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雪甩甩头,把心中剩余的一丝丝疑惑埋入心中。她看了看天空,此时骄阳已至天顶,忍不住问道:“穿黑衣的,有没有水?”
黑衣男子的嘴角微微抽蓄了下,过了下才答道:“怎么,又要水?”
这几日林毓雪虽然话变得少了些,也很配合黑衣男子赶路,可是终究是身为人质,心中不满,便故意在口头上占些便宜,称呼黑衣男子为「穿黑衣的」。
林毓雪抹了抹额角的汗水,略带喘息的说:“不是「又要」。眼下太阳这么大,我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了,怎么就不能要水了?”
黑衣男子原想直接拒绝,不过不知又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他此时为了不要引人注目,便没蒙面,所以林毓雪把他的笑容尽收眼底。
他又在笑什么?
林毓雪现在喉咙是又干又渴,没耐心多想为什么他会笑。等了会还不见他递水过来,忍不住扬声道:“黑鬼,你听见了吗?”
黑衣男子的脸又不禁隐隐发青。他深深吸了两口长气,才从囊中取出水瓶,递给林毓雪。
林毓雪见有水喝了,乐得眉开眼笑,赶忙扭开旋钮,隔空倒水入喉。
干渴时喝的水,自然都是分外甘甜。林毓雪喝了一些,就餍足的笑道:“这水真好喝,是之前山中的吗?”她喝水素来只喝山泉水,刚刚喝的水隐约有种熟悉的味道,才发出这个问题。
黑衣男子惊讶地打量下林毓雪,略微不屑的冷笑:“你的嘴倒灵。”
林毓雪看到他不屑的态度,也不生气,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是自然,你可不知道,这水啊可有学问了!”
水有什么学问可言?
黑衣男子虽是认为她在随口胡扯,不过还是按不下好奇心:“你休要胡说。水有什么学问!”
林毓雪得意的笑了笑:“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水自是有学问的。”
黑衣男子心中也有些好奇,便不再打断林毓雪。
且看看她在玩什么名堂。
林毓雪自信的浅笑:“水有好多种的。有山泉之水、寒冰融雪、海水、雨水......,其中,最为污浊的水就是海水。”
黑衣男子忍不住插口:“胡说。若是海水污浊,那为什么鱼虾可以生活?”
林毓雪微微一笑:“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哩!海水自是污浊不堪。你瞧,你适才不是说海水中有鱼虾吗?那么,也就代表它有很多的脏污了。我说的不是吗?”
黑衣男子默默思考她的话,过了会才应了一声。他不服的说道:“一片歪理。继续。”
林毓雪听了也不怒,继续启唇说道:“次于海水的,却是雨水。”她瞄了黑衣男子一眼,狡黠一笑:“这回你可别打断我啦!我们平素呼吸吐纳,吸的是天地灵气,吐纳出的却是我们的污浊之气,你说是也不是?所以啦,雨水一落下,便在空中触到这些脏东西,还能干净吗?”
黑衣男子见无法找到半点漏洞,不甘心的说道:“那你说说这世间最干净的水是什么?你只说了最为污浊之水,还没说干净的呢!莫不是你说不出来吧?”
林毓雪轻轻笑了出声:“我还从未见过比我更不服输的人。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说好了。”她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雪水是最干净的,可是却有个坏处,那就是不能常饮。雪水虽融,可是仍带有冰寒之气,所以引入腹中,冰寒之气入体过多,会有坏处。不过具体是什么坏处,我就不知道了。”
林毓雪侧头想了想:“可能是腹痛吧!我没多喝过,所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却是山泉水,它有种特别的味道,所以你这水我一喝就知道肯定是山泉水了。”
黑衣男子听完之后,不服的道:“一派胡言。”
林毓雪撇了撇嘴:“凭什么我说的就是一派胡言,你自己没那个舌头就在乱栽赃人。”
亏自己还浪费力气跟他说这许多话,说的都渴了。他竟然毫不领情,还论栽赃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男子冷冷的道:“是啊!我不只没那个舌头,还没你林家那些不知从哪来的银两,去享受这些东西。”
林毓雪听了他语带奚落的指桑骂槐之词,俏脸气的登时一板,语气沉了下来:“你别乱说话!我林家何时做过这等事情。谁不知道林家出乃是代代都入朝任官,底蕴甚丰,何来的不干净的银两!”
黑衣男子沉着一张脸,面色极不好看:“我胡说?今日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
林毓雪气恼的道:“我自认我所言问心无愧,怕你做甚!”她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人要说「今日我就知道」?莫不是他要做什么?
林毓雪心中一慌:“你......你要做什么?”
黑衣男子此时心中已经平复下满心愤怒,轻轻挑了眉:“你说呢?”
难道他有可能放过她吗?那姓林的杀他满门,毁他家族,他又为什么要饶过眼前这位少女?
黑衣男子微微冷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毓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看这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于是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反正,到时走一步算一步。凌灵她......会救我的吧!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徒步走在山道上。过了一刻钟,两人经过一家饭馆,黑衣男子低声吩咐道:“进去。”
林毓雪看他这般态度,气得暗暗咬牙。可是实在是走的累了,就不拂他的意思,跟他一起进去。
若是等会儿凌灵来救我,或是其他人来救我的话,我瞧你再怎么嚣张!
一旁的店小二麻利的走来招呼:“哟,二位客官。你们这可真是来对地方啦!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只有我们一家卖吃的,要去下一家的话,可要走上个十里八里路。”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冷淡的吩咐:“上两份面饼,加一壶茶。”
店小二喜滋滋地应了声是,这就回厨房吩咐了。
林毓雪见这小店里,只有自己和这黑衣男子再没其他客人,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要说是哪里不对,却又是说不上来。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林毓雪心中安慰下自己,便收起心里的疑惑,专心等着面饼。
虽然她还是吃不惯那干干硬硬的面饼,可是吃得久了,就有些习惯它的味道。若是一日不吃这个,反而会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此时她听到黑衣男子叫的是面饼,倒也不会反感,反而有一点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