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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四十八

在庄腰,史淑芬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孙家院子她出出入入,仍不禁仰脸张望庄顶头,却不知道她在张望什么。有时恍见那具肉身滚躺在坟上,那时光像刀子样,携着太阳的锋芒和山风的利锐,雕刻着它样。

成梁娶媳了,和他媳妇住在老院那间坐北的偏屋内。孙志福原本说让成梁两口住那间新盖的南屋,红砖青瓦、玻璃大窗,办喜事漂亮些,淑芬说:“不用,那间南屋留给成栋吧!”志福没再吭声。

成梁依旧去外面打工,有时带他媳一起去,有时把媳留在屋里照看家务。媳子强白露性格温顺绵软,干活勤快灵巧,比起庄顶头那两个媳子算是乖的。但是淑芬也常跟成梁媳妇相处不和,动辄训斥,莫过白露媳子只低头埋脸儿地应着,从不顶撞婆母,所以庄腰这院内还是比上面要平静。春天锄苗,白露握把短锄伴着婆母和成栋兄弟蹲在地子里,锄得又快又干净,时而留意着头顶身后的太阳,惦记着回屋做饭的时间。把饭做好,还不见大大回来,白露便对兄弟说:“你去喊喊大大,回屋吃饭。”成栋刚抬脚要走,淑芬呵斥住,“成梁屋的,要喊你自己去,你才进门几天儿,谁教你在这屋指手画脚的!”

媳子低头,赔着笑脸说:“是,妈妈,我去喊。”成栋瞅不过眼,厉声道:“妈妈,你事多!”甩脚奔出院门。

庄腰平静而寂寞。史淑芬也并非是对媳子过不去,说不清那种抑郁苦闷。媳子脸庞标致,身材丰盈苗条。瞅见那间新婚的屋,窗黑下来,淑芬也并未嚼尝到多少天伦之乐,相反心里怅然若失样。年年麦收后,秋耕罢,她要去上面住住。住在扶正的院内,也就是早年的后院,虽然她住在上面也闹心,但那里毕竟是她前半辈子为之付出血泪的家,银镯也毕竟是张家的大媳妇。张青堂在她十八岁时把那枚金箍子,戴在淑芬的手指上,淑芬在大饥荒年景也没有想过为了活命而变卖它,一直仔细地用块布帕包藏着,只想等自己闭眼睛之前,把它给扶正媳妇戴到手指上,就算了事啦!

无论淑芬啥时候上来,扶正银镯也都恭敬地叫妈妈,娃儿们扯高嗓门地喊奶奶。银镯嘴厉害而心不坏,不会嫌妈妈的地子在下面,把这屋的口粮吃少了。靠近牲口圈棚的那间北屋,至今房门钥匙系在淑芬的衣襟内,白天她在堂屋里跟媳子坐坐,照看照看孙娃,晚上她去那间北屋歇睡。那间屋,常浮现娃的四大大张青山,那双大眼睛、隆鼻梁、轮廓清晰的嘴唇,看上去与张青堂是同一个人。还恍惚听到他的声音:“三嫂,只要我活着,我一定回来看你,把你接到北京去。”当初她没有指望那样,但是后来淑芬盼眼欲穿地盼过他,想他总会再回来看望一下,这对他不难做到,如果他尚活在世上!如今气候早已宽松好转,邓爷爷不再讲阶级成分,过去挨整的官员和知识分子们又都恢复为达官显贵了。隐隐听说,张青山在北京也已复职,地位比原先更居显赫。然而他竟一次也没再回来看看!史淑芬时常凝视那间北屋,那排战栗的椽头青瓦,那团油灯的黄亮儿,或许这一切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莫过是淑芬的幻觉罢了!屋内有一个她存放物件的地方,一只陈年的樟木箱,锁着。打开它,取出一沓墨迹斑斑的稿纸,似乎它才证明那些事真的存在过!那字迹,潦草如飞,密密麻麻,多是些淑芬识不懂的字,她手捧着簌簌颤响地翻阅,那纸张将要破毁样,已经变色发黄,也许油灯光亮儿的颜色是黄的,昏抹着它。

庄顶头很寂静,树梢枝叶的摆动声也能听见。扶正、银镯和娃儿睡得很安静,但有时扶正银镯会听到北屋的梦呓样的泣声。

孙志福依旧在河滩转达。

转达习惯了,不转不由他。河滩是他这辈子的归宿地,自己这辈子干得最辉煌、最发愤的就是这“扛河滩”!丢手不干它,也再没个干头。河滩还是他的避难所,屋里遇到不痛快,似乎来这里一转达心里就豁亮些,原本过不去的事也就过去了,什么苦的痛的结疙瘩的,河滩岁月就都把它消散了。

