在与山川野兽的搏斗中磨练出了坚忍野蛮的性格,虽然罗多克人开始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亚伦,维鲁加,杰尔喀拉等大城市毕竟是商贸发达,文化繁盛之地,在经历了几百年的圣教教义的熏陶之后,这些地区的人们逐渐摆脱了野蛮的习性,变得温文尔雅了。但这只限于这些发达的地区,这些地方经常能见到卡拉迪亚大陆上各个国家的商旅,他们在买卖旅行的过程中,带来了自己国家民族的文化风俗,使罗多克人大开了眼界,以至于简直可以说这些大城市的罗多克人是一个斯瓦迪亚人了①。

至于那些穷乡僻壤,比如这艾特斯科山区,自然条件依然恶劣,当地的罗多克人还是保留着他们那原始的本性。这些人不怎么种地,因为山里没几块平地,平日里他们上山打猎以获取兽皮,伐木,采集各种珍贵的草药,然后把这些东西卖给前来收购的商人以换取小麦,亚麻布,麦酒,食盐,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往往就结伙儿抢劫往来商旅,因为这艾特斯科山区是连接亚伦和维鲁加的重要通道,平日商旅往来频繁,所以当地的罗多克人发现这是个油水大的买卖,于是抢劫简直成了这个地区的常态了。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个村落或是家族结成一伙儿,规模往往也不大,一般也就是十几个人一伙儿,专挑小商小旅,单身路人下手。只有几个较大的匪帮,他们彻底放弃了平日里靠打猎采药过日子的生活,一心一意当起土匪来,不但抢劫过往客商,就连当地的罗多克人也不放过。

在这些匪帮中最臭名昭著的当属罗德里格匪帮了,他们主要活跃在齐扎附近,因为这里是维鲁加连接亚伦和杰尔喀拉的交通要道,维鲁加的公爵商会几次联合围剿,可总被这伙儿人逃过。这是因为,他们的头子,罗德里格·波拉冈卡,是一个极端狡猾的人。这人本是维鲁加商会里的一个头面人物,家里世代经商,专营天鹅绒业务。本来,波拉冈卡家事业一帆风顺,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下足了资本的天鹅绒投资中老波拉冈卡折了大本,家族几代经营的产业损失殆尽。他原本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却听说这是自己的几个合伙人背后捣鬼,他们故意设了个圈套,想以此把波拉冈卡家挤出天鹅绒市场。老波拉冈卡知道真相后又气又急,他去找这几个原先的生意伙伴讨要说法,却被他们羞辱了一番。老头儿气不过,就去告官。可维鲁加的公爵早已收了那些人的贿赂,自然没给老波拉冈卡什么好脸色。几次三番后,公爵厌烦了老头儿无尽的纠缠,那几个商人又怕夜长梦多,这些人就给他安了个通匪的罪名,给下了大狱。没几天,老头儿就死了。临咽气前,他嘱咐身前泣不成声的儿子,也就是罗德里格,要他一定要替家族报仇,罗德里格咬牙切齿地发了誓。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他就召集家族成员,宣布自己的复仇计划,那就是入山为匪,打劫这些人的商队。家族成员中不少人选择了加入,剩下的纷纷逃到了其他城市。就这样,利用商人天生精明的头脑,罗德里格的匪帮很快就发展壮大起来,没几年功夫,罗德里格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因为那几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商人被他抢得破了产,而维鲁加公爵在城外的庄园也没少遭他的光顾。而罗德里格做这个明显比经商更有瘾头,他现在不管谁的商队都要抢,如果可能的话。

正是因为这条路上是如此的不太平,又有这些臭名昭著的巨匪,所以在护送塔里的商队的路上,伊尼戈是小心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路上遭遇了几股土匪,可都是些小伙小帮,都被伊尼戈他们轻松击退。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在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之后,在这一天的下午,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堵高大的城墙,维鲁加终于到了。

注释①斯瓦迪亚人是卡拉迪亚大陆上最早开化的,也是最早接受圣教的民族,而罗多克人向以野蛮彪悍著称。这里的意思是,罗多克的大城市附近的居民因受到文化的熏陶,变得像斯瓦迪亚人那样知书达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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