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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部规秀死亡日记

导读:阿部规秀中炮弹前对着一堵墙,墙没有倒,他却死了。

近来,日本公开的档案中,出现了一份与日本侵华将领阿部规秀之死有关的重要文件——《关于陆军中将阿部规秀战死的报告》。

这份标有“极密”的报告,作于1939年11月18日,即阿部规秀毙命于黄土岭11天之后,发件人为驻蒙军司令冈部直三郎中将(1945年作为陆军大将,日军第六方面军司令在武汉向中国投降,1946年死于上海关押战犯的监狱),收件人为当时的日本陆军大臣畑俊六。

这份文件详细介绍了阿部规秀的生平和被八路军击毙的经过,并提到对阿部身后的表彰和晋升问题。似乎我国史料中并未收存,其中不乏颇有价值的内容。

比如,我们知道日军把阿部规秀称为“名将之花”,但不知其出处。这份文件中注明,阿部规秀是陆军士官学校17期生,成名于察南晋北方面与“共产军”郭其峰部的交手。在此战斗中,阿部规秀战功不凡,深受瞩目。

据查,八路军中并无郭其峰其名的将领。经考证推测,认为阿部规秀击败的,可能为当时在晋察边区活动的东北军骑4师王奇峰部。这支部队是受到共产党影响的国民党非嫡系部队,王的前任师长恰好姓郭。该部队确曾与阿部规秀所部日军作战,并受到较大损失。

此外,文中还提到阿部规秀是日军中对苏蒙军研究的专家,与八路军交战前正在部署日本驻蒙军对外蒙方向的防御。

颇为巧合的是,文中也记录到,阿部规秀指挥独混第2旅团进攻八路军前一天,即10月25日,接到了日本天皇的“圣旨”,将其调任侍从武官。由于部队已经集结完毕,而且自己也希望能够打个胜仗后回国,26日,阿部规秀仍然坚持自己带队出发,希望取胜后离开前线。结果,出师不利,几天后他部下的一个大队就在雁宿崖被八路军歼灭。这种情况下阿部规秀始终没有等到一个像样的胜仗,直到被击毙在黄土岭。

在该文件的最后一页,有对阿部规秀进行表彰的申请,并请求上级同意给阿部规秀晋升为陆军大将。

结果如何呢?

在这一页上,就有答案。

阿部规秀的阵亡报告中,冈部直三郎大将有这样一段请求:“阿部中将在战场上被敌弹所毙,其生前即以此为武人之本怀也,考虑到其生前拔群的武功,希望追认该中将为陆军大将。”

日军素有战死后晋升一级或两级的做法,例如,1942年被我大别山守军(第21集团军)击毙的侵华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塚田攻大将,被击毙时军衔就是中将。其大将军衔是死后追晋的。

然而,阿部规秀死后,却并未获得追晋,其原因何在呢?

在这份资料上可以看到端倪。就在冈部申请为阿部追晋的报告上方,可以看到侵华日军总司令畑俊六的批示:“铨议认为困难。”

铨议,即对晋升进行的评估会议,这段批示说明对阿部的追晋曾有过讨论,但最后没有被批准。

经过对资料的研读,原来阿部规秀没有被追晋的原因,是他获得中将军衔的时间太短了,阿部规秀被晋升中将军衔是在1939年10月2日,仅仅一个月后就被击毙,如果猝然晋升大将,军内无法接受。

不过,铨议的结果决定给阿部规秀“勋一等”的荣誉,并厚加抚恤作为补偿。

这……可真有点儿不公平。

嗯,老萨,您这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呢?

老萨是站在八路的立场上说话啊,您看,人家第21集团军击毙一个中将,一转眼就变大将了,俺们第18集团军击毙一个中将呢,结果还是中将……

您说这公平吗?

《1944:松山战役笔记》一书的作者余戈就击毙阿部规秀的过程向老萨提供很珍贵的线索。

和这位老哥初次见面就把兄弟给震了——大伙儿说余戈你干吗这么朴素啊,用个皮包边儿都快磨飞了,别是“****”时候留下的东东吧?

余戈一乐,哦,这是当年的战利品,日本鬼子的作战图囊,我拿到以后用了两只老母鸡熬油擦出来的……

大伙儿顿时刮目相看,不是冲余戈,是冲那皮包。

余戈写东西有个特点,要去真实的地点,去了解真实的情况。

于是,有一天,余戈要写阿部规秀,他就去了黄土岭,那是这个日军中将毙命的地方,结果,碰上了一个与阿部规秀有过“亲密接触”的中国农民。

慢,先别说余戈,咱先把阿部规秀阵亡报告里面另外一个事儿多写一笔。总是说日军报战损有水分,这回我们看看到底这“水分”到底是怎么加进去的。要说,日本人还真是东方民族,这四书五经未必学到真谛,这“春秋笔法”实在令人佩服。

要说的就是围歼辻村大队的雁宿崖之战。

知道击毙阿部规秀的人不少,知道雁宿崖之战的却不多。但是,如果没有雁宿崖之战,阿部规秀就不可能出现在黄土岭上。正是因为雁宿崖之战歼灭了阿部规秀一个大队,打疼了这个“山地战专家”,才将其引到黄土岭来,落入聂荣臻的重围。

根据日本防卫厅战史室《北支治安战》和《驻蒙军战史》的记载,1939年,阿部规秀部独立混成第2旅团接替110师团部队防守河北涞源,随即计划对涞源以南以阜平为中心活动的八路军聂荣臻部北岳军分区进行打击,黄土岭之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爆发的。

当时,涞源与阜平之间,中日两军的控制线基本以长城为界,长城以北不远就是涞源县城,县城以南3公里的李花村有一个日军据点。日军记载涞源县在李花村以南的面积大约三分之一,其中多山地绝壁,八路军据此多次袭击日军运输部队,被称为“敌性地区”。紧靠长城南侧的银坊、倒马关、司各庄等地均为八路军根据地。越过长城线,是八路军北岳军区的中心阜平、唐县(白求恩大夫殉职的地方)、行唐等地,也是阿部规秀的主要攻击目标。这里的长城属于内长城,继续向西不远,是晋冀省界,在向西,就是著名的平型关了。