譬如成檩“上门”,倘没有河滩,他就不知道那段日子该怎样过去,河滩里脸破心碎都能背着人的眼睛,不让人瞅见。夜晚的漆黑,没有一丝灯火,能把心头伤口掩抑住,不使它流血。树影魆魆,流水潺潺,能把往昔的身影脚印淹埋掉,吞没掉。一切纷至沓来的人影面容和往事,都可以在这河滩里消逝。

然而消逝了,也还会再次想起,孙志福没想到自己屋里竟真的出了一个“上门汉”!成檩走了,成檩走时那一幕太深地印在孙志福的老脸前面,他知道自己愧对成檩,为了这个屋的团聚和睦,一次次地牺牲了成檩该得的那一份子。从他姐第二次嫁人,到成英也换来一份彩礼,历时那么长久,孙志福竟没能给成檩攒起一份娶媳妇的钱!孙志福有时也寻些宽慰话,来充塞自己的心窝子:成檩,老的就这么些力气,全都泼给这个屋了,这个屋将后也有你的,我等候你回来。

孙志福在河滩除了照看他的园子,依旧像往昔一样为村里挖挖树坑、栽栽树苗,现今这纯属尽些义务,不取任何报酬。自然他也常寻思,他个人再寻个啥事干干,总要有些发展,男人没个事干让人笑话,总在河滩里这么转达不是个事情。想想自己确实老了,还不如成梁会抓挖,成梁年年在外面能挣不少钱,如今村村社社号召人们“开放”哩,“致富”哩,搞“经济项目”哩,那么孙志福“扛河滩”还能再“扛”个啥名堂出来?他老眼盯瞅这滩里的石、滩里的沙、滩里的水,这河滩还能再做些啥么?

他常听成梁回屋来夸赞外面的天地,城里人多么有钱多么富,席桌上不稀罕吃肉,吃的是“海鲜水货”。他问啥叫海鲜水货?成梁说就是鱼虾之类嘛。孙志福祖辈上就没见过啥鱼虾,却知道那是些水里养殖的东西,突然觉得它跟这河滩似乎靠着些边儿!

孙志福掮着把大锨在河滩里转达,不觉抬眼朝西山庄那面望了望村庙。农历四月是庙事活动最多的月份,四月八、四月十八、四月二十八都是黄道吉日。这一抬眼,不知怎么他就瞅见那个女人,她会测命卜卦,真的那么快当地给成梁“测”来了一个媳妇!孙志福遥望的目光辛辛酸酸的,如望见她刚回村的那一刻,她从河滩下游缓缓走来,顶着太阳,脸颊浮着汗渍尘土。后来在河滩碰面,她指指东岸那一道长堤说:“那是你垒的?能经得住洪不?”她脸上依旧有当书记的表情。他连忙应声:“能行,马书记,这里很少发大洪嘛。”

孙志福肩扛大锨一住脚,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庙门前。

四十九

庙内人群拥挤热闹,香火蒸腾弥漫,磬声叮咚不绝。这年春,庙内新添了一景——正殿门外台榭右侧黄缎蒲团之上打坐着一位测命仙儿,那就是马玉凤。

求马半仙测签卜卦的人排起队一个挨一个。人们早已忘记这个女人整治“猴年”的时候曾是那么一张肃杀的脸面表情,如今看上去她面容变慈祥了样,白白净净的,一双毛茸茸的眼皮轻轻垂着。周婆子说:“好嘛,欢迎她来,道门之内无恩怨嘛!”再说马半仙一来,周婆子当“主持”就更抬高了身价,庙内的香火钱也骤然增多了,人们测签须先入正殿,往“还愿箱”内塞香火费,在周妈妈那里摇筒抽签,而后迈出殿来才到他马姨这儿测卜。男男女女测啥事的都有,有测田亩收成的,有卜屋里生娃的,有询病痛安乐的,有问凶吉祸福的。马玉凤声音不高,瞅着签子一一作答,她穿着件宽敞大襟的黑布褂,袖筒肥阔,像件道袍样,盘腿坐在黄蒲团上就像坐在她屋的炕上。她嘴唇吐出的都很灵验,凡在这里测卜过的人都说:“咦——,他马姨的话灵验得很哩!”

