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苍茫,群山连绵。万丈孤峰之上,隐隐现出几道身影。
一名白衣少年负手立于崖边,手中持着一枝紫玉古笛,默默不言。
一名黑衣劲装的阴沉老人傲然立于一株雪色苍松上,睥睨霸道,魔性深沉,望着痴痴的少年,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玩味道:“云飞卿,只要你交出武道圣典《太玄天章》并立誓效忠本教,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云飞卿摇了摇头,淡淡道:“《太玄天章》乃本门至宝,岂能交于他人!”
“那你便去死吧!”一名全身赤红如烈火般的道人低沉叱道。
云飞卿却不理他,转首看向一名黑衣赤足少女,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权势地位,真的这么重要吗,小小?”
复姓云梦,双名小小的魔教圣女俏丽无伦的脸上浮现一抹凄然:“云郎,你若爱我,为我牺牲一次又何妨呢?”口中言语凄迷,深情似海,秀目中却是杀机如潮。
云飞卿面上黯然之色一闪而逝,复又正容对一名羽衣飘飘、容貌俊雅的中年道人道:“玄宗主,贵宗素为天下正道魁首,今与魔教一同围杀我云某人,不怕天下人齿冷吗?”
中年道人曼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公子,怪只怪你身负武林中人人欲得的武道圣典《太玄天章》,如今你与魔教圣女私情人尽皆知,杀你只会是为武林除害,又怎会有人见疑?”
云飞卿幽然一叹,他是武林传奇宗门太玄天宗的唯一的传人,却方出世便受到武林正邪两道的追杀,原因便是群雄觊觎他手掌的武道圣典《太玄天章》,传闻此典籍练至极处可武破虚空、长生不死,虽属传说,可又有哪个练武之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黑衣女云梦小小是他入江湖结识的第一名女子,亦复为魔教圣女,在被追杀途中相处之下二人情愫互生,本以为可以和她神仙眷属,谁曾想不过是一场丑陋的阴谋。
思及这里,不由狂笑,除此又有何能止住他的悲郁痛楚呢!笑声顿住,云飞卿凄声道:“诸位,原来是非正邪不过是各位掌中玩具,我总算明白了!不过,你们想夺本门至宝,却还须得问过云某掌下!”
凄声长啸,身躯一动,如星驰电闪,直击赤红如火的老道人,这一掌宏大正宗,浩然无极,正是太玄天宗无上绝学大罗天印。大者至高无上,罗者包容万物,这一掌正是太玄天宗创派祖师大罗天尊生平绝学,沛然莫御。赤红道人虽是江湖有数高手却又如何能挡,一掌之下,骨肉成泥。
众皆骇然,云飞卿虽入江湖却从未展现过武力,众人虽已对他过度高估但仍想不到他竟有一招致赤焰真人于死的本领,但这也更激发了众人贪婪之心。
玄宗主轻叱道:“大家一起上,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语动而身动,一掌拍出,如惊涛骇浪,威力无穷。
魔教教主与云梦小小亦同时而动,一人施展魔教至阴至毒的幽冥神掌,一人施展至奇至诡的千幻阴魔指,攻向云飞卿。
另有两人稍慢一线亦攻上前来,这二人号称南儒北丐,齐名江湖,亦是当世有数高人。一人使笔,横扫千军;一人使杖,专攻下盘。
云飞卿心境通明,衣裳猎猎飞舞,左掌大罗天印,右手以笛为剑,施展出《太玄天章》所载之天演剑诀迎向敌手。
玄宗主第一个攻向云飞卿,双掌一对,两股无匹掌力一撞,玄宗主脸色赤红,立告受伤。
魔教魔尊睹之心下暗喜,他与玄宗主本是大敌,自然乐得这名对手受挫,又以为有便宜可捡,至阴至寒的幽冥神掌顿时提至十二成功力击向云飞卿。
云飞卿击退玄宗主便觉魔尊攻来,化掌为指,一指点向其掌心劳宫穴,同时手中玉笛与南儒北丐各拼一记。只有云梦小小的阴魔指力却是无能避过,硬受一记,只觉一股阴魔之气循脉而上,凌厉阴诡,经脉受创。
魔尊正志得意满,却见云飞卿一指攻来,不由大惊,他识得这种指力正是《太玄天章》中最为毒辣的一种万劫轮回指,一指之下,自己这双掌必废无疑,不过他也是不世高手,临危不惧,强提功力使出天魔典中一种禁学,太阴魔罡,只见一道漆黑光幕将他全身罩住,挡住万劫指力。只是这一指非同小可,生生破开光幕,却已无力,魔尊虽未受创,但使出禁学已元气大伤。
南儒北丐目睹云飞卿两招击败武功犹在他们之上的玄宗主和魔尊,心下骇然,攻向云飞卿的身形生生凝住。
短短瞬间,五大高手一受重创一者元气大伤,南儒北丐亦是心志被夺,惟云梦小小无恙。
南儒心神慌乱,平日定静之功全然抛却,颤声道:“云梦姑娘,他怎会如斯强大,似此我等岂有胜理?”
云梦小小眉头一皱,冷然道:“他应是强运了某种催发功力的霸道功法,我们只要撑下去便可操必胜。”
确实,云飞卿虽强,却也不可能力压五大高手,他是运用了《太玄天章》中一种禁忌之法“万道灭神”,此法激发至极,可陡增十倍功力,但却是以使用者的生命为代价!