10月底,由阿部规秀指挥独混第2旅团,被称为“涞源南方地区讨伐战”的大扫荡开始了。本来,这次作战要求110师团同时从东侧进攻唐县完县等地作为策应,但是因为需要清理进攻路线上的当地八路军与国民党军,该师团进展缓慢,比计划晚了一个星期,直到11月6日,也就是阿部规秀阵亡的前一天,才开始进入唐县境内。然而,狂妄的阿部规秀认为根本无须友邻部队的配合,独混第2旅团也可以完成任务,于10月31日按照计划发动了对长城线以南的进攻。

因为从涞源向南的道路在李花村南分为东西两股,阿部规秀对八路军北岳军区的进攻也兵分两路,东路,由辻村宪吉大佐指挥独立步兵第1大队主力,约500名日军组成辻村讨伐队,经过长城白石口向银坊攻击;西路,由堤纠中佐指挥独立步兵第4大队主力经过长城插箭岭南下,攻击倒马关。同时,阿部规秀自己率领绿川纯治大佐的独立步兵第3大队在涞源接应,并部署中熊直正中佐指挥的独立步兵第2大队和森田春次中佐指挥的独立步兵第5大队向涞源靠拢,作为预备队。

结果,辻村大队11月3日,在白石口与银坊之间的雁宿崖,突然遭到八路军优势兵力的伏击。

关于雁宿崖之战。我在机场工作时候的一个老上级,原是八路军团长出身,亲身参加过这次战斗。他自述此战下来自己的一个团只够编成一个营了,极言日军抵抗之疯狂,与八路军坚决歼灭被围日军的决心。这一仗,堪称八路军的经典伏击作战。

其实,雁宿崖之战刚刚开始,已经有两个问题值得思索了。第一,两路日军,八路军为何专打雁宿崖之敌;第二,日军一个大队通常编制有一千余人,为何辻村大佐的讨伐队只有五百多人?

之所以提出这两个问题,是因为这里面都有玄机。

八路军专打东路雁宿崖之敌,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独立步兵第1大队,原来驻扎在灵丘,是临时调来参战的,而西路堤纠中佐的独立步兵第3大队,则一直驻扎在涞源。打辻村所部,因为他对当地地形不熟悉!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大队不满员。

因为就在一个星期前,这个大队的日军在灵丘发动一次对八路军的攻势,刚刚与120师715团和雁北支队干了一仗。

平心而论,辻村大佐去剿715团纯属找不自在——你倒看看对方是何许人也。

715团团长王尚荣何许人也?中印自卫反击战时的总参作战部部长,那是好惹的吗?

一仗下来,独立步兵第一大队伤亡数百人,28日才狼狈归还建制,还没来得及进行补充,属于一支疲惫之师。

具体指挥雁宿崖之战的独立第1师师长杨成武,接到日军来袭的情报时,正好和120师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在唐县参加晋察冀边区成立两周年纪念大会。辻村大队吃了王尚荣的苦头,这个情报贺关当然要通报杨成武的。

辻村和阿部一样,都是日军中的少壮派。日军中的少壮派一个比一个狂妄,出发前还把两个中队留给了阿部,伴随旅团司令部行动,结果到达雁宿崖的日军自然只有约五百名了。

这个举动,你没法说辻村是脑子进水呢还是聪明过头。你要说他脑子进水,轻敌冒进,战前分兵,的确是脑子进水。可要没有留下的那两个中队,雁宿崖之战后估计光杆司令辻村宪吉有被勒令剖腹自杀的危险。

什么叫知己知彼?什么叫专捏软柿子,雁宿崖伏击战,战前已经体现出了八路军情报战的出色之处。

按照我的老领导说法,雁宿崖之战日军的战斗力并没有充分发挥。按理说,辻村手下的五百名日军都是战斗兵,是按照对苏作战装备的,武器精良,训练充分,其战斗力远胜平型关被围的21旅团辎重部队和汽车部队——辎重和车辆部队毕竟不是为正面作战训练和装备的。

然而,杨成武的指挥十分出色,他是利用日军在清早进入“雁宿崖以南狭窄漫长的隘路”(《北支治安战》语)时突然发动攻击的,八路军在漫长的山谷两侧埋伏,分成许多突击箭头,瞬间就把日军斩成了数十段。这可能是对付一字长蛇阵最有效的战法了。

结果日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相互掩护,只能以小集群各自为战。

八路军的伤亡大,主要是要求尽快解决战斗,不能拖时间,不得不在一些情况下采用了强攻的手段。而“日本兵的机枪打得太准了,我一个亲手带出来的警卫排,打它一个机枪阵地就全赔进去了”,我那位老领导如是说。

雁宿崖之战,日本《华北治安战》一书中如是记载其结果:讨伐队突然遭到****军的伏击。被猛烈进攻的讨伐队奋力抵抗,但是,****军的战意旺盛,整天战斗都在持续。

“3日下午,知道了雁宿崖情况的旅团长,迅速部署对辻村讨伐队的支援。但是,****军在我军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已经在四日晨离开了战场。”

咦,要是看这段话,我想大家第一印象是土八路被皇军的增援部队吓跑了,“狐狸在猎人到达之前匆匆而去”。

但是,八路军又是怎样描述此战结果呢?

“这次战斗,除少数伪军混在民夫队逃走外,我军共歼敌五百多人、生俘日军13人、缴获大炮6门、机枪13挺、步枪210支、骡马300匹、无线电收发报机两部和一些粮食等军用物资。”

照八路的说法,这是一场痛快淋漓的歼灭战。

谁说得对呢?是日军隐瞒战损?还是土八路在虚报战果?