马玉凤头一次迈进这庙门莫过是来自己烧炷香,那是因为花坪那个傻哥给了她精神上好大的刺痛,那道痛痕很久很久抹不掉、淡不去样。那日天色刚刚露亮,尚无人来进香,只有两位身着道袍的老者手持扫帚哗啦、哗啦地扫着庙院。老者瞅见她进庙,扫帚停下,她的脚步声就愈加显出寂静,一步步迈上正殿台阶,轻轻推开殿门,插了三炷香,缓缓跪在蒲团上。她给圣母娘娘磕了一个头,抬头仰视娘娘塑像那张大慈大悲的面庞和眼睛,俯瞰着大千世界;那香烟冉冉升腾,似逐渐浮出那个遥远的小丫头。她眼皮内不觉泛起些许泪花,嘴唇翕动祷念许久许久,没人听见她祷念了些什么。之后马玉凤起身离开,刚走下正殿台阶,见院那旁静静停立着那位周家妈妈,身着尼姑长袍,两个人都怔愣了一下。马玉凤很尴尬,招呼了声:“周妈妈!”那婆子慌张拘束,声音颤颤地应道:“噢,三宝屋的,你来了!”待她错身走过去,有一阵了,阳光红灿灿地普照着庄道,那婆子又追出庙门喊了一声:“三宝屋的,你常来吧!庙里也是个文化活动的地方,女人家,总守在屋里,心情憋闷哩!”马玉凤住脚转身说:“周妈妈留步,我会常来,给你做个门徒!”

此时人群熙攘,香火不断,周妈妈仍坐在殿内香案旁击磬。此时来到台榭右侧马玉凤这儿求测的,正是周家老汉。周老汉问:“他马姨姨,求你测测我屋啥时能娶进媳子,命里有还是没有?”马玉凤低着眼皮瞅签说:“周大大莫心急,你屋的媳子不远了,周文周武两个儿娃都会有妻。周大大得的是一支上上签,签上有个‘荣’字,荣者乃草木更生繁茂,你屋里自有福贵在后面,你略候一候就来了。”

孙志福掮把大锨,见人挤得根本排不上队,把锨横搁在厢舍檐下坐在锨杆上候着,瞅望台榭上的马玉凤,她那面庞染着夕阳亮色,伸出那段握签的胳腕也明晃晃样。

张建德坐在台榭左侧畔,此时求卦的恰是张建德的女人。马玉凤正说得有眉有眼,听她那话语词句,还真是通晓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能瞅人的命性。只有张建德记得十多年前那次整治“猴年”,从周婆子家抄出一本《易经》,与那些老家人儿、牌位、香炉等神鬼器具杂堆一处,散撇在斗争会场上,会场散伙时,马玉凤眼睛斜了斜那本书说:“把它拾过来,我拿回去瞅瞅!”建德便拾起它,双手捧递上去。

建德的女人薛玉琴,虽然当初她的亲大大被马玉凤整死,如今她却凑在这个女人面前无比虔诚,无怀怨恨。薛玉琴总觉得自己命薄,好歹求个“峰回路转”。马玉凤瞅瞅她递来的签说:“亮亮妈妈,你的签上确有些不太好,有一颗风雪的‘雪’字,这颗字不够吉利,它与那个‘血’谐音同兆哩!”吓得玉琴紧屏呼吸。马玉凤问道:“是不是你屋里有谁名字冠了这颗字?”玉琴忙说:“正是,我的大丫头,叫雪丽。”

“噢,”马玉凤松了口气,“去把名字改掉吧。这丫头可是你从前夫雷家带过来的?”薛玉琴连忙说“正是,丫头刚刚嫁人,许给许家河村的一户许家。”“噢,我知道那个村,所在的那条沟叫‘西岔沟’。而且能测卜出你那丫头已经有身孕了,是不?”薛玉琴惊呼:“他姨,正是正是!”“去告诉丫头,肚内这个娃生下来不论男女,就不要再生育了,赶紧结扎掉。”薛玉琴连连点头,仍不想离开,想让马姨多说几句。“亮亮妈妈,别怕,或许那祸事能避免,那是你从前夫家带来的‘门楣之气’,终有个了尽,日后你跟着建德会平安无事,去吧!”

听得张建德也屏住呼吸。待到测卜的人渐渐稀少的时候,张建德呵呵地笑着说:“巫婆子,既然你这么神道,那就也给我卜算卜算!”马玉凤说:“给你不卜!你一不烧香拜娘娘,二不往箱里塞几个钱,想占便宜!”张建德便逗嘴皮:“嘻嘻,那箱里的钱你还惦记!又不给你提份子,入不了你的衣兜,来吧,他姨姨,咱混心耍耍,听听你是咋说我的命性!”

