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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革命时期镇江工农运动的发展(2)

此后几天,在上海和其他地方又连续发生英、日等国军警枪杀中国人的事件。这些事件激起全国人民极大的愤怒,形成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的抗议运动,全国各地有1700万人直接参加运动。从城市到乡村,到处响起“打倒帝国主义”“废除不平等条约”“为死难同胞报仇”的怒吼。反对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运动浪潮。以不可遏止的浩大声势席卷全国。

五卅惨案的消息传到镇江,立即引起强烈反响,各界群众群情激愤。一场空前广泛的反帝爱国运动在镇江迅速展开。

一、成立外交后援会,重建镇江学生联合会

6月2日。江苏省立第六中学和第九师范的全体学生反响强烈,迅速行动,立即上街游行,沿路散发传单,呼吁各界人民和学生统一行动,支援上海工人、学生的斗争,投入反对帝国主义的伟大运动。各中学学生还劝导商界对英、日实行经济绝交。

为了协调各方声援上海人民斗争的运动,6月3日下午,县议事会、县参事会、商会、己未星期演说会、三五同志会、益友社、六中青年励进会、九师学生会、润州中学、崇德中学、明智中学、崇实女子中学等单位的代表集中在第九师范开会,决定筹备成立镇江外交后援会,以统一领导镇江人民声援沪案的反帝斗争。同时决定6月5日下午举行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6月5日上午,镇江各界35个团体的代表在县教育会召开外交后援会成立大会,推选徐师竹为会长。会上,上海学生总会代表沪江大学学生厉斯昭、鄂森报告五卅惨案的经过后,人人义愤填膺,共同宣誓:“杀我工人,杀我学生,不报此仇,誓不同存”。

为了团结起来投入反帝斗争,六中、九师学生会在6月上旬联系润州中学、崇德中学、明智中学、崇实女子中学重建了镇江学生联合会。(以下简称:学联。五四运动时曾建过镇江学生联合会后停止活动)学联成立后,邀请上海学联派人来镇介绍上海五卅惨案详情,建议“上海学联印一种惨案明信片,以深印国民脑筋”。

他们日夜驻守车站、码头,稽查洋货。他们积极参加外交后援会组织的各种演说会、义务游艺会等工作。6月26日,开会议决组织一团镇江学生军,借了枪械作军事训练,为保卫祖国,随时准备与帝国主义开战。7月,学联还编辑出版了宣传五卅惨案的《镇江学生联合会周刊》专辑。

由于有了外交后援会的统一领导,有镇江学联的积极投入,镇江人民的反帝斗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二、空前规模的游行示威和租界斗争

6月初,丹阳各界群众就在县公共体育场召开大会,声援上海工人、学生的斗争,愤怒声讨英、日帝国主义在上海残杀中国工人、学生,制造五卅惨案的罪行。会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会场附近的县民众教育馆还陈列了一具“印度阿三”中弹待毙的蜡制模型,生动形象地演示帝国主义欺压中国人民决没有好下场的形象。县城各校学生在教师的带领下,于课后及星期天分头到城乡演讲宣传,散发传单,动员各界人民投入反帝斗争。

一场更大规模的声讨大会,6月5日下午在镇江县公共体育场举行。各界群众有3万多人参加。会后举行了空前规模的示威大游行。愤怒的群众沿途高呼:“誓雪国耻”“收回租界”“收回领事裁判权”等口号,向银山门英租界进发。队伍抵达交涉(员)公署时,求见贾士毅交涉员,要求交涉署致电中央,实行严厉外交:要求英政府必须惩办凶手,赔偿损失,向我政府道歉。游行队伍到达银山门镇江英租界时,因路面狭窄,围观人群众多。挤倒了租界围墙,致使女子高等小学校校长茅淑文及7名女学生受伤。多年来镇江人民受租界欺压,早有积怨,至此再一次大爆发。几名工人带头冲进租界工部局。英租界工部局在五卅惨案发生后预计镇江必有强烈反响,6月4日已将眷属转移到停泊在镇江江面的英国军舰上,卷宗等要件和重要物资也已转移他处。人群在工部局内只寻到一些零星物件。愤怒的群众仍将这些物件搬到马路上悉数焚烧。租界当局立即命令巡捕开枪示威,驱散包围租界的人群。致使多人被流弹击伤。愤怒的群众毫不退让,后来租界内的华商会以