说土八路虚报战果,因为八路军最初的报告是击毙了辻村宪吉大佐,实际上,辻村并没有死在此役中。

不过,这多半是无意之失,因为后来聂荣臻回忆此战,表示当时遍地日军尸体,无法分清辻村是否已经被击毙,但发现一件他的军衣,因此最初认为他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后来发现此人还活着,八路也就把这个战果收回不提了。

八路是不了解这个辻村宪吉,这个日军大佐虽然打仗不太灵光,但逃跑绝对是一流的,这次从****手里逃跑之前,他已经从国军手里跑过一回了——1937年7月28日,冀东伪军张庆余,张砚田发动通州起义,击毙日方细木繁中佐以下数百名。实际上,辻村宪吉是当时通州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只是因为他当时有事不在现场,所以幸免一死。辻村宪吉在日军中堪称逃跑专家。

然而,我们还得确认,雁宿崖之战的结果,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要没有这份阿部规秀的阵亡报告,这个事儿,恐怕还真要陷入各说各话的怪圈呢。

在阿部规秀的阵亡报告中,无可回避地需要汇报此前第2混成旅团的作战情况。这份报告中谈及日军的损失,提到被八路缴获去“山炮两门、步兵炮两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六挺”等,并提到这些装备大部分损失在雁宿崖的战斗中。承认雁宿崖之战日军被击毙83人,负伤49人。不过,这只是经过确认的部分数字,实际全部损失“目下正在调查之中”。

这个数字够给土八路面子的了,1944年,日军九万七千人攻击洛阳,洛阳守军15军拼死抵抗,日军苦战21天才拿下这座坚城。这样一场战役日军损失多少人呢?

按照防卫厅战史,共计阵亡55人……

缴获的山炮,考虑到独混第2旅团为了对苏蒙作战已经完成换装,当为41式山炮。

这种火炮为日军山地部队最重型的装备,日军称作“联队炮”。独立步兵第1大队本来没有这种武器,根据日军记载,这次出击雁宿崖,该部队配属了一个旅团直属的炮兵小队,估计就是他们的装备。

步兵炮,当为92式70毫米步兵炮,这种炮是日军在华北使用较多的偕行火炮,即可以平射,也可以曲射,在日军中是“大队炮”,即大队一级装备的重型武器。不过,土八路也特别喜欢这种炮,因为它重量轻,只要一匹马就可以拉走,而日军欺负土八路没有重武器而修建的炮楼,在这种炮面前一打一个塌。所以这种皇军制造,八路却喜欢的大炮一旦丢失,日军每次都非常重视,常常穷追不舍,否则周围几个县的据点都没有安全感。

这些大炮好是好,雁宿崖之战一开打双方就进了扔手榴弹的距离,你大炮可不能上刺刀,干乱转找不到目标,反而成了日军的累赘。

重机枪呢?应该是太平洋战争中被称作“法国女郎之吻”的92式重机枪。这种重机枪在塔拉瓦打得美国大兵叫苦不迭,然而,对八路却是个鸡肋似的东西——那一分钟450发子弹的射速,土八路可是养不起啊!

别管怎么说,雁宿崖之战,杨成武发“洋”财了!

要知道,抗战中八路能缴到日军的大炮十分不容易,1942年太行三分区司令员刘昌毅缴了鬼子一门山炮,险些没乐趴下。而日军旅团长也会正儿八经地写信来,要求八路归还——大概鬼子也琢磨,你八路造不了我们的炮弹,拿着也没用不是?

八路又不是缺心眼,这个交涉,自然是没有下文的。

雁宿崖日军损失的数字,除了人员(皇军不是说了吗?“目下正在调查中”)以外,和杨成武的描述,基本算对上号了。所多出的两门炮,估计是伪军使用的迫击炮(老上级提到雁宿崖之战缴获过迫击炮),“土八路”的战绩看来水分并不大。

不过,根据八路军的报告,被伏击的敌军中有一部分伪军,到底有多少伪军呢?我那位老上级说得比较客观,认为也就一二百,当时伪军还不像后来那么多。他讲战斗结束后军区再三让确认战果,加上为了在日军遗体中寻找辻村大佐,战士们当时反复数过,认为击毙日军在六百人以上。但是,天亮的时候,埋葬日军尸体实数却是约四百人。大约,在夜间还是有重复计算的情况。

其中会不会有伪军呢?

不会的,他说,日本兵都穿兜裆布,伪军有的穿裤衩,有的什么也不穿,看这个就能分出来。

这个区别,萨倒是没有想到。

日军参战的有多少人呢?

阿部规秀的阵亡报告中提到,这路敌军的基干是两个步兵中队(满员共约500人),以及一个炮兵小队(50人——个人认为还应该包括一个大队部和大队直属炮兵队。日军一个大队包括四个步兵中队,留了两个中队随同旅团行动,所余正好这些兵力。考虑到辻村所部在王尚荣手里受过损失,其到达雁宿崖的总兵力应不及600人。如果被击毙的日军达400余名,加上13名俘虏,49名伤员,和辻村大佐分散突围出去的超不过150人,毙伤俘敌75%以上,称之为一场歼灭战是当之无愧的。

大量重装备的损失,也说明了辻村所部是被歼灭的。如果辻村大佐坚持到了增援部队到来,他不可能把这样多的大炮机枪都丢给八路的。

有个此战中幸存下来的日本兵小岛清,回国后写了一本书叫《雁宿崖》,基本也证实了这一点。其中记载辻村大佐是在战场以外的路边被发现的,负了伤,一度被认为是此战唯一的幸存者。

小岛也提到日军援军到达雁宿崖之后,把被八路埋葬的日本兵重新火化的过程,如果没有歼灭这股日军,八路军怎么可能跑到日军阵地上替他们埋尸体呢?

可是,这样一场歼灭战,到了日军战史里面,就成了援军吓跑八路的印象。

然而……你还没法说他,因为人家战史里面也没说援军到达的时候包围圈里的日本兵是死是活对不对?

