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没有骗你吧。”
那位样貌古怪的半命仙人静静地立着,之后右脚重重点了下地面,动作就像是在触碰机关,果不其然,伴随着几声巨响,潭水底下便缓缓升起了大小不一的石块。
等到石头破开水面,就成了一条石径,直通潭水正中的那块平坦的巨大白石。
“去吧。”
孟杰呆呆地望了丑陋老人一眼,随后大踏步地踩上石径。
散发出绚丽光彩的古树之下,反射出奇妙荧光的白石之上,那两人不似昏迷,更像是酣睡正浓。
“天珩哥?”
摇了摇同伴的身子,未有任何反应,孟杰回首望向半命仙人一眼,道:“老神仙,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很简单。”半命仙人露出友善的笑容,指点道:“你将潭水淋到他们脸上便可以了。”
孟杰也不拖沓,当即用双手捧了一些清水浇到尚天珩的脸上,虽然半命仙人模样丑陋无比,但是言谈举止尽显和蔼可亲,并不像当初传言的那般古怪。
不过多久,方才还昏迷着的尚天珩当真就苏醒了过来。
孟杰喜出望外,道:“真的是神仙啊,天珩哥,我们找到老神仙了。”
尚天珩还未清醒,他用手撑地坐了起来,问道:“什么神仙?”
“半命仙人呀。”
尚天珩顺着孟杰指地方向望去,对面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再打量了身处着的梦幻仙境,愣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还在山顶,现在我们已经在大石头山里面啦。”
“什么?”尚天珩稍稍回忆起先前发生的情形,只不过当时在巨石山巅感觉到一阵剧烈震动之后,就感觉头晕目眩得很,再往后却是不清楚了,此刻听说身在巨石之内,不由奇道:“真的找到半命仙人了?”
“当然了”,孟杰瞧见同伴苏醒之后,便对那丑陋老人刮目相看,当下想道:谁说神仙一定是超凡脱俗的模样,是人人容易把美好的东西想得美好罢了。
尚天珩站起身来,遥向对岸的老人鞠了一躬,这时恰巧看见苏雨溦还紧闭双眸躺在旁边,惊道:“苏姑娘怎么了?”
孟杰一见他错愕的样子,没好奇地道:“没事没事,不就跟你一样昏迷过去了吗,待会儿就醒过来了。”
“哦”,尚天珩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又对那不动声色的人影鞠了一躬,拜道:“仙人莫怪,晚辈本无心冒犯,只是心头疑虑重重,故来寻求仙人解惑······”
“莫急莫急。”
半命仙人幽幽地说出这几个字,假如不是那张令人触目惊心的面容,他的言谈举止确实与故事中的神仙别无二致。
孟杰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这时候的同伴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再无其他忧虑,便打趣道:“老神仙爷爷,其实那山顶的小木屋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吧,只要我们诚心寻来求您,您就会知道的是吧?”
“是吗?”
“是呀!”孟杰露出天真的笑容,乐道:“我在下面喊了喊,不对,是真心想见您的时候,您不是就出来了嘛。”
半命仙人往石径上迈了一步,这时他的容貌已经被古树发散出来的光彩照亮,那未见过他模样的尚天珩当即心头一怔,半命仙人虽看在眼里,但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喜姿态,反而对着孟杰乐道:“那你的这位朋友辛辛苦苦爬到了山顶,不该比你有诚意的多吗?”
“他比我厉害嘛,我要是往上爬的话,可就见不到您了呢。”孟杰学着半命仙人盘坐在地上,又道:“老神仙,这里就是您的家啊?好看是好看,不过怎么连张床都没有呢。”
半命仙人哈哈大笑,这时,他端坐着的石头突然间缓缓升起,直到比古树更高才停了下来。
“你们看到的全是幻境,一块巨石大山罢了,怎会如此迷人呢!只不过是我在这空石里头种了些仙活草,幻境,经它们散出来的味道迷惑而生,算是糊弄人的小把戏,倒是可以乐在其中。”
半命仙人坐在漂浮的石块上,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山顶上的木屋并不是没有用处,正所谓有人敲门,我才知道有人来了。还真是好长时间没人光顾了,你们来陪我说话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孟杰奇道:“您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忘了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是谁在外面说我古怪,我难道很怪吗?”
“不······不怪”,孟杰略带犹豫地说完,然后看向身旁的同伴,求助道:“我说的对吧,神仙本就该是我们这些凡人琢磨不透的。”
尚天珩帮忙道:“嗯,没错。”
“你们就别一口一个神仙了”,半命仙人哈哈笑道:“我又岂会是什么神仙,只不过知道的东西比你们都多罢了,瞧瞧我这张不堪入目的老脸,就是吃了各式各样的好东西所致,天底下,哪些最补我就吃什么,哪些最毒我也吃什么,所以我的命一直以来都只剩半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然离世,仙人之名,权当是我向上天祈求长生的一个名号。”
原来,最受敬畏的半命仙人也与俗世凡人相同,活着的目的,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
尚天珩叹道:“您愿意与我们畅谈这些,足以说明广阔的胸襟,晚辈佩服。”
“在这四方柱之内,能和我敞开心扉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你们,算是其中之一。”
孟杰听罢,喜道:“也就是说我们算是您瞅着有眼缘的人,那就不用做到您提出的条件了吧?”
“我这还没要求,你倒想着白白就能得到好处了。”半命仙人态度一转,问道:“暂且说来听听,此番来我四方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不是方才和蔼可亲的模样,甚至有些不怒自威,仿佛此地也跟着剧烈震动了起来,使那些清澈的潭水掀起层层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