“保护租界安全”为由,会同交涉署、县商会延请驻镇江的第十一旅派兵到租界驱散人群,直到晚上8时半以后,人群才逐渐离开租界散去。

6月5日的租界事件,英租界工部局只损失些零星物件。英方却借此事件大做文章。6月6日,英、美。日3国领事均电告驻沪总领事,要求派遣海军前来镇江保护租界。美国驻沪总领事命驻沪的浅水炮舰比洛号载300名海军,又调驻芝罘(烟台)的宝罗琼号驱逐舰开来镇江。日本派长江警备舰势多号及特务舰坚田号载海军及陆战队300名来镇。英国也从威海调来一艘军舰。英、美、日的军舰以保护租界及侨民财产为名,打算武装上岸。镇江交涉署王秀培科长以严肃的态度与之交涉,声明我方已派驻军保护租界安全,如海军武装登陆引起冲突,有碍租界治安,我方概不负责。在交涉署强硬交涉下,英、美、日海军才放弃登岸企图。但这些军舰长时期停泊镇江江面以示威胁。同时大造舆论,要中国政府承担事件之责任,赔偿损失8万多元。镇江交涉署交涉员贾士毅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下据理力争,在回复英领事的文中指出:

“……本学工鉴于沪案骤起,英工部局枪击学工,惨无人道,迫于义愤,宣传演说,以冀租界当局及外侨有所觉悟,而本埠人力车夫及工人。感于平时工部局取缔甚严,不无怨怼,遂致6月5日下午,小有骚扰之举。就全案责任而言,上述骚扰起于学工援助沪案,市局激于公愤对外有所表示,此种爱国热心之举动,地方官厅断难绝对阻止。推究斯案之起因,所有责任通应由上海英工部局负担……在工部局旧址及总巡克利住宅等处,小有骚扰,时间极短、损失极微……市民因西人向空开枪,间受伤害,本交涉员并未提议何人负责,亦望贵领事于上项情事,不再坚持任何责任之提议……”由于全国人民广泛开展反帝斗争的大背景,也由于镇江官民一致对外,英领事所谓责任、赔偿等要求只好不了了之了。

三、支援上海人民“三罢”斗争

6月1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上海人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罢工、罢市、罢课斗争。工人阶级总同盟罢工人数达到20余万。5万多学生参加罢课,绝大部分商人举行了罢市,连英租界华人巡捕也以罢岗方式表示对同胞斗争的支持。镇江的工人阶级在五卅运动中也以崭新的姿态投入反帝斗争。6月5日镇江城区示威大游行时,全市工人以劳动界的身份,走进游行的队伍,在租界斗争中更是冲在前面。日商燧生火柴厂工人率先罢工。为外国轮船卸货的近200名驳运工人为抵制洋货全体罢工。接着,在日商煤炭行业、英商各洋行工作的职员、工人也在6月初参加罢工斗争。

