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搬进宿舍的时候，韩晓白大大小小的行李竟然装了三个箱子，可她看起来却是游刃有余的，挎着小包前面走，后面三个学长挣着在帮其拎着行李。
“那时候看见你进来，我就想人长的漂亮就是好。”
“哈哈，谁让你整天跟个女汉子一样，你看看你，本来长的多漂亮，非得把自己整的跟个逗逼一样。”好久没有这么称呼过祁蕊了，一瞬还是暖暖的。
祁蕊感慨，却仍旧，嬉笑着闹她，“算了吧，我是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还记得有一次你穿裙装去上课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全班都说我们班怎么新转来了一个学生。”
“那时候多好啊，一转眼就要各奔东西了。”
“是吧，那时候我们怎么说的？以后毕业了就一起喝顿酒，吐到昏天黑地的那种。”
“然后就大步向前走，谁都不允许回头。”
两人说着，大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可现在，走的走，散的散，还没来得及毕业呢，我们就开始离别了。”
“我还在啊？我们还在啊。”韩晓白搂住祁蕊的脖子，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眼泪啪啪的直往下落。她们都不知道在伤感什么，在难过什么，只觉得眼睛好沉啊，好像有很多泪，快要将自己淹没了。
好半晌，两人抬头看着彼此，却又破涕而笑，韩晓白端着酒杯，柔软身段挪步间清唱：“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
祁蕊摇晃起身笑她：“竟然还记得这《霸王别姬》，那时候看程蝶衣的时候你就说，他太较真了，那样的时代，活不下去的。然后兴奋的跑去戏曲班偷学了两句霸王别姬。”
“是吧。”唱罢，韩晓白嬉笑着过来搂住祁蕊，“段小楼太TM混蛋了。”
“对太TM混蛋了。”
“他也无奈的，无奈的。”
“无奈，无奈。”
“祁蕊，呜呜···”韩晓白忽然大哭起来，趁着酒意，哭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哭吧，哭吧，我陪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用尽了力气在哭，许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却也只是望望，而后叹口气又继续做自己的饭。
昏昏沉沉的两人醒来，天色竟也晚了，疲惫的感觉，脸上干涸的泪痕紧紧的。
“去洗一下吧。”祁蕊扶起韩晓白，头仍旧是晕晕的。
水流淌过脸上的时候，人总算是清醒了。祁蕊先走了出去，看见许妈将饭菜端到桌上。
“快来吃点饭吧，你们只是喝酒，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谢谢许妈，小白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几天都是，白天好好的，一回来就喝酒，喝完就唱，然后开始哭，看着真让人心疼。”
说完许妈就走开了，祁蕊若有所思的坐下，将碗筷布好，韩晓白出来，神色平静对着祁蕊在笑。“吃饭吧，现在肯定很难受，第一次醉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难受干嘛硬撑啊。”
“没有硬撑，这个世界离了谁不能走啊，人和人也一样。”
“那你为什么晚上一个人喝闷酒？”
“那是因为工作压力大。”
“小白，那录音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韩晓白端起碗，“我知道。”
“你知道？”祁蕊愕然。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
韩晓白只是摇了摇头，“是我的错，与他人无关，我不能放弃现在拥有的，那个录音不过是给了我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的借口。”
“所以你选择放弃萧暐。”
韩晓白手中的筷子顿住，没有回答。
祁蕊再没有心思吃饭，只是望着韩晓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你真的变了韩晓白。”
“谁不会变呢？只是早晚的事情。”
祁蕊不相信如韩晓白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可你真的就这样放弃萧暐吗？”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反应的，却没想到，被问及这个问题，韩晓白的心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现在这样，还谈什么放弃不放弃。”
“做人不能太贪心。”
“选择萧暐是贪心？选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不是了吗？”
“祁蕊我们不说这些好吗？”韩晓白最终放下筷子，望着祁蕊，眼中的疲惫尽管掩藏着，仍旧被看见。
祁蕊有些心疼，可又怎样都不能原谅变成现在这样的韩晓白。
“我走了，别再喝酒了。”祁蕊起身没有回头。
韩晓白没有去留她，只是看着人影消失，转身上楼去了，剩下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慢慢变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