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全名马小兰,西省西部康县。郭家坝乡。郭家村行政村。马家社人。父亲马龙,母亲是个外地人。母亲生下二妮儿没多久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二妮儿三岁时马龙被一帮外地人雇用去山里开矿,再也没回来。
二妮儿是爷爷带大的,差不多半个月前,爷爷死了。叔叔马虎把她接了过去,马虎外号妻管严,典型的怕老婆。
一天,趁马虎不在,婶婶郭翠莲把一个叫春玲的女人带到家里,说是带二妮儿去城里打工,二妮儿不愿意,郭翠莲又打又骂把二妮儿赶出了家门。十四岁的二妮儿被那个叫春玲的女人带到了新洲城西部的一个村子,住在了据说是她弟弟的人家里,当天夜里她就跑了,只留下二妮儿一个人被反锁在屋子里。院子里很多人在喝酒,还有一些男人趴着门缝往屋里头看,嘴里还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二妮儿害怕极了。天快黑的时候,门外喝酒的人大都喝多了,趁着这个机会,二妮儿把凳子放在桌子上,爬上桌子又踩着凳子好不容易从后窗逃了出来,也不敢走大路,一个人再荒无人烟的野地里跑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跑了一夜的二妮儿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可怜的二妮儿不敢走人多的地方,又不知道方向,渴、饿、累、终于二妮儿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部车里,开车的是一个男人,旁边坐着一位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笑起来很好看,还给二妮儿吃东西,还答应带二妮儿去城里找工作,就这样二妮儿来到了新洲市。
漂亮女人把二妮儿带到了‘凯撒宫休闲娱乐会所’说这里就是她工作的地方。然后又给二妮儿新衣服穿,还给二妮儿做头发,化妆。
就在那天晚上,二妮儿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说是去工作的。房间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刚一见面他就让二妮儿脱衣服,二妮儿不肯,他就拿烟头烫,扇耳光,用脚踹。二妮儿求饶、哭喊着,好不容易逃到门口,却又被守在门外的一个男人给推了回来,门也被锁上了。那老头更加凶狠的折磨二妮儿,直到二妮儿从二楼窗口跳出去。
二妮儿说的很简单,勉强让人了解事情经过而已,但这女孩这些天所受的惊吓,和非人的待遇却不难想象。文秀早已哭成了泪人,一整天,她只是安慰妮子,却不敢问妮子的经历。她也有过各种猜测,却没想过真相是这么残忍。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在漆黑的夜里,独自奔跑在荒郊野外,那得是多么的可怜;刚刚逃出狼窝,又不幸被抓入虎穴,那又是怎样的无助。想想刚刚抱回家时妮子遍体鳞伤的样子,文秀的心真的很痛,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又怎是简单的‘犯罪’二字就能盖过的。
‘都过去啦,妮子、哥向你发誓,哥一定找到那些侵害过你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一个都不会放过。’高峰的心在抽搐,原来以为两世为人的他,除了那个人以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心痛,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快。安慰了好一会儿,妮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把妮子交给文秀,高锋走出了家门。
夜已经很深了,白天熙攘的大街这会儿却一片荒凉。远处的凯撒宫依旧灯火辉煌,高锋却感觉到了辉煌背后的龌龊,那是魔鬼的殿堂。
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高锋,这么晚了有事?’杨军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自从上次暴打马成坤,大闹警局之后,蒋彪就让杨军找到了高峰,除了送上两张各五十万的银行卡之外还留下了电话号码。蒋彪的精明自不必说,杨军留给高锋的映像还是不错的。
‘有空吗?出来坐坐吧。’高峰对着电话说。
‘你在哪儿?’
‘英雄路口。’
‘等着、我去接你。’杨军断断了电话。
警车里杨军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侧头问;‘咱去哪儿?’
‘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喝点儿。’高锋始终皱着眉头,这让杨军很是奇怪,虽然不知道高锋真正的来历,但从上次大闹警局所造成的壮观场面就能知道,这个大学生一定不简单。能让这种人皱眉头的事也一定不是小事。
‘仙客来’是一家车站附近的小餐馆,昼夜营业,典型的夫妻店,丈夫老板兼大厨,妻子老板娘兼服务员。
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小店里只有两三个客人,说是在吃饭,倒不如说是在等车。
点了四个小菜,老板娘问;‘两位喝点什么?’