服了。

我服了,阿部中将可不干了——要知道任何一支部队里面,1连、1营,这一类的番号都是不能随便给的,那叫基干部队。混成第2旅团的基干部队就是独立步兵第1大队,现在稀里糊涂就给打残废了,人阿部中将以后还怎么混啊。

我觉得,不能忽视阿部阵亡报告中提到,将调他接任天皇侍从武官的调令。阿部带着给八路军送了好几门大炮的战绩是没法去上任的。

从日军随后的行动来看,其作战部署已经转为报复为主。

说到这里,不能不说我一个对此战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从阿部规秀死后日军的动向来看,此战日军主要的攻击目标是晋察冀根据地的核心地区阜平一带。说起来,这里是晋察冀三分区的地盘,三分区司令是后来的四野骁将黄永胜,也是个一听打仗嗷嗷叫的主儿。但是,雁宿崖和黄土岭两仗的指挥官,却是一分区的司令员杨成武(我那个老上级的团,是个地方团,当时也在跟着一分区“学打仗”)。按说,东边的唐县、完县才是他的地盘。

这鬼子要打三分区,怎么一分区的司令来越俎代庖呢?不明白。

我推测原因是阿部的扫荡基地涞源,是属于杨成武一分区的,所以,他先挡一下责无旁贷。

不过,挡得好像狠了点儿,以至于后来没黄永胜什么事儿了。

特别是雁宿崖之战结束后,阿部规秀率领独混第2旅团主力,包括中熊直正中佐第2大队、堤赳中佐率领的第4大队、森田春次中佐率领的第5大队,没有继续向阜平前进,而是紧紧跟随杨成武部,沿着雁宿崖、司各庄、上庄子一路向东追来。

黄土岭,阿部规秀的葬身之地,就在上庄子以西的山地之中。

阿部规秀到黄土岭钻进杨成武的包围圈,还有一个说法,是因为他碰上个奇怪的对手。

这个奇怪的对手,就是晋察冀第一军分区3支队司令员曾雍雅。

大家可能都看过《岳飞传》,在青龙山迎战金兀术的时候,宋军第一路先锋官岳飞、第二路先锋官刘豫、第三路先锋官曹荣……评书写得热闹,让人听得神往。黄土岭之战,杨成武的第一路先锋官,就是曾雍雅。

说到曾先锋官,我们就不得不回到雁宿崖之战。这里面有个谜团必须解开——辻村宪吉大佐好歹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24期的高材生,怎么会那么听话地钻进雁宿崖的包围圈呢?他没长脑子吗?

辻村大佐大摇大摆钻进包围圈,不是因为他没长脑子,是因为他倒霉地碰上了曾雍雅。

在该部日军前进的路上,跟曾雍雅先后打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斗,双方是拖拖拉拉打到了雁宿崖。

您说了,这跟敌人拖拖拉拉地打,不是给他报信提高警惕吗?那还能打伏击吗?

您得这么想,要是辻村大佐一路行来,一个八路没碰上,这也很不正常,他反而要警惕了。而曾雍雅呢,恰好是杨成武手下,第一个善于诱敌深入的专家。开国少将曾雍雅,是江西人,参加革命时相当初中文化,是红军中少有的“知识分子”,脑筋十分灵活。上世纪70年代《解放军文艺》写黄土岭战役,曾经不点名地评价过这位将军打仗的作风,说他去诱敌,敌人是又被折腾得昼夜不宁,烦躁难安,又会被他的节节败退弄得骄横无比,进包围圈的心情跟华北农民赶集似的。

让他去引辻村上钩,再合适不过了,这位日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果然跟鱼似的稀里糊涂就进了雁宿崖。

反正,曾雍雅将军算是证明了土八路里面什么人才都有的特点。

派他第一个来迎战阿部规秀,那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因为善于诱敌,曾雍雅的部队,有一个外号,就叫“狼诱子”。

唉,这名儿怎么这样熟悉呢?萨在《国破山河在》中写过1944年冀东马家峪之战,里头怀疑有个“狼诱子”游击队长溜达到伪满洲国,钓来整整一个联队的关东军……

忘了说,那一年,曾雍雅正好调任冀东军区当参谋长,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不好说。

1949年,在湖南,也有个叫黄土岭的地方,解放军136师和小诸葛白崇禧干上了,有人报告说右翼敌军火力减弱,似要撤退,追不追?136师师长曾雍雅说,别信他,那是要引诱我进包围圈呢。

结果,白长官布置的口袋阵,干等了半天也没等来136师。

白长官太不了解对手了。曾雍雅的老本行是什么?作窃之家焉有被窃之理!

现在,杨成武发现阿部规秀在找自己,又把这狼诱子放出去了。

不过这就不是本文的话题所在了,咱们把话题回到余戈所采访的阿部规秀阵亡经过上——这位中将到底是怎么给打死的呢?

说阿部规秀之前,还要先回到雁宿崖。

怎么回事儿,都回雁宿崖三趟了,老萨,你这不是狼诱子啊,是转蘑菇嘛!

没办法,我们需要看一下此战留下的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雁宿崖之战缴获的日军大炮。这应该就是冈部直三郎在报告里提到的那两门山炮了。从这张照片上,可判断八路军缴获的日军山炮,是41式山炮,而不是更新的94式。

相对于1936年定型的94式山炮,1905年定型的41式山炮式样较老,瞄准方式比较落后,但是好在皮实耐用。因此,山西日军投降的时候,装备的大多还是41式山炮。由此可见阿部规秀所部的换装并不彻底。

第二张照片,也是此战缴获的日军火炮,从画面上来看,似乎是在祝捷大会的会场。可以看到这些火炮比山炮稍小,应当是92式步兵炮,但其中至少有一门的炮车轮子被打坏了。从画面上看,日军所谓只丢掉了两门92式步兵炮,显然是缩小了损失。

值得注意的是,缴获的日军火炮,都没有防盾。推测,这是因为山地作战偕行不便预先拆除的缘故。

第三张照片,是缴获日军的机枪。正中的就是92式重机枪,旁边的日军轻机枪,应该是著名的歪把子了。如果仔细看,还可以在画面中找到日军独特的89式重掷弹筒的影子。

从这些照片推测,雁宿崖八路军公布的战果,是比较符合事实的。

我们继续说阿部。当年我们老家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叫拍花子的。所谓拍花子的,据说专门拐骗妇女儿童,做法是用一种拍花子药,在目标的脑袋上一拍,别管是谁,就会迷失自我,跟着他扬长而去。

案子做得多了,终于被县令孙恩忠大老爷所破。

怎么破的?

