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道看着他笑了起来,心中竟有些发怵。
“悬清巷今天早上不是递了个大消息来嘛!”彦云屏看着彦道说道。
堂上的众人与彦道听了这话皆是心中一惊。
今天悬清巷的确递了个消息过来,但是那消息对于彦府来说只能作为商物出售给别人,并不能为他们自己所用,毕竟他家并没有相应的武力配备,因此无法参与进去。
现在彦道听彦云屏兀的提起那消息,心里便知道,彦金儿此次是在劫难逃了。
“大伯父,您这是意欲何为啊!?”彦道的语气明显添了几分怒色。
彦云屏看到彦道的脸色变化,并不隐藏自己的愉悦表情,依旧笑着说道:“以往大伙儿都说金儿机智过人,若生在个武术或者什么玄术世家必定也是个好苗子,但这一次小试炼,就被他弄得不成样子。”
说着,彦云屏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孩子难免犯错,金儿这就是缺少磨炼,多磨练磨练就好了。
依我看那消息就不必放出去了,让金儿去,他若是能拾回那机缘,那便将功补过,既往不咎;他若是不能,也足够说明了他的无能,更足够说明以前培养他的资源都是浪费,所以他回来后依旧受魂刮之刑,且终身不入主堂议事,如何?”
“不行!”彦道听了彦云屏这番话便立马回绝,并不拖沓。
堂上众人听到彦道这声果断回绝并不讶异,毕竟那消息实在不是彦府单独能承接下来的,若真让彦金儿去了,怕是连骨渣都不会剩下。可是彦道接下来这番话倒是令众人出乎意料。
“今日悬清巷通传完消息就把这消息装进了金罐里,早就预备着明日通过各家的暗道把这头部信息放出去。
此次巅峰会的晚宴轮到府上承办,府上需要一笔修缮费用,不能让九峰各府主家看到我们彦府主府这番模样,这笔钱是急用,望大伯父谅解。”彦道言语僵硬霸道,再没了之前商量的口气。
“什么时候修缮主府要挪用悬清巷的款项?这款项不应该是府库出的么?府主,您这又是意欲何为啊!”坐在末位的彦生突然插嘴。
彦冬见听了他儿子的话,竟接着他的话说道:“府主,悬清巷出的款向来是用来栽培人才,置办府兵一类的,府库的款才是用来置办杂项的。这多少年延传下来的规矩,怎的到府主你这就变了?”
彦道看着他们这一副模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极其不忿,但依旧保持风平浪静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彦冬说的没错,的确应该如此。”彦道斜看了一眼彦云屏,又接着说道:“但因为府库失窃,我命人重新盘点库存,核对入册,为防止账目混乱,近来府库的款项不能动,也停了对外的交易,因此才挪用的悬清巷的款。
然悬清巷近期的白牙更替,让悬清巷有了亏空,前不久也挪了府库的款去,今日说要拿悬清巷的款来修缮主府,实则是拿来填补上回挪给悬清巷的款,此事大伯父该是最清楚,当日挪款的时候可是他亲自来求的啊!”
彦云屏看将要坏事,便收敛了刚起的喜色,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府主,如今是我在想着法子来救你这儿子,你这百般阻挠的,莫不是真要他去受那魂刮之刑?可谓虎毒不食子,何必要为了堵我的口,搭了你亲生儿子的命进去!”
彦道并没有被这话激怒,刚预备回话,彦金儿竟先出了声,“我去!我去!让我去!”
彦金儿三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他深知,刚刚彦云屏那些话表面上是在维护他,实则是在诛心。
什么成功了,回来就将功补过、既往不咎;失败了就是他没本事,以往在花他身上的那些资源都是浪费了。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他真的侥幸成功了,以后也必得对彦云屏一脉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否则就会被全府列为忘恩负义之辈。若是他失败了侥幸回到了彦府,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希望了。
如今倘若他退缩,更是令他名声受损,以后怕是再难有一争之力,这对于他来说,还不如死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所谓的大消息是什么,但他清楚肯定是九死一生,甚至是绝无可能生还的任务,否则他那大爷爷不会这么急切的要让他去。现在这种情况,他别无选择,只能往前冲。
彦道听到彦金儿挣扎着要去,突然面色通红地冲到彦金儿旁边,对着他的心口怒踹了几脚,“逆子,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那消息是什么吗?府上都不敢承接的事,你就在这里乱吠!以为府中上下抬举你两下,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怒斥完后又对着外头喊道:“来人,给我把这逆子和愚妇拖下去受刑!”
“等等!”彦云屏站起来阻止了进来的侍从,“既然孩子都说要去了,府主你又何必如此。都说府主治家严厉,但是你也不必如此磋磨自己的亲骨肉。孩子要受完那二等血毒再受这魂刮之刑,不死也多半残废了,多不体面。
依我看,若金儿此去能拾回这机缘,府主和他的血毒也免了,连同这愚妇也不必死了,逐出府去即可!”