‘啤酒’、‘白酒’两个人两种答案。
老板娘露出询问的眼神,杨军看了看高锋道‘好吧,白酒就白酒。’‘燕京二锅头’高锋补充一句。
这回轮到杨军皱眉了,白酒分高度酒和低度酒两种,燕京二锅头属于后者,五十六度。前世的高锋虽然身处深山,家里也很穷,但是哑叔总是能神鬼不知的搞来很多好酒,当然那酒都是盛在一个很大的葫芦里的。
碰了一下,高锋一仰头,一杯就下去了。杨军皱着眉苦笑道;‘兄弟、你不会是为了灌醉我才来的吧?’一瓶酒,倒两杯,一口一杯,尼玛这是喝白开水呢,白开水还要等凉了呢。
高锋不说话,杨军也没办法,一咬牙干了一杯,又拿来一瓶,起开,满上。‘说吧,什么事?’在对待高锋的问题上,蒋彪看重的是高锋的背景,而杨军却更看重高锋的人。
‘给我说说凯撒宫吧’高锋直接了当。
‘怎么忽然问这个?’杨军显得很吃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凯撒宫惹着你了?’
‘你先说,我听着。’高锋语气有点冷。
‘凯撒宫是市长苏正阳的公子苏小鹏的产业,明面上是咱新洲数得着的娱乐会所,可听说里边黄、赌、毒都沾。你也知道蒋局的做派,有市长在那儿摆着,肯定也没人敢查。苏小鹏的保安部有号称八大金刚的,清一色特种兵出身,部长叫常昆,听说复原前是个教官,这人很有两下子,曾经是什么散打比赛冠军。
还有就是,据说苏小鹏和市防暴大队有勾结,经常出面替凯撒宫追债,哦、凯撒宫也会放高利贷给那些输光了的赌徒。还有个说法是,市防暴大队其实就是苏小鹏长乐帮的总部。’高锋一直都看着杨军的眼睛,让杨军很不自在。‘估计你也能看出点眉目,就拿上次马氏兄弟的案子来说,好些人都被办了,苏小鹏一点事没有。’
‘唉、’杨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呢、原先也是个军人,搞侦查的,因为家里一些事情才转业回来的。’‘哎你总这么看我干嘛?’杨军实在受不了了,高锋的眼神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脸皮发烫,幸亏一开始喝了点酒‘我只是个小队长,只能是把我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给办好,可这事。。你觉得我管得了吗?’显然杨军心里也很憋屈。
‘我可告诉你啊,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去招惹这个苏小鹏,到时我可真的保不了你。’杨军急了。‘法律是公正的,坏人不可能永远都逍遥法外,他们迟早都会遭受报应的。’
‘呵呵、借口。’‘你说什么?’杨军有点没听明白。
端起酒杯冲杨军举了举,一仰脖干了。杨军这个郁闷呐,感情这位还是个酒鬼啊,两口一瓶儿。可他杨军最多也就一瓶儿的量,不喝又不好意思。
又拿了一瓶,给自己满上‘你随意吧,能出来陪我已经很感谢了。’高锋长长的吐了口气。
杨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喝到吐血,估计也追不上高锋前进的脚步了。他也没死撑,浅浅的喝了一口,三分之一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高锋又喝了一杯,满上,也没等杨军回应,自顾讲起了二妮儿的故事。
餐馆里的客人和老板娘本来还在为高锋的酒量惊叹,这会儿却都随着高锋所讲的故事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一帮畜生’‘禽兽不如的杂种’两位客人义愤填膺,还有一位则仰头灌了一口酒,还被呛得涕泪交流。
杨军的心情很复杂,是气愤还是羞臊,也许都有吧。拳头捏的格格响,杨军明白了高锋为什么那种眼神看他,为什么说借口。身为人名警察,却不能为民除害,杨军心里惭愧,一仰脖喝干了面前的酒,叫道;‘拿酒’。
高峰冲着泪眼婆娑的老板娘摆摆手道;‘大姐,给他沏杯茶吧。’看着杨军有些发红的眼睛,高锋道;‘老百姓常说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你刚才也说坏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但为什么是坏事做多了才遭报应?我觉得坏人早遭报应,好人才能少受侵害。’
喝干最后一杯酒,起身结账,拉起还在沉思的杨军走出餐馆儿。
警车一路呼啸,杨军失了魂一样坐在副手席‘谢谢你陪我喝酒,还给我讲了凯撒宫的事情。’高锋侧头说道。
‘我觉得我这些年一直追求的理念好像有点。’杨军幽幽的说道,他想说错误,却又不敢肯定。‘但是、你还是别冲动。’
‘放心、等我消息。’高锋伸右手拍了拍杨军的肩膀,他知道到时杨军会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