其实也不是孙大老爷有本事,是案犯自己做事不谨慎造成的。那拍花子的走在大街上,正看到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儿在那儿玩,当即动了邪念。他走上前去,掏出药来,冲着小孩儿脑袋上一甩,自己掉头就走,直奔城门而去。

这对于拍花子的来说,属于熟练工种了,百无一失。不料,就在此时,忽然起了一阵怪风,那把药粉一下子就给吹到街对面去了。

街对面,正好一个胖师傅在卖切糕。有人要买糕,师傅的刀刚举起来,还没切呢,忽然迎面吹来一蓬药粉……

胖师傅当时就晕了,举着菜刀跟着那拍花子的,直眉瞪眼地就奔了城门。

这一个走,一个跟,后面那位还举着把大刀,没法不让人觉得怪异。行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就在这时候,孙大老爷的轿子正好过来。

慢着,人说了,老萨,你说这卖糕的和阿部规秀有关系吗?

关系倒是没有,但是,1939年11月6日,阿部规秀中将在曾雍雅百般挑逗之下,带着一千多日军,举着大刀到达黄土岭的时候,状态就跟那卖糕的师傅接近。围观的也不少——八路军晋察冀第一军分区1团、2团、3团、25团、1支队、3支队、120师特务团,还有大批地方部队,都在周围的山头上看着呢。

不过,在黄土岭上等待阿部规秀中将的,并没有大清七品县令孙大老爷,而是他命里的克星——杨成武的第二路先锋官,第1团团长陈正湘!

陈正湘在正面把阿部规秀整整顶了一天,让其他各部得以对日军形成包围之势。然后,调动炮兵打了阿部规秀的指挥所。这一天,是11月7日。

电影《太行山上》演绎了阿部规秀被击毙的一幕:八路军炮兵雨点般的迫击炮弹在阿部规秀周围爆炸,最终将这名逞英雄的日本陆军中将炸成血葫芦。

实际上,土八路的炮兵炮少,而且一向炮弹奇缺,是不可能拿上百发炮弹一块儿打一个日军的——别说中将,大将也不成,俺们花不起啊。作为电影,《太行山上》更多艺术表现的一面,杨成武要有那么阔绰,就没必要跟阿部规秀在黄土岭转圈子了,估计有直接去端涞源城的可能!

真正陈正湘打阿部规秀用了几发炮弹呢?

四发。

据说,陈正湘是在和日军交手中,在望远镜里发现,在南山根东西向的山梁上,一个山包上有一群身穿黄呢大衣、腰挎战刀的日军指挥官和随员,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在距山包100米左右,离陈正湘800米左右的一个独立小院内,也有挎着战刀的日军指挥官进进出出。陈正湘当机立断,命令通讯主任跑步下山急调炮兵连。炮兵连火速上山后,陈正湘指给他们两个目标,要求他们务必要用迫击炮将这两个目标摧毁。

炮兵(军分区炮兵连)携带一门黄崖洞兵工厂自制的迫击炮上来后,立即对敌射击,第一发测距,第二发打远,第三发打近,第四发正中目标!

仅仅四发炮弹就击毙日军一个中将,八路军炮兵的技术水平可见一斑。

八路军这种没炮弹逼出来的高技术水准,一直到抗美援朝,依然熠熠生辉。

横城反击战期间,在另一翼拖住美军的三十八军与敌死战于丁盖山,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凌晨,334团团部突然遭敌猛烈反扑,团长紧急请求师属炮兵支援。因为已经激战一夜,师长杨大易担心炮弹已尽,向炮兵主任询问。炮兵主任回答说还有四发重炮炮弹。

杨师长当即下令:全部打出去,你要保证百发百中!

炮兵主任摇头,师长,不可能百发百中,我只能保证四发四中。

师长一愣之下,笑了,说我知道了。

四发炮弹,不够美军打一个试射的。112师的炮兵愣是一发没浪费,四发炮弹全砍进了美军的进攻队列中。美国兵慌忙后退,请求炮火支援,334团的团部,就这样保住了。

这是112师火线报编辑董仁棠亲眼所见,对炮兵主任这种情况下的诙谐印象十分深刻。

这就是八路炮兵的种子。

根据陈正湘的描述,很多人想当然地把阿部规秀算进了山梁上那伙穿军大衣、挂战刀的日本兵之中,而日军描述阿部规秀的死更为传奇——他们说前三发炮弹爆炸的时候,日军已经意识到八路的炮兵很厉害,指挥所附近可能遭到炮击。但是,阿部规秀为了维护军人的尊严挺立不动,拒绝躲开防炮,结果运气不好,被土八路的炮弹击中,当天毙命。

实际上,从当事人回忆看,这两点,都是错误的。

阿部规秀被击毙的地点,正是陈正湘所推测的两处重要目标之一。不过,他并不在山梁上那伙穿黄呢子军大衣的日军军官里面,而在山腰上的那座独立院落之中。

用《开国少将曾雍雅》中的描述,这一战曾雍雅指挥的游击支队首先接敌,他们动作飘忽,行踪不定,忽而堵击,忽而后撤,既巧妙地缠住敌人,又不硬抗,使1000多日军无法摆脱,但又无法求战,恼怒异常。7日晨,跟着曾雍雅走到黄土岭,被拍了花子的阿部规秀到底是日军中的“山地战专家”,半夜里忽然明白过味儿来了。根据《华北治安战》的记载,眼看接战的八路既不死战,又死摽着不放,阿部规秀召集部属,讲了自己的判断:“敌军这一小部分部队是在不断引诱我军,他们的主力埋伏在黄土岭附近,意图从背后攻击我旅团。”

面对隐隐有合围之势的八路,雁宿崖辻村的惨剧让阿部不敢想跟孟良崮的张灵甫一样来什么中心开花。三十六计走为上,7日晨,阿部规秀部署各路日军开始后撤。

应该说,陆士19期的阿部规秀比陆士24期的辻村要狡猾得多。但是似乎中国的老天也在给八路军帮忙,日军开始撤退的时候,恰好乌云四合,浓雾弥漫。在小雨中的山地行军,穿着皮靴带着大炮的日本兵步履蹒跚,行动迟缓。

发现日军要跑,杨成武果断下令各路部队发起总攻。《华北治安战》记载,由于八路军控制了周围山体的各条棱线,日军完全陷入被围攻之中。

战到下午4点,因为全线战况不利,阿部规秀下令旅团指挥部向第4大队堤纠中佐靠拢,走到半途,和前来迎接的堤纠中佐谈话听取战况后又改变了主意。阿部决定把指挥所设在第4大队后方一个独立院落里面,并要各部队派通信人员前来听取部署命令。

陈正湘看到山包上那伙穿黄呢子军大衣的日军,应该就是和阿部会面后返回,指挥所部与八路军交战的堤纠中佐一行。不过由于八路军炮兵先打了阿部规秀,结果放跑了堤纠中佐(据说也够狼狈的,遭到炮击时,堤中佐蹦到一口枯井里才幸免于难))

那么,阿部规秀是否在从独立院落进出的那些带军刀的日军之中呢?