马玉凤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嘴唇子沾了茶水闪着湿亮儿,说:“刚瞅了你家亮亮妈妈是个草木性子,你嘛,不用卜就知是个土性,土能培木,好着哩!”

“呵呵呵,”建德笑着,心说她还真有不少词!“那么,我这个土性,就只能‘培’亮亮妈妈,难道就不能培你?我看你也是个草木性的人哩!”

惹逗得周围的人哄地一笑。

“滚吧!啥话到你嘴里就没个正经!”

“正经话也有,他姨瞅瞅我这个支书还能干多久,还该做些啥事?”

“你这个支书嘛,当然还得干几年,至于做些啥事,我指上掐着你可能触着个‘电’字,去吧,忙你的去吧!”

张建德一惊,还真日怪!乡上的会议刚说过“拉电”的事,村里尚未传达,她就知道了?张建德不光想着给村里拉来电网,还想筹建一所南峪中学,在他的任上完成这两件事。但是这两年他的心志日渐萎缩,因为上面已没人再帮他。另外他确实是个“土命性”,抓农田生产尚可,搞副业创收却难,手里少资金,无法启动。上面的财政和信贷只鼓励农户个人贷款搞“经济项目”,而不贷给村集体,只怕是眼下这笔巨额电款他都无法筹措!

时近黄昏,庙内的人群陆续散去,周婆子招呼马玉凤留下吃饭,膳房内已备下长面干饭,两位老者把一张炕桌摆在院内地上,围几只矮凳。马玉凤端只海碗,呼噜呼噜地吃着长面,筷子搛搛桌上碟儿内的凉拌萝卜,油葱花儿很香。她一抬眼这才看见孙志福立在厢舍檐下,提把大锨。孙志福是想候到彻底人静时,再去卜测。周妈妈招呼道:“孙家大大,快来吃饭,我去给你端。”孙志福摆摆手说:“噢,快吃快吃,我候一会回屋,媳子做好饭等着哩!”

马玉凤边吃边说:“噢,庙事都散了,你还候在这达!孙家大大遇到啥事了?”

孙志福溜达过来,把锨一搁,坐在锨杆上:“他马姨慢慢吃,吃罢再说,我想测测我是否能走出河滩,另寻个啥事干干。”

“噢,不用摇签啦,这么熟悉的人,我看你是走不出那河滩!”

孙志福“咝——”地吸了一口气,瞅着她宽袖口裸露出一段白胳腕。她吃完,老者和周妈妈抢着为她接碗续饭,她摆摆手说“不吃了”,端起茶杯漱漱口。

“他大大,我看你不像是来卜财运,我说话直,是这样么?”

孙志福作不出声。他的确觉着自己在河滩里,好像不是寻摸做啥事情,而是为别的啥,说不清楚。他踌躇了会儿说:“他姨,那就为我瞅瞅命性吧。”

马玉凤眼睫毛扑闪着低下去,“好吧,你写个生辰日子。”

他就随手拾了一根草棍,在地面上画画,画出自己的年月日子和寅卯时辰。马玉凤侧身一看,噢,好一把年岁!比她大多了。

“孙家大大,你是个水命性的人,怪道你走不出河滩哩!水则主情,火则主欲,水火相克却不相生,这就是你的命性。”

孙志福愣大眼睛。他姨接着说:“他大大,情多了伤人,伤自身,也伤旁人。”

孙志福不知自己咋就伤了旁人?马玉凤咽了咽嗓门口水,只说:“他大大,水性嘛,是个流变不居的东西,一时涨一时落,逢雨季,洪来了;可转眼,又干涸了。莫过你没啥大灾大祸,只有些波波折折,放心就是了。至于你要干的事嘛,我想你离不开河滩,也离不开水能滋生的事情。”

孙志福两眼直盯盯望她,天色渐黑,他姨姨那嘴唇润湿而挂着几缕晚色,孙志福觉出自己脸上身上麻约约爬过一种啥感觉,像是条虫儿爬过去。

“好啦,他大大,该回屋啦!噢,不要掏钱,这是散场后我跟你随口说说的!”

孙志福还是从身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票,捋巴捋巴放在茶桌上。扛起锨,跟马玉凤一起走出庙门。月亮过早地升上来,她往南,他朝北,分手走了。

五十

既然他走不出河滩,既然他马姨姨告诉他在河滩里挖抓,既然城里人都讲究吃海鲜水货,那么,孙志福为啥不能挖抓一个鱼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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