上海学生联合会和工商学界联合会为使全国人民了解五卅惨案的真相,先后多次派人来镇介绍惨案详情。言者声泪俱下,听者无不痛心疾首。演讲者还告知镇江各界人士,上海20万罢工工人急需经济上的支持。若每人补助8元,每月即需160多万。镇江罢工工人也需要经济支持。镇江外交后援会遂决定在6月9日成立募捐团,研究出三种募捐办法:1、由外交后援会各团体会员单位带头认捐;2、印制募捐收据,向各界劝募;3、在交通要道设置竹制募捐筒任人捐钱。荧昌火柴厂工人收入微薄,为支持阶级兄弟坚持斗争,当即凑足100元,送交外交后援会。面粉厂工人也捐出大洋40元。镇江各钱庄6月中旬认捐1000元后,端午节日决定停止例行的宴会,将筵席款全部送交外交后援会。连烧饼店、面店这些饮食小店也募集得小洋118角、铜元2921枚。救火会的救火人员。特组织一场济工游艺会,入场券分1元、5角两种,由各救火会会员分担入场券的推销。商人陈寿香联络多人在打索街天胜茶社组织同乐游艺会,所得款项全部交后援会。说书艺人也开设了援工说书专场。设于石浮桥(今京口闸以南)的竹筒劝捐处,从6月12日至19日就捐得大洋125兀、小洋904角、铜元15824枚。6月中旬,镇江即汇出3000元(城区2000元,丹阳1000元)

给上海总工会。此项募捐活动,一直坚持到8、9月上海工人逐渐复工为止。

四、抵制洋货,建五卅演讲厅

镇江外交后援会一成立。当即宣布镇江人民对英、日两国经济绝交,决不买卖洋货。外交后援会研究决定由镇江学生联合会负责稽查洋货,委派10名工人和商界代表协助学联工作。在各车站、码头均设稽查处,商会也自设劣(洋)货检查处,检查进出之货物。凡私藏、私售仇(洋)货或乘机以物稀为贵高价出售者,均逃不过群众监督的眼睛,受到规定的惩罚。如裕兴祥购进日本冰糖、春林京货号运进了3件日纱、鱼巷一北货店运进60余件海参,均被检举查获处以罚款。6月19日,镇江和兴煤号售出60吨煤炭给日船,21日又用日本驳船运来日煤2000吨停于江心。学生、工人联合组织稽查,一面派人在江边日夜看守,一面找资本家谈话。资本家避而不见,还出口伤人。学生、工人怒不可遏,当即将资方代理人抓了起来,准备关进木笼游街,并声言资本家若再不出面,将火烧和兴煤号。至此,资本家不得不出面,请出商会的正副会长陆小波、胡健春调处,确定罚款17500元。

丹阳各界也纷纷加入抵制、拒绝运输买卖洋货的斗争。爱国青年组织起来搜查日货、英货。黄竞西等人在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口,连续守候10余夜。一日查获大英牌香烟20箱,当即召开市民大会公决,结果当众全部焚毁。

镇江外交后援会为抵制洋货,惩罚奸商,先后收到罚款达30000元。《新镇江周报》主编陈斯白建议用此款在伯先公园山腰建一所公共演讲厅,作为群众集会和演讲国内外时事的场所。此议得到各界人士的赞同。7月6日,外交后援会开会,研究决定将全部罚款作为建演讲厅之用,定名为“五卅演讲厅”,作为镇江人民反帝斗争的永久纪念。

五、爱国青年王宗培投江,警醒国人

与全国各界群众反帝斗争高涨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洋军阀政府外交上的“延宕”。为抗议政府的延宕外交。镇江西乡牌岗村小学教师爱国青年王宗培,于7月20日晚在旅馆留下遗书,登上江边招商局轮船公司的趸船,向乘凉人群演说五卅惨史,劝导国人坚决抵制洋货,指责政府甘心媚外,延宕外交。演说时王宗培痛哭流涕,后猛然跳江自尽。其遗书中写道:“中国不幸,外侮濒临,尔来英日肆虐,迭次摧残我青、粤、沪、汉人士性命等草芥,……稍有血性者,莫不悲愤填膺。而执政者甘心媚外,至今不决……宗培自恨才力薄弱。不能为国一雪耻辱,……故决意葬身鱼腹,以谢国魂。愿我父老前途努力,避免含糊了事,不致再贻人以五分钟热度为讥,则国家幸甚……”

