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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二天头晌,志福已换了身整齐的衣裳,腰板挺直地迎接客人。淑芬也衣着干净,脸鬓梳洗得很精神。村里几位德劭老人、志福的老嫂和侄儿侄媳,还有张建德、狗剩妈妈和邓桂枝,都陆续来了。请进堂屋炕上坐下,哇啦哇啦地说笑,娃子们敬烟献茶。年轻的都坐在院里的席桌上。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震响,成栋便引着周家的姑娘进院门,人们喝彩的抛花的照相的拥拥簇簇。栋娃和新媳妇进堂屋,志福和淑芬坐在堂桌前,娃和媳妇跪下磕头,志福摆摆手,娃便去拜炕上的宾客们。之后酒菜一道道摆上来,屋内院外哗啦啦喧声噪着吃喝起来,一直热闹到后晌席散。孙志福歇静下来的时候想,这也就算是他这一生末了的一个红火场面,他办完了他心上很重要的一件事!

这晚,自家人聚在一起吃罢饭后,志福对娃妈妈说:“你和腊梅睡在堂屋里,我去河滩了。”淑芬说:“不,他大,腊梅家离得近,她已经回去了。你就睡在屋里吧,今天,你不要离开院子。”

志福坐在炕上,背倚着窗墙,吸几口烟。成英侧坐在炕沿边,说:“大大,累了一天!”志福想说他梦见过张山远,但未能说出口,成英也早就知道山远在外打工出了事。志福问:“丫头,如今你在婆家,日子过得还好吧?”成英点点头,说:“我就是不放心大大……”一句话说得志福眼窝潮湿,“你不是见了,大大好着哩嘛!”今晚,成英和莲花姐姐就睡在北屋。

志福听见炕洞内有填炕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一听便知道那是莲花使用那根泡杆,轻轻碰触炕面的声音。莲花跪卧在户外的炕眼门那儿,成英走出堂屋去跟大姐姐说话:“姐姐让我来。”莲花说:“不用,这又不累。”不多时莲花端着一盆洗脸水进堂屋,盆内浸有一条毛巾,往凳上一摆。“大大,你洗一洗,就歇吧。”志福望着丫头,真正觉出自己跟她道别样,倏然间她变得那么年轻,似刚刚从四门被退婚回来,那个少妇,脸庞煞白。“去歇吧,丫头。”见她走出堂屋。

他木木呆呆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那么静悄悄的,感觉到夜空和月亮,感觉到南屋新婚两口儿的恬悦。听见淑芬拴闭院门,走进厨屋去梳梳洗洗。淑芬折回堂屋来,飘浮着一股洗后的皂香气味,她把屋门闩闭了,爬上炕用只小笤帚轻轻扫炕,铺上单子,拉开一床被。志福往她那躬伏撅起的臀腰儿上望了望,她说:“睡吧。”

志福见她脱衣、进被子,他半晌半晌呆愣,似望见那片鱼塘,蓝盈盈的水面。他叭哒一声拉熄了灯,在漆黑的视觉里去瞅她,她的脸颊侧迎着窗这边,抹着层黑亮儿,紧屏着呼吸,像是担心他会下炕,离开屋去河滩,孙志福觉出眼皮滚出泪水。

孙志福用他的意志强撑了几个月,挺持到来年植树的季节上。

一般说,人只要活过冬天就又能活下去了,可是他在园子里却又呕了一口血。还是那样,铲一锨灶灰把它盖住。他要把新品种果树苗更换上,一定要栽上它!

要栽树就得有井,否则园子无法浇灌。他得找到那口被洪淹没得无影无痕的井的位置,挖掘出来。冻土尚未解冻,他的寻找就开始了,寻找它竟比当年勘探它还要费力,几次挖错。挖错能觉出来,锨头触碰不到土石下那原本箍固井口壁子的水泥板,那就是错了,重新再挖。成栋媳妇真是个能干的好姑娘,当井位找到后,就全靠她和栋娃两人开掘它了。一半天就打下去几米深,支起了井架,捆系住滑轮吊绳。成栋牵来那匹骡子,让骡子牵引拉绳向上提筐运泥砂,志福在井上吆骡子倒筐,媳妇和成栋两人在井下挖掘,三四天后那股汪汪的水又出现了。

志福亲自去县园林场购买树苗,成栋拉着车,他坐在车上,怕娃子去买会认错品种。把苗子买回来之后志福已经感觉身体很不好了,不知来及来不及把它们栽上!