也不是,当时阿部规秀旅团的部队分散在黄土岭到上庄子之间的几个战场,难以集中。那些带军刀的日军,应该是各部派来听取命令的联络军官。

不过,这些军官的行动,确实暴露了阿部规秀的行踪。

这种情况其实战史中多有教训。安史之乱中,唐将张巡与叛将尹子奇交战,尹的兵多,唐军战局不利。张巡试图狙杀尹子奇使其群龙无首,不战自乱,但找不到目标。于是,他下令部属用芦苇做箭,射向叛军。叛军中箭无伤,发现射来的是芦苇,以为唐军箭尽,飞报尹子奇,结果暴露了叛军的主将。张巡指挥神箭手射之,尹子奇中箭眇一目,叛军因而大败。

这一次日军联络军官们暴露目标,大体与此相同。

阿部规秀作指挥所的这所房子,至今还在。

有趣的是,可能因为到当地采访的记者看过这所视野开阔的房子,所以他们很自然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认为阿部规秀是站在房子前面或者堂屋中观察八路军情况时被击中的。

余戈采访的,就是照片上这位老人——当年阿部规秀指挥所所在房子的主人陈汉文。余戈问了老爷子很多细节化的东西,倒是给我们刻划出了一个比较真实的阿部规秀。

陈汉文老汉,在1939年只有六岁,但是因为鬼子来了这一幕太过令人惊悚,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阿部规秀的整个战死过程。他记得,阿部规秀是在屋里被击毙的。

陈老汉的接下来一句话,让前面那个结论无法成立:这个房子,原来不是这个样子,当时在堂屋的前面,原来是有一个影壁的,解放后才拆掉。

陈老汉家的影壁,在堂屋外面,距离门口两三米远。

如果有个影壁,就意味着阿部规秀在屋里根本看不到外面,不过,外面的子弹炮弹弹片,也会被影壁挡住。

陈老汉回忆,鬼子怕死得很,来了以后,拿他家的羊毛毡浸了水,厚厚地挂在窗户上,据说可以挡子弹。

陈正湘的位置距离这里大约800米,中国自制的步枪子弹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是强弩之末,碰上这样浸了水的厚毡子,打不穿是正常的。

实际上,日军撤退之后,陈老汉的家人发现,在浸水的羊毛毡上,还嵌着好几块八路军的迫击炮弹弹片,亮晶晶的。

又是防炮弹的毡子,又是厚厚的影壁,在屋里的阿部规秀怎么就给打死了呢?他被炮弹炸死,这房子怎么好像没炸坏什么呢?

看似是谜,其实说穿了,倒也没什么古怪的,只能说阿部规秀的运气好到可以中大彩。

阿部规秀,是在陈老汉家的堂屋里被打倒的。

别看是庄户人家,陈老汉家这个房子挺讲究,里面其实是分成三间的。左边一间是一盘大炕,右边一间有灶,是厨房,中间一间是堂屋,本来是空的。

阿部规秀进来,就站在堂屋里,陈老汉回忆这个日本官挺严肃,瘦瘦的。日本兵给他找了条长凳,阿部规秀就坐在长凳上休息。两个日本兵跑到厨房——可不是做饭去了,而是在那里围着个什么东西鼓捣来鼓捣去。门口还站了两个日本哨兵,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陈老汉不知道,那是日军的备用电台。

杨成武回忆,打阿部规秀,一交手就打掉了他的电台。

和紧跟在后面西侧的绿川、森本两个大队,东侧的110师团都失去了联系,独混第2旅团成了孤军,情况很不妙。

阿部规秀的通信兵努力地试图把备用电台架起来,但是,备用电台功率小,和后方的联络时断时续,让阿部规秀颇为烦恼。

阿部规秀进了门,陈老汉一家子就算倒了霉,全家十几口人,都被赶到左边里间的大炕上坐着,不许说话,也不许动。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木头人”游戏,其中的核心内容就是不许说话不许动,看谁立场最坚定。

显然,鬼子是没心思和陈老汉一家玩游戏的,但陈老汉一家都很老实,无论老少,连一句话也不敢说——没法不老实啊,旁边儿日本兵端着刺刀看着呐!

当年只有六岁的陈老汉,被祖母抱着,坐在最边儿上。所以,对阿部规秀他看得最清楚。

被围的阿部规秀在做什么?

我们可以有各种推测,比如这位中将可能会声嘶力竭地呼叫部下顶住,再坚持最后五分钟;也可能对着电台狂叫,要求东边不远的110师团桑木师团长“看在党国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当然,也有可能一脸从容地盯着部下冷然道:“慌什么?”

在这个六岁的孩子眼里,阿部规秀和上述动作都不沾边,这个鬼子官儿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就不老实了,不断地在堂屋里踱来踱去,踱来踱去,活像他们家拉磨的驴……

难怪陈老汉会产生这样的印象,这个时候的阿部规秀,其实已经没多少事儿可干了——第2混成旅团已经从突围转入阵地防御,下达怎样组织防御命令并不需要他这个旅团长亲自来干,应该是旅团参谋们做好方案,他签字就是了。各部都在和八路军的激战之中,整个战场唯一的变数就是东西两路日军与八路军杨成武谁先和阿部规秀碰面的问题了。

