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长啸:“哈哈!本尊就让你看一看,你如何杀得了我!”只见他撕开胸襟,手握刀柄,将那匕首由胸膛拔出。那不断滴血的伤口竟然一点点愈合,连掉在地上的血液都一缕缕收了回去……
扬依傻眼了,她浑身轻轻发抖,刚刚动手的时候还异常冷静,这一刻,却着实怕的要命。
她面对的不是人……绝对不是人……她根本杀不了他!
巫闲月脸上浮起了冷笑,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娇小的人儿:“如果本尊有两条命,大不了给你一条!可惜本尊也只有一条命!一条你拿不走的命!一条不能给你的命!知道为什么吗?”
扬依瞪大眼睛凝视着他的脸,不知为何眼眶已经饱涨了泪水。
“本尊得留着这条命救你!”他脸上似玩似愤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掩藏了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谁让你这般像她!
与此同时,他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一股真气徐徐而至,扬依感到浑身无比舒畅,那遍身的痛楚渐渐消退,她低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各处,那些伤口竟也渐渐完美地愈合……
他依旧无声离去,那把匕首还给了她……
银色的锋刃依旧锃光闪亮,谁能想象就在一刻前,那上面还沾满了血渍。
扬依抹干了泪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容易情绪化,泪水总是来得很方便。这一刻,她只想找回属于自己的原有的阴冷和坚韧。
上官含仪,我不会放过你……你竟然这样对我,我就让你知道,我对仇恨是多么敏感!
扬依提着刀,徒步返回幻日王都。到达城门的时候已是深夜,高高的城门紧闭着,城墙上鸦雀无声……难不成要在这墙根底下缩一晚上不成?
扬依摸着城墙走了一段路,来到护城河边上,貌似对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她纵身投入水中,慢慢游了过去,爬上了岸,翻过一截矮墙,似乎跳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院子里建筑的布局似乎有点熟悉。
扬依向四周看看没有人,便蹑手蹑脚前行,夜行衣湿哒哒贴在身上,满身都是河水难闻的味道,她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咳了几声,顿时觉得呼吸清畅了些,就这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进了她的鼻孔。
扬依立刻警惕起来,小心翼翼朝前摸去……当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她大惊失色,满院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人身上的衣服眼熟得很,竟是严诚镖局的人。
扬依大惊,冲到院子中央,一个个翻看那些尸体,希望能找到幸存者……可是,没有活着的,更可怖的是,所有人的胸前都敞着血淋淋的大洞,他们的心脏被残忍地掏走。
她见过无数惨绝人寰的屠戮,可是这样破腔掏心的魔鬼手段还是第一次看到……
扬依皱着眉,经过一具具尸体,向前厅走去。靠门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大块头半跪着血泊中,双眼惊惧地看着前方,一只半抬起的大手紧紧蜷曲着,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他胸前一个黑洞,背后两枚长剑深入体内,衣衫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严镖头……”扬依认出了他,几个时辰前,还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这么快就受到了惩罚……扬依不禁冷笑,这算是有人替天行道吗?
一声轻微的响动惊动了她灵敏的耳朵,扬依犀利的眼光向四方的漆黑扫去……房顶上站着一个人,黑衣白发,银丝中一缕妖红在月光下依然夺目。
没有风,他妖孽般的脸如水般平静。只见他长袍膨起,眨眼便跳至她跟前,不打招呼就去抓她的手……
扬依闪身躲开:“滚开!你这个恶魔!”她银牙几乎咬碎,娇娆的脸上满是凄愤。
巫闲月幽红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赤眉轻蹙,看了下四周,盯着她的脸道:“怎么,你怀疑是本尊干的?”
扬依冷笑了一声:“好无辜的眼神!扬依虽然无知,但也知道,除了血沙魔王,没有人用人心当做食物!”
巫闲月上前强硬地抓住她的手,眼中扬起一丝幽愤:“随你怎样误会本尊!本尊懒得解释!”
她似乎被他握疼了,嘤咛的一声,他放开了她,飞身消失在夜幕中,只有银丝在扬依眼前拂过。
扬依揉着手,这才发现,她原本湿透的衣服似乎就在刚刚,突然蒸干了……
巫闲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不成!你错了,你太自以为是了!
似乎气过了头,隐隐有一股花香袭来,扬依缓缓晕倒在地……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是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一个房内,周围杵着两排长棍,抬头一看,“正大光明”四字高悬,一长胡子的官员模样的人高高在上,“啪”的一声,惊堂木震耳欲聋。
一缕官腔冲进耳朵:“大胆万苍教弟子姽扬依,为何勾结血沙魔王,杀害严诚镖局六十余人,从实招来!”
扬依还未开口,一道悦耳熟悉的女声传来:“这女子并非我万苍教姽扬依本人,她是一介妖物,借了姽扬依的身体而已。不信的话,大人请仔细看她的眼睛,正常的人类,怎么会长这这样的一双眼睛?”
说话的人是上官含仪,扬依抬起头愤愤地盯着她,依然是那雍容的姿态,华丽的着饰。
扬依冷冷地笑了:“上官含仪,你够狠,第一次见面就送我上路,第二次见面就要我的命。只可惜你还是需要调动方方面面的力量,想尽阴损的办法才能陷我于不义。就算我姽扬依今天死在这里,也照样看不起你!”
那位掌堂的大人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在上官含仪的教唆下他仔细看了扬依的眼睛,立刻显得惊慌失措,大喊道:“果然是妖女啊!妖女啊!”
“还不快把她杀了,以泄天下百姓之愤!”上官含仪咬着牙挤出刀锋般的字来。
那位大人犹豫了,教唆归教唆,害怕归害怕,真要处死一个圣妃,那可不是他权力范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