此时,他口角溢血,呵呵一笑:“诸位一心想夺《太玄天章》,今日我便让你们见识一下这门宝典所载的至高绝学!”
玉笛指天,剑芒凝聚,一种无形之势笼罩天地,此时的五大高手身躯一动不动,在这一招下竟仿佛失去了抵抗力量。“天道境?”玄宗主骇然失声。
可惜云飞卿已听不见他的声音,这一招出,他的生命也仿佛也随之融入了招中。
无形剑气凝聚成一柄通天彻地的苍茫巨剑,掌在少年手中,一剑挥出,无法形容其壮阔、其宏大,浩然无极,无边无量。一剑之下,风云变色,天地失音,苍穹裂,雪峰崩,亘古耸立的万丈冰崖在这一剑之威下竟尔化为齑粉。
在这一剑落下后,少年身躯直接炸成一团血雨。
茫茫天地,除那洁白无瑕、掩去一切污浊的冰雪外,再无他物。
华夏国,燕京市,京城医院一间豪华病房内,一名举止娴雅的绝色美妇正抹泪轻泣,充满怜爱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一名年青人。这年青人身躯削瘦,脸容带点儿病态的苍白,面目俊秀非凡,倒有三分似这美妇,看得出应是一对母子。
一名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进病房,身后一名精悍男子亦步亦趋,见美妇哭泣,怒声道:“这畜生,死了倒好,省得整日给我闯祸!”
美妇一听这话便似炸了锅般,蹦起来道:“好啊,云雁栖,敢情岚儿不是你亲生的?好,你云家不管他不问他,我带他回他外公家,你以后可别来找我!”
中年男子云雁栖长吁一口气,仍是余怒未消:“曼欣,你莫要胡搅蛮缠,这兔崽子要不好好儿教训,迟早被人阴死,这次他连偷看燕家闺女洗澡这种荒唐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美妇哼了一声道:“年少而知慕少艾,那又有什么荒唐的,依我看燕家丫头无论家世样貌倒也配得我家少岚,大不了叫老爷子去提亲呗!”撇了他一眼讥嘲道:“云三公子,似乎你当年的风流韵事可比岚儿多多了,还好意思说儿子荒唐?”
云雁栖尴尬道:“曼欣,那不都是年青干的荒唐事儿吗,结婚后我可是一心一意做个居家好男人来着!”
云雁栖身后那名出身隐秘部队最优秀军人的雄壮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不敢再听首长的隐私,关上门退了出去。
云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战争年代,云老爷子云天放以书生之身弃笔从戎,河山染血,立下不世功勋。解放后因工作需要走出军队,为共和国建设绘下一幅幅壮阔蓝图。老爷子文武双全,极得太祖欣赏,纵在运动年间也未受到太大冲击,拨乱反正后更成为党内有数元老。如今云老虽已退下,不问世事,但无论在党内还是军中,老爷子都可以当得一言九鼎四字。
云老育有三子一女,长子云建国,性沉稳而有决断,现为总参部长,授上将军衔,是国内新生代将领的代表人物。次子云长风,才智平庸,但凭家世依然在五十岁前爬到副部级的高位,现任京城市副市长,主管公检法工作。长女云秀臻,并未如两位兄长般步入军政界,而是选择经商,现为一家横跨多种领域市值高达数百亿的大集团董事长。
云雁栖便是云老幼子,才华出众,方过不惑之年便成为东南某经济大省的省长,最难得的便是他的仕途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并未借助家族之力,他也是国内最耀眼的政治明星之一。云雁栖二十四岁成婚,娶得是曾主管教育桃李满天下的陆老陆文渊之女陆曼欣,二人育有一子,便是躺在病床上的云少岚。
这样的家世,又岂是一个富贵了得!
说也蹊跷,云家虽是显赫已极,但到这第三代上却只云少岚一根独苗,余下皆是女儿,因此他受到的宠爱可想而知。从小到大无论犯什么错都不会有人说一句重话儿,再加上一个极溺爱的母亲,便养成了一副纨绔习性。虽然没什么大恶,但纨绔应有的恶习一样儿也没落下,只是在家里装的乖巧,在外面又有哪家敢惹这位云家太子爷?
这次受伤,便是因为在一家高级俱乐部听闻京城有名美人燕家小姐燕轻尘在温泉沐浴,便胆大包天爬到窗前去偷看,谁知一个不慎从三楼上摔了下来。
到底父子天性,云雁栖还是担心自家儿子,问道:“医生怎么说?”
陆曼欣抹了下泪痕,双目通红,道:“医生说位置不算高,下边儿又是草坪,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儿轻微脑震荡,可是岚儿怎么还没醒呢?”
云雁栖握着她的皓腕,安慰道:“医生都说了,肯定没事儿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陆曼欣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云雁栖道:“东南五省在京召开经济统筹会议,听说兔崽子出事儿,我就先过来看看了!”
陆曼欣犹豫一下道:“那你还是先去工作吧,岚儿这边儿有我呢!”
云雁栖微微一笑,温醇如酒,抱着她柔声道:“没事儿,我也想多陪你一会儿。”
陆曼欣脸上如染红霞,轻啐道:“老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