这日天蒙蒙亮,麻雀吱喳,孙志福躺在窄炕上已挪动不得了。听见咚、咚——的伐树声,那是栋娃在抡斧砍伐。稍时,音音媳妇提着早饭进土屋。“大大,乘热吃吧!”志福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媳妇把成栋唤来,说“快送大大去医院,快去拉车!”志福摆手,“不用,我没事,那个医院我绝不会再去!快去伐树。”之后便听见成栋和音音两个人咚咚地伐树,刨挖树根的声音。太阳射进碎窗户,他侧脸瞅瞅,还有些树没伐倒,日他先人,来不及了,他喘息着,老子不信就抢不到前面,就栽不上这么几棵儿树!孙志福一把揭掉被子,把身子挪到炕下,他眼前晃动,竟望见东山顶那年那两头野日的变成兽的猪,鼻嘴大张龇露着獠牙向他扑过来,他迎着它们走上去。他提一把镢头走进园地,成栋喊叫:“大大——,你歇息,看挣坏身体!”志福说:“不要紧,我会当心。”他几镢头抡砍下去就伐倒了那株树,刨出那树根,这时他呃——地胸腔一涌,一口血腥东西噙在口内,知道它是啥东西而把它咽下肚去。他抱起那树干和树根子往园地外面拖拉,就感觉像把那两头野日的猪放翻了,捆缚了,拖着它们回庄顶头。

太阳偏过晌午,成栋和音音终把园地打整平展了,挖出一行行间距合宜的树坑。志福倚躺在那高高一片伐倒堆积的老树干下,喘息地说:“快栽吧,栽罢再去吃饭。”两个娃子把那红富士苗子一棵棵栽完,他挣扎上去,亲手培培土。成栋把泵闸一开,井水顺着渠道汩汩汩地流入园子。孙志福好像看见它们瞬息间长大,抽枝,结果。媳子来搀扶他,说一起回屋去吃饭,他说:“你两个回去吧,我把早上你提来的饭吃上就是了。”音音进套间屋烧了把灶火把那饭热了热,盛好端来,才离开园子。

孙志福昏迷地卧在窄炕上,想着再见一见他姨,还剩一件事须托付。恰这时园子内有了声响:“孙大大——,你这果树咋都躺倒了,尸体样堆得山高,够烧几年的柴哩!”听出那是薛玉贵的声音。

薛瘸子迈进屋,“哟!孙大大,你咋看上去不好?我来给人送这季度的钱。”

志福把钱接过来,没有数点,抽出两张十元的票递给他,他惊喜得不敢接。“孙大大,这,这太多了吧!”他还是接了过去。志福说:“他薛家哥,谢谢你这么长日子帮我,现在把折子给我吧!”薛玉贵舍不得样从兜内掏出它,递上来。志福喘气说:“烦劳你到套间屋端一碗水,把我的药箱提过来。”薛玉贵一瘸瘸地去了,把水和药箱拿来,药箱打开,志福手颤巴着取了两片什么药喝上。这药,是他姨购置的新特药,十分管用。只是他不能再跟她一起去“捉鬼”啦!薛瘸子把茶碗接过去说:“孙大大,还需要我做啥不,有事情就说。”孙志福说:“他哥哥,你去把你马姨,也就是三宝屋的,叫一下,说我有事求她。”“好,我现在就去!”

志福闭上眼睛,眼皮颤颤地溢出泪。不多时间过去,就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和招呼声:“他大大,在屋么?”那声音,就像新栽的果树苗一样在阳光里飘晃。她迈进屋门,声调缓慢而含着苦味:“他大大,你今天约我来喝酒嘛!”孙志福笑着半倚着窗墙,略挣了挣身,“他姨,坐下。”马玉凤便侧坐在炕沿边。玉凤见炕边摆着那只药箱,那是他五十年代背过的东西,那样唤起她遥远的记忆,像记起她自己耳后那两只毛刷儿。“他大大,感觉怎么样?我打个电话给乡上,让他们来车送你去医院吧!”她说时站起身,“不,他姨请坐下,我,我只想见一见你!”志福说罢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马玉凤不觉流下泪。他说:“酒,在套间屋灶台上,还是你那次提来的,烦劳他姨取一下吧!”

马玉凤把酒取来,启开瓶封,斟了两杯,端递给他。两人杯子轻轻一碰,满饮掉。志福说:“他姨,咱喝三杯吧!”她点点头,就又斟满杯子。她心说,想喝就让他喝吧!