这八路真不是好对付的,闹不好,就先来问候阿部中将了。

2001年,萨曾与日本历史学者,京都中国归国者联谊会会长伊藤秀夫谈起过阿部规秀。伊藤在战争时代仅仅是个普通步兵,但战后曾对侵华日军作过较多的研究。按照他的说法,阿部规秀在日军中属于一个比较另类的将领。他属于少壮派军人,但是与打仗相比,其更大的特长在于接触政界,力主军人干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伊藤曾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遗憾的是我当时日语不佳,不是很明白,大致听懂的是这家伙曾参与过组织二二六兵变的小集团活动,但是政变发生的时候却袖手旁观。这一点即说明了他思想上的狂热,又说明了他在政治上还比较成熟。阿部在政界人脉深厚,所以二二六兵变后也没有追究于他,反而升官甚快(阿部只是陆士毕业,没有上过陆大,能在1939年混上中将军衔,朝里没有人帮忙是不容易的)。可是因为他在这件事上的朝三暮四,军内许多人对这个火箭干部也有点儿隔膜。以萨看来,这个人有点儿像******手下十三太保中的丰悌,是那种思想狂热,有才能,受赏识,但与同僚关系一般的人物。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才有将阿部调任天皇侍从武官的举动。

不过呢,这军人一旦整天琢磨政治,打仗的本行上就不免受些影响。比如,1945年以后,国民党军中大批将领都成了深通政治的专家,趋利避害、党同伐异之类的招数层出不穷,精彩万分,但这些玩意儿,偏偏在战场上对****、刘伯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有位在干休所的朋友来信,讲起依然健在的老八路评价阿部规秀,认为这个“山地战专家”在黄土岭一战中,是犯了错误的。

原文如下:

“老爷子们说,鬼子的山地作战能力并不是很高,阿部规秀号称是日军的”山地之花可能指的是他在山地作战中的战术指挥能力,具体的讲比如图上作业、对地形地势的判断等方面,而且黄土岭地势特殊在没有向导的指引下凭借地图是无法有效地作出正确的兵力运用,还有一点可能是山地限制了鬼子的炮兵运用。日军装备的火炮虽然有些型号是曲射形弹道,但是受到了地形限制使火炮无法完全展开,不少老爷子们说一旦失去了炮兵支援日军攻击能力大大下降的。

阿部规秀在指挥部队的行军队形为‘一字形’队形,这种队形虽然可以使敌人的机枪火力无法有效发挥,可是也极大限制了日军的火力优势,毕竟居高临下的八路军发挥火力上占有优势,而一旦八路军发动冲锋这种‘一字形’队列是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队形的。这也是阿部规秀指挥上的一个败笔。

“未了老爷子还说真正的山地战专家是杨成武将军,因为黄土岭战役是可以列入军事教材的,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地歼灭战,杨成武将军在指挥部队出现了一些战术上的损失外,整场战役战术指挥无一失误,无论战役决心还是指挥能力两者有着较大的差别,老爷子还引用了冈村宁次的一句话”敌非敌,地形是敌“。老爷子着重强调了差别这两个字,老爷子的意思是阿部规秀的战术指挥水平在山地战中确实有一套,只是他遇上了杨成武将军,还有他不了解的八路军,老爷子说完这话时已两眼含泪。”

最后一句,让萨忍不住一顿,忽然醒悟,今年,已经是杨成武上将逝世六周年了。

“袍泽”二字代表的情谊,自古,就不是军中以外的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谢谢,给提供材料的朋友,也给当年曾和侵略军浴血奋战的我们的老战士。

对八路军来说,阿部规秀犯了错误,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日军中恐怕也不乏有人想看这位新晋中将的笑话。

周围被八路军团团围困,援军却迟迟不到,难怪阿部规秀中将与驴子走出了相同的步点。

看了日军的史料,才发现我们在抗战历史上,有些方面还缺乏一些深度。

比如,黄土岭之战,我们一直认为此战八路军打掉了日军一个中将。

参考了日军史料之后,萨骤然发现,其实这一仗,我们打掉的日军中将,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有人说了,老萨,你可别胡说啊,这是要负责任的。

没错,就是两个中将。萨敢负这个责任,手里也确实有过硬的材料。

一个,自然是阿部规秀,还有一个,是谁呢?

杨成武的炮弹干掉了阿部规秀,还造就了另一个跟着倒霉的日军中将,就是日军110师团师团长桑木崇明。

阿部规秀临终之时,曾授意部署写下遗书,在这份遗书中,也体现了日本陆军少壮派军官偏激的一面——他在遗书中共有三条嘱托,第一条是如果死后获得旭日勋章,希望家人在祭日张挂以为慰灵,第三条是让家人继续为天皇“圣战”效忠,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有第二条,是要家人联合其生前友好,控告桑木崇明见死不救,称其与自己不合,故此援军迟迟不至,隔岸观火,以致出现黄土岭之败。

桑木是比阿部规秀年长的军人,1936年就晋升中将,曾担任参谋本部第一部长,在阿部规秀等少壮派军人眼里,正属于要推翻的“老朽”一流。而桑木对阿部规秀也不甚看得上眼,因此双方关系一直不好。阿部规秀被围后,如果继续向东攻击前进,可以与110师团会合,但他选择了向后转,向来路突围去会合自己属下的另两个大队主力,或许就是出于对桑木的不信任。

阿部规秀的控告颇有道理,我们在抗日战争史上经常看到日军数十人即可控制一所县城,有人对此十分惊讶,认为当时中国人太缺乏反抗精神。实际上,这是不了解日军的战术特点。日军在华北等地据守时,因其机动能力远非中国军队可比,故此有一套独特的战法。日军守点的兵力一向不多,其重兵都是作为机动兵团部署,一地有警,日军可迅速利用其控制的公路铁路干线迅速将兵力和重武器输送到出事地点,形成兵力上比中国军队少,局部战场上却总是以多打少的局面。所以,日军遭到攻击只要能够略作坚持,就可以控制战斗的主动权,而中国军队因为机动能力差,往往因此陷入敌军重兵攻击,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过的局面。

这次桑木不能及时赶到,的确是让第2混成旅团吃了大苦头。

事实上桑木确实行动迟缓。不过,他的师团辖区,从保定到唐县也是遍地八路,110师团的部队6日才进入唐县境内,离阿部规秀还颇有距离,而且还是山路,地形复杂,与其长期驻守的华北平原地区很不相同。这种情况下,桑木作为老将比较持重一些也是有的,倒未必真是要看阿部规秀的笑话。

然而,死了一个中将,总要有人负责的,于是,无论桑木怎样呼冤,还是在一个月后被卷铺盖回国,编入预备役,一直到日本战败再未带兵。

冥冥之中阿部规秀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那个八路杨成武命硬,我拿他没办法,克你桑木崇明,总做得到吧!

