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湘琴答道:“不是御者三天之人,她便是三天,三天御者只是她一人。凌虚尘赶到时,或许同御者打斗也受了伤,竟破不得玉笛的阵法,无奈离去。他们便在古刹呆了七日,御者不药而愈,功力如初,问了玉笛身份和救她原因,便要离去,玉笛知她身份不凡,便劝她莫要累及凡人,御者冷笑这说了句,你救活了我,便想我也不杀人?不如不救!说罢便走了……后来,玉笛便一直跟在她后面,救人度人,那御者便在他前面杀人,便如故意气他一般。玉笛几次发怒动手,皆不是对手,最终分道扬镳。后来重逢,便是淝水之战以后,苻坚兵败,慕容博等人率兵北归,御者一怒屠城,闯乌衣巷,重伤谢玄,凌虚尘也挡她不住,好不疯狂!最终一人杀上道门蜀山神城,玉笛自乌衣巷便找到了她,一个救人,一人杀人……最终到了巴蜀。”
杨逸道:“这人那么厉害,之前怎被我师父伤了?”
岳湘琴呵呵一笑,道:“谁说伤她的是你师父?但究竟为何,却不从考究,我也不知了。”
杨逸想了想,这些秘闻不见于史册,确实无从考究,道:“那后来呢?”
岳湘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啊,神城一战如何,少有人知,只是那以后,御者身死,玉笛神君之名便横空出世,但佛魔二门皆言他是魔君。”
杨逸叹道:“这人却是好人,无奈世事无常,给了他一颗菩萨心,却让他行了妖魔道。”
岳湘琴盯着杨逸笑,心道你也是一颗菩萨心,不然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还不是舍命救我!只是莫走了妖魔道,想了想便道:“所以说玉笛并非关外第一高手,只是时间太长,没人记得他了,也不知他为何隐居关外。要说关外,你师父才是。”
杨逸更加不解道:“我师父在洞庭住了许久,南朝便在,莫不是也是关外来的?”
岳湘琴道:“你知道云家吗?”
杨逸点头。
岳湘琴续道:“云家原处塞外昆仑,已有千年传承,无论是三门六派,都极是敬仰有加,但究竟为何,却无人可知。南晋时,塞外各族迁入中土,云家也迁入江南,家主是个经天纬地之才,经商治世,十年间便在中土扎了根,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商队贯通南海,西域,北疆各国,富可敌国!晋室倚仗,更是和乌衣巷谢家结下不解之缘……而这人,便是你师父,凌虚尘。”
杨逸不免大惊,这些从未听师父提及,不料昆仑云家和师父还有这等关系,也怪不得云无泪对他很好。
岳湘琴道:“我也只知道这些,还有许多我便不知了,比如你师父为何隐居洞庭,云家为何又回了昆仑,我便不知了。”
杨逸道好不羞愧,自家事情知晓得还不如外人来得了解,苦笑道:“你已经知道得很多了。”
岳湘琴喜上眉梢,道:“那你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三门六派,历朝历代,亦或天文地理,四书五经,玄功妙法,医理乐曲,这些我都知道。”
杨逸眉角一跳,声音都尴尬了几分,道:“我该说你厉害么?”
岳湘琴笑着道:“可以啊!哦……我好像说了太多,却忘了重要的,你知道了玉笛是谁,便该知他厉害,他一绝医术乐理,二绝玄门道术,三绝盖世武功,你能抵着他的笛声功力而不伤,不觉奇怪么?”
杨逸也觉得奇怪,他武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绝不可能受了玉笛这般打击,还能恢复如此之快,道:“你知道什么?”
岳湘琴道:“无他,只是你内功厉害而已,但你连九龙真气和大罗天罡都学得差了,这却是为何?你师父不教你么?”
杨逸干笑了两声,讪讪道:“不是师父不教,是我不愿学……”
岳湘琴不解道:“这又为何?”
杨逸道:“我太懒吧,以前我想学什么,师父便教我什么,我学不好他也不逼我,我觉得累不想学他也不强求,就这么一样也没学成,活到现在。”
岳湘琴哈哈娇笑起来,委实没想到杨逸是这般性格,但又回想,谁不少年轻狂,眼高于顶?实是正常,少年怕苦怕累,学武学文哪个不苦?却是凌虚尘太过宠他而已。道:“那你功力是谁教的?”
杨逸摊手道:“我以前少有与人动手,功力如何自己都没个认识,却也不知如何来的。”想了想,二十年来,也不曾好好练气,道:“反正不是我练的。”
岳湘琴莞尔道:“该是你师父有奇术吧,亦或灵丹妙药,使你得了莫大功力。却是大家弟子,不想练功,功力倒也盖世,比之五帝三尊,也不遑多让。”
杨逸惊道:“我有那么厉害?前些日子我还被魔门仲玄打得差点没了命。”
岳湘琴笑得更欢,道:“那是你不练功,若是你学会了九龙真气,仲玄奈何你不得,不过应该还是打不过水灵风和玉笛魔君。”
杨逸道:“水灵风?水大哥?”
岳湘琴点头道:“是啊,他武功厉害得很,至少和玉笛魔君差不多。他虽是魔帝,却不属魔门四宗,一身邪功却不属佛道二门,莫如玉笛魔君所言,是个妖怪?你可知他师承?”
杨逸摇头道:“你都不知,我又如何知道?”
岳湘琴笑笑便不再问,只道:“也罢,以后我定能知晓!你带着我,我也不让你吃亏的,你武功不行,打架听我的便是,三门六派的武功我会很多,只是不会用,打架时我说你打就行。”又觉得腹中饥饿感涌来,道:“船上有吃的么,我好像一天没吃东西了。”
杨逸看了一眼船舱外,二人早晨出城,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万里霞云,问了声船家得知并无食物,便叫他靠岸寻觅。
一番奇遇,终归再没起波澜,如夕阳般落下,归于平静。
又行了几日,宇文化及调兵封江,二人弃船登岸,准备入城。
几日中,杨逸与岳湘琴倒言谈甚欢,上下千年,奇闻异事谈了个遍,倒也不觉得无聊。
杨逸惊讶岳湘琴博学多才,活泼开朗,心下喜欢,但想及平阳丝丝情意,又不免头疼。但每每念及,也只能感叹命运多舛,愁上心头。
不免有些少年说愁,却不识忧愁滋味,儿女情长,能有几多忧愁?
岳湘琴却不似他一般,念他心地善良,舍命相救,又英俊潇洒,身份尊贵,不免芳心暗许。
哪个女儿不多情?
寸寸芳心,皑皑情意,不免也落得杨逸不解风情。
无论二人心中念着什么,终归换了装束,入了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