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年代里,胶东传诵着一首歌谣:
小白菜啊黄又黄,李家闺女没了娘。
爹爹又把新人娶,小小儿郎遭了殃。
推磨洗衣到深夜,挨打受骂似牛羊。
何时才是出头日,红日西沉雾茫茫。
歌声落。李小妹手持一根长棍,棍上缚一根绳子,绳上系一只鞋,他边走边摇转着,口里继续喝着:“小白菜啊,黄又黄——”
野海花:“小妹,到哪去?”
李小妹:“我去看那个春风得意的破鞋在干什么!”他的说话深深刺激了野海花,立时,满脸彤红,柳眉倒树。
野海花:“什么,你胡咧咧的什么?”
李小妹:“我说你个破鞋!”她斩钉截铁的说着
野海花:“啪!”一巴掌打过来。“你说谁是破鞋,今天你爹不在家,我要好好教训你!你这个不知大小,不尊长辈的东西!”在她的拳打脚踢下,李小妹倒下。“你从哪里学来的,越来越不懂事了!我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管你吃,管你喝。今天,到来了这么一套,我打死你!”
李小妹:“打,打吧,不就是一死吗?我早就活腻歪了,你打死吧,你个泼妇,破鞋!引狼入室,为虎作伥的小人,认为我会怕你吗!”
野海花:“好你个不怕,今天我叫你死!”她挽了挽衣袖,走上前,两手狠劲地掐住李小妹的脖子,李小妹伸手打了野海花一个嘴巴。
李小妹:“你个泼妇,你个破鞋——”野海花咬牙咧嘴地掐着李小妹的脖子,她的舌头伸出来了,而且很长很长,脸色青紫,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停蹦跶的腿也不蹦跶了,而且直直地伸展开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此同时,野海花还在用力地掐着。又等了一会,她才松开。她用手试着鼻孔,没有了呼吸。马上跳了起来。
野海花:“啊,死了,怎么办哪,我杀人啦,杀人啦!要是他爹回来可怎么办呢?”
李玉堂:“野海花,野海花!看我今天怎么样,这是远峰少佐赐封我做伪军小队长。你看,这套行头,够气派了吧!”他走近野海花。“这——小妹怎么啦!”
野海花:“她成天不吃不喝,饿死啦,我劝她就是不听,今天一看,早就死在炕上啦,唉呀,我的天哪!”
李玉堂:“死就死吧,为了她你也没少费心思,可这孩子,唉!走就走吧!”
野海花:“唉——呀,我舍不得呀!”
梨花朵朵春带雨,可惜生在粪土中。可惜呀,可恨!
太阳斜挂在西山的山头上,久久不肯下沉。从黄海海面上刮来一块浮云,紧紧地笼罩着西天。从此,再也不见明媚的阳光了。大地变得漆黑一片,似乎深夜时分,给人一种感觉,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轰隆——”一阵雷声传来,“呜呜”的海风夹杂着硕大的雨点“叭叭”地落了下来。躺在地上的李小妹被雷声惊醒,她慢慢睁开了双眼,又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野海花居住的房子,只听得屋里嘀嘀咕咕,又有男女的嘻嘻声。她知道这是远峰和野海花二人在那里鬼混,心中马上泛起一种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但是,她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她挪动着身子。雨越来越大,雨水从头上流了下来,湿透了她的衣裙。爬呀,爬出了大门,又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啪!”摔倒了,又站了起来……
死生天地常理,偶然不足为奇。李小妹就这样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