桑木:你这是吃不到黄狼吃鸡啊,什么思想境界?!

不管怎么说,杨成武这一炮,打死一个中将,让一个中将解职,大概是抗战史上最有效率的一炮了。

那么,问题回到阿部规秀中炮上来,既然阿部规秀在陈老汉家的堂屋里,外面又有一扇影壁,他是怎么挨上炮弹的呢?

陈汉文老汉是此事的目击证人。

阿部规秀踱来踱去了一阵,忽然和陈老汉来了一下亲密接触。

怎样的亲密接触呢?余戈是这样转述陈老汉的说明的:阿部规秀踱来踱去,看来心绪不佳。他踱到陈老汉一家坐的炕边,一只手扶着下巴,低着头,无意识地往炕沿上一靠,站在那儿,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就这一靠,他的军刀刀鞘恰好顶在陈老汉身上!

阿部死后,八路军曾缴获一口带有阿部家徽的军刀,不知道是不是这口。

这个场景,陈老汉记忆犹新。

好在,阿部并没有顶多久,他又踱了几步,就坐在了长凳上,面朝门外,一言不发。

此时,周围响起了炮弹爆炸的声音。估计就是八路军试射的几发炮弹。

阿部规秀并没有像有些描写那样蹦起来去看,他依然是坐在那里,呆顿顿的。

走出陈老汉的回忆之外,萨有一个推测:阿部规秀很可能此时在琢磨仗打成这个样子如何交待了。战场上有一两颗炮弹爆炸,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将领要去关心的事情。

然而,他不关心并不代表别人不关心,后来的情况表明,一直没有炮火掩护的八路军突然开始炮击,让很多日军军官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旅团部的参谋等纷纷躲在影壁后向外张望,讨论八路军的炮阵地在哪里。在山顶指挥作战的堤纠中佐,更是清晰地看到了阿部规秀指挥所中炮的经过。所以,当八路军炮兵转过来开始对他试射的时候,这位“猛将”毫不犹豫地跳了枯井,结果捡了一条性命。

就在此时,只听院中轰然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合着弹片从大门狂飚而入,当即将阿部规秀连人带长凳击倒在地!

也许是因为这个经过太震撼,陈汉文老汉回忆不起来更多的细节(比如阿部规秀中弹后是否发出惨叫)。

他只记得门后的两个日本兵因为门扇的保护显然是没伤着,而阿部规秀是否受伤炕上的陈家人也不知道,屋里的日本兵匆忙用大衣把阿部规秀裹起来抱了出去。

然后……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围却没有任何动静,陈家的人在炕上久久地坐着,却没有任何人搭理。终于,有人大着胆子下炕去看,只见院子周围的日本兵像鬼魂儿一样,仿佛从平地上骤然消失了。

屋里,阿部规秀倒下的地方,也没有血迹。

但是,院子里却留下了一个炮弹爆炸后的大坑,地方,正在影壁和堂屋大门间的两三米空地上!影壁对着堂屋一面,也到处可见嵌入的弹片。

这一炮,只能说打得太神奇了,如果打得稍微靠前一点,在影壁前爆炸,弹片会被影壁挡住,根本不会炸伤阿部规秀。打得偏一点,只会击毁两侧的厢房,还是伤不到阿部规秀,要是远一点儿呢,就掉到房子后面的沟里去了。

按照日方记载,这一炮除了击毙阿部规秀,还毙伤了包括第2混成旅团作战参谋木甑田下少佐等12名官兵。

开始,我对这个战绩深表怀疑,这个炮弹怎么威力如此之大?要达到这个效果,除非是直接打到人堆里去。

还真让老萨说对了,正是因为有那块影壁,阿部旅团部的原来分散在院子里的人员听见炮声都躲到了影壁后面防炮,谁知……谁知这邪门的八路愣把炮弹跟扔篮球一样扔到影壁后面来了!

影壁和堂屋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躲了一大帮人,这个地方扔个炮弹下来,只炸着十二个,那还算是少的呢。

陈老汉家的房子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至今已经七十年了,那所埃过炮弹的房子屹立如初。

是不是修过?余戈问老汉。

老汉牢骚大了,政府不让我翻盖,又不给钱帮我修!

之所以出现这个只杀鬼子不炸房子的效果,大概跟八路军的炮弹有关系。

八路的迫击炮弹是自制的,据我听老兵工说当时是用白铁皮焊接制作的,为了增加爆炸威力和破片,在炮弹中间插一根空心铁管,在炮弹上用锉刀锉出沟纹。

这样的炮弹主要作用是杀伤人员,如果不是直接命中,对建筑物的破坏作用倒不大。可以想象在陈老汉家门前爆炸后,撕裂的白铁皮弹片就像一把把飞舞的长刀一样漫天飞舞,也真够鬼子开眼的,也许个别精通汉学的日本兵还会想起公孙大娘的剑器舞来……

阿部规秀的腹部被弹片豁开,下肢多处负伤,经抢救无效,在当晚死去,成为日俄战争以后,日军第一名在战场上被击毙的中将。

感谢余戈,深入实地的采访,让我们知道了这一战最关键的一幕,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最后,说一个也许大家感兴趣的经济问题。阿部规秀死了,日本陆军曾表示“厚加抚恤”,那么,这笔抚恤金是多少呢?

恰好在阿部规秀阵亡的文件附件中发现了一则抚恤说明,其中提到:按照当时日本首相米内光政的批示,阿部规秀共为日本陆军服役32年,所以阵亡后从优发放16个月的薪金作为抚恤金。

阿部规秀一个月挣多少钱呢?

是日元四百八十三块三毛三。

那么总的抚恤金金额呢?最后经过调整核算,共发给了他家七千七百三十四日元。

忽然想起来,看见某公司的职员打官司,说是自己给公司干了十年,老板解雇了他才给了十八个月的工资,太少了,至少要二十四个月的。

二十四个月的工资,一千二百万日元,不能再少了……

估计阿部规秀中将听见这句话,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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