镇江学联于次日晨将其尸体捞获后,即在江边大观楼设临时治丧事务所,为之置办衣棺,并立即拍发电报致北京政府,抗议政府延误外交。当日下午,镇江各团体代表及军警、学生将棺柩抬送至小街福寿庵寄厝,在镇江再次掀起反帝斗争的高潮。外交后援会为其正式建立治丧事务所,将王宗培的遗书印成传单广为散发,各处张贴,以警醒国人,还将王宗培悲愤投江的消息及遗书发送给全国各大报馆,以激发全国人民的爱国热忱。

镇江人民在五卅运动期间掀起的反抗帝国主义的斗争,其规模和深度都是空前的,影响也是持久而深刻的。一年后的1926年5月30日,五卅运动一周年时,镇江外交后援会为王宗培举行正式葬礼。镇江各界人士游行经城区主要街道为其送葬。王宗培棺柩葬于北固山中峰北侧,建王宗培烈士墓。同一天,丹阳各界在公园演讲厅召开五卅周年纪念会,到会约2000余人。晚上,举行提灯会,灯笼上写着“五卅周年”“国耻纪念”,包括警察和商团的各界人士参加了提灯游行。

(第四节工农运动的发展

在大革命运动的洪流中,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农民,阶级觉悟不断提高。他们开始团结起来,在中国共产党人和进步青年的指导帮助下,与地主、资本家抗争。丹阳农民和镇江城区工人的斗争都有了新的发展。

一、丹阳农民的斗争

1924年冬,直奉军阀在丹阳全州交战,许多农民中弹伤亡,房屋被焚毁。士兵所经过的村庄,强拉民夫,奸淫妇女,抢劫财物。农民辛辛苦苦忙碌一年准备过年的鱼肉、糕点被吃喝抢劫一空使农民遭受了一场空前的浩劫。奉军经过吕城镇时,假装正经,向阜新当铺强借几百元而去。当铺歪曲真相,一面向地方当局呈报抢劫一面乘夜转移质物,企图把农民的质押物品全部吞没。当地进步青年叶静、徐步庭决心帮助农民摆脱困境找回公道。他们探查当铺主夜间转移质物的时间、路线等重要情报后,便组织农民拦截,拦得一部分质物。第二天,他们散发传单,在吕城镇城隍庙召开农民大会揭露事实真相,并成立了阜兴当户联合会,一面与当铺主进行说理斗争,一面通过法律手续向当局正式交涉,请求主持公道。结果,当铺主被迫承认手续错误,准予放赎,其吞没已变价的质物照当票赔偿,付出大洋900元。农民的斗争取得了胜利。

陵口镇附近,有300多亩官荒地,被几个劣绅合伙瓜分。附近农民就联合起来与他们抗争。当他们下乡的时候,就烧着香去恳求,或带领妇女老小睡在道路上、田地里,使他们无法开垦。后来,官厅派警察去,农民依然如此对付,使劣绅、官厅无计可施,只得作罢。

丹阳农民从斗争中看到团结起来、组织起来的作用。从此后,各乡村的农民促进会、兴农会、劝农会等农民组织纷纷成立,为谋取农民的利益而斗争。这时的农民组织名称不统一,领导也比较松散。到1926年4月,成立了丹阳县农民促进会,成为全县农民的统一组织。

丹阳农民规模更大的斗争是吕城农民围绕机器戽水与土豪劣绅进行的斗争。

1926年夏,久旱无雨,禾苗急需浇灌,而沟塘干涸,只有开辟河道水源,才能解燃眉之急。当时苏南不少县的农村正兴起用机器戽水。吕城土豪劣绅见有利可图,抢先成立裕丰戽水公司,在吕城一带河口设置机器戽水。他们出示布告,每亩农田要征收戽水费2元2角5分,另加装机费、过塘费,约占戽水费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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