“我竟不知,这府上已经是大伯父一人说了算了!”彦道脸色突变,“议事到现在,一直都是您说如何便是如何!我不驳您,一来是看在我尊称您一声大伯父的份上才处处礼让,处处应和,做到我这做子侄应有的礼数,尽量不伤彼此的和气,二来这是我亲子犯下的事,我也不该多做解释。
还请大伯父您自重,不要过于得寸进尺,这彦府主堂的主位上坐的还是我彦道。
即便我这一脉自我没落了,那接续的还有北府的彦赢,西府的彦古,再不济还有海域彦族,所以您还是省些力气操持您东府的事,马上就要到巅峰会,我迟早会把悬清巷的那些烂账算清,您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转身坐回了主位之上。
彦云屏听了这番话被气得面红耳赤,憋了一嘴的脏话,出口却只说了“好你一个彦府府主!”
说罢便转身忿忿离场。
当下,堂上气氛紧张。彦云屏那一脉的人见彦道气焰高涨,丝毫不敢吭声,坐在那里局促不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不是想去找死吗?那你就去,若是不成,你也别回来了,自此彦府也与你没有半点瓜葛。”彦道着着软在了地上的彦金儿愤恨的说道。
世阁。
“主人,此去庶阁仔细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庶阁阁主的任何踪迹。但是庶阁的结界越来越弱。若是再如此下去怕是庶阁就要现世了。”
常戚跪在世阁的大殿中向世阁大殿尊位之上的世阁之主回话。
大殿两侧的银质座椅熠熠生辉,除了两侧首位泛着红光外,其余座椅皆是溢着白光。
“主人,我此去薨林,见过薨林的三相兽,也不曾问出点什么。”右侧末尾的座椅光芒渐强,传出了这么一段话,不知男女。语音一落,这座椅的光芒便恢复如前。
只见阻隔在尊位之前的纱帘微微摆动了一下。两侧座椅上的光芒突然弱了下去,跪在大殿中央的常戚竟然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免主人要惩罚,这点事情也办不好。”左侧首位的座椅光芒渐强。
右侧首位座椅的光芒也渐强了起来,“常戚,好歹你也侍奉主人这么多年,这点余波也受不住,平日让你修习功法,看来你竟都是躲懒去了。”
“你等都是无能之辈!”尊位之上一道洪音传下,无悲无喜。
各个座椅的光芒又再弱了下去。
世阁之主静了静,缓缓说道:“大凫和小凫,你们去海域,执朕的帖子去海龙宫拜访,向海龙王求一杯原水。”
只见左右两侧的第二个座位都泛起了金光。
“歇藤,拿朕的袍去无量天界的乐尚宫找歌宫主,跟她说,袍不禁雨,雨不入膛,可以开始了。”世阁阁主一道命令传下,右侧首位的座位也泛起了金光。
“常戚,你带着其余人,前去修复界阁结界!”
常戚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左右两侧的座位的光芒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常戚心中惶恐,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您刚刚是说修复‘界阁’结界?”
“即日起,世阁与界阁不分彼此,合称‘世界阁’,谁也不许再重提陈年往事,否则自去海域领断头之刑。”这席话明显能听出世阁之主的情绪变化,可见这段话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此下,各个座椅上的光芒开始不稳定起来,忽强忽弱,常戚跪在地上身体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世阁阁主缓缓说道:“你等要接受这件事,自然是需要些时日。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界阁六位神将的事。界阁的六位神将曾与入我打得难分上下,现下也横尸界阁。”
“我等誓死也会护卫世阁和主人,与庶阁相融这件事还请主人三思。”左侧的第五个座位的光芒渐强,语气坚硬。
突然,左侧的第二张椅子光芒大涨,“界阁的六位神将是什么存在?他们合力曾与入我斗得难分上下。你们可以吗?你们是如何来我世阁的,自己不清楚吗?还敢质疑主人的决议!”
“大凫!”右侧首位的歇藤呵斥了他一声。
“我等正是知道自己的出身,因此才对庶阁恨之入骨,还望主人深思后再做决议!”左侧第四位的座位光芒渐强。
“主人当初收留你等,还让你们当了我们世阁的银椅传士,你等就应该感恩戴德,万死不辞,好好服从命令才是,现如今是不是过得太安逸,忘了自己是何身份,竟敢质疑主人!?”右侧第二位的椅子光芒大盛,这正是世阁之主口中的小凫。
“若主人执意如此,我等还不如死了。”左侧第七个座位光芒渐起,语气丝毫不予人退路。
“那便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