“他大大,有啥事,你直管说。”

“有一件小事,得麻烦他姨姨,因为,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再能托付给谁!”

志福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块手帕包,递在他姨手上。

马玉凤说:“他大大,是丢给成檩的吧?”

志福点点头。只有她,不用他说话她就会意了!布帕里莫过是千把元钱,怕成檩回来后在南峪落不住脚跟。

玉凤逗笑地说:“噢,他大大,我可是告诉你,我哪天想买瓶五粮液喝,就用它,哪天想买件毛料料衣裳穿,也用它!”

孙志福呵呵地笑了,说:“那就更好了,那更是我愿意的!”

她把它揣进怀襟内,说:“他大大,你该回屋去了!”

志福点了点头。志福两眼望她,她禁不住缓缓地贴偎在他怀里,他两手紧搂了搂。有顷,她站起身离开了。

志福觉出自己有了力气样,下炕,像当年那样把药箱子往肩头一挎,把门上了锁,缓步踱上坡头柴门,又回头,把这园子望了最后一眼。

七十

当晚他躺在堂屋炕上,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身体一些儿也不会挪动了。噢,这座亲切的舒服的经年历久的孙家老院啊!他眼睛告别样仰视着屋顶,围在炕沿边的淑芬、栋娃和媳妇在流泪,在说着啥话,他听不见了。他只将一串钥匙,那是园子的钥匙,递在娃妈妈手上,还有那本抚恤金折子——据说它可以一直持续到他的女人在世的时候都有效,也递在淑芬手上。他的目光瞅着栋娃和音音似叮嘱说:“好好地照看你们的妈妈!”淑芬呜——的一声捂住了嘴。

那些模糊的动作和印象——淑芬为他做了一顿细细的长面饭,服侍他吃上。栋娃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县城,请来一位名中医,叫张树仁,晃动着白大褂给他把脉、听诊、写方子,成栋又跟着医生去抓药。老院那么寂静,但是这晚有风,传来风掠树梢呼——呼——的呼哨。他弥留之际的眼隙自是已经不可能瞅见淑芬在锅台灶下连夜煎药,一把把填续麦草,灶火亮映着她脸庞泪水,抬手抹拭。

她给他喂汤药,娃子和媳妇捧一碗清水候在炕边,她让他俩去歇,白天他俩伐树栽树太累了。已经夜深,他或许也想跟娃妈妈单独待一会儿。志福的眼隙对着她飘晃的脸,缓缓地飘着,不知怎么就看见庄顶头,后院那间北屋,那第九根椽子。淑芬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它,他很神奇地就看见了。他的灵魂很想挺坐起来,跟娃妈妈说几句话,假若尚有这种可能!

淑芬从堂桌那达又斟了碗汤药,端着走过来像片月光样移过来。他却感觉是他自己走在那条黑静静的巷道里,摸进庄顶头院子,月光把他的身影投印在窗上,“嘴大妈妈,快爬起来,快把门上的东西拾进屋去!”

她飘到炕上,膀臂托起他的脊背,喂汤药。喂罢药说:“他大,你有啥话就说吧,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这时他就感觉自己真的能说出话了样。他的灵魂悄声说着:“娃妈妈,你还记得修东梁渠么,我给你包伤,摸你那脚丫和腿面。”

她真像是听见了样,点着头,说:“记得。”

“娃妈妈,你还记得炼钢么,我,我不该在你受管制的时候做那事。”

她流泪,“他大,都过去了,再不说它了。”

“还有大饥荒那年,我这后半辈子眼皮前,总是恍浮见你那具浮肿着的肉身子啊!”

孙志福像是听见自己真的说出了这些话。也听见淑芬呜咽地说:“娃大大,再不说它了,那是,那是我自愿的,是我主动去了你那看守食堂的屋……”

“娃妈妈,别难过,我是想跟你说句掏心的话,死后安稳些。”

不知这时是几更几时,她又去煎药,说:“他大,你躺好,我就回来。”

他感觉还有一句话想说,可是他永远不会说它,把这句话带走吧!他只是再次看见,自己从炕上抱起那个两岁的栋娃,走出庄顶头院门。

这时堂屋的灯摇了摇就灭了,而他的那缕灵魂就真的从炕上飘了起来,瞅见淑芬从厨屋回来,端着汤药,她刚一迈进门槛,他就紧紧搂抱住她,拼命样亲吻她的脸和嘴唇,大手揣抚她全身。那碗汤药啪啦——坠落在地上,淑芬发出号啕声,他的躯体,脸颊和手,已渐渐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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