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的日子,无比逍遥快活,苏陌他要修习仙法,虽说他已然是仙界上仙,但他说为了避免魔界不时来犯,需勤习仙法,以至精进。
这倒苦了我,没他陪伴的日子无聊得我都恨不得找个地方睡个长久,但这显然不现实,我便在仙界四处游玩,走走停停的,却不知何时竟撞见群仙商讨要事。
他们见我,起初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我那双蓝色瞳孔时,我看见他们的眼睛透出惊恐的目光与慌张的神情,我以为他们是被我突然闯入受惊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
刚一个转身却被一声冷喝吓得怔了一会“站住”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站立“还有事吗?”
面前站着十几位仙家,我自然是都不认识的,只见一位年道颇长的仙者站出身,于我而言“你这双蓝色瞳孔是因何出现的?”
我如实回答“自我现世始便有”
此话一出,那十几位仙家各个面露难色,自圆其说:
“蓝色双瞳现世,莫说凡界,就连仙界也从未出现过”
“这女子周身灵气并非我仙界中人,也并非六界中人,自古有一个传说,六界之外的生灵往往会给六界带来意想不到的灾害”
“此传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看她这模样,似是年纪尚小,却不知是何种生灵?”
……
只见一人施法取来天书,金色的烫字闪着异常的亮光,他口中念念有词,天书在上空连连翻阅落下,此人接过书,一瞬间瞳孔放大,眉头紧锁,神情惊慌复杂,就连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响彻在整个上空“天书记载……自天地开辟后……形成六界……旦天地万物化灵气……且有修仙之人得道成仙者……化为仙气……此仙此灵……以吸取天地之精华……幻为仙灵……瞳色亦自形幻化……若现邪气……六界必定……难逃一劫”
“仙灵?”
“若是照天书所载,此女子将来必定危害我六界”
“瞧她灵力尚且未达巅峰,何不现在将她封印,以免大患”
……
他们一言一语,句句锋芒,我听得心里顿时一阵绞痛,捂着胸口缓缓道“我虽非六界生灵,但从未做过危害他人之事,你们何必……”
其中一人毫不留情地说着“就算现在你不做,不代表将来你不会做”
又一人站出身指责我“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我们放下警惕之心,好趁我们不备来个措手不及”
我极力反搏“我没有”
又有人开口,语气之中尽显讽刺“没有,你说的话能信吗?”
“就是,趁她现在虚弱,灵力尚未汇全,我们一同施法将她除去”
说罢几人开始全身汇聚仙力,各种颜色的仙之气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散发出凝聚成一点,光亮越来越强烈,仙力越来越浑厚,我灵力未足,被这股极强的仙力外气中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道沧桑有力的话语自上空磅礴响起“众仙家且慢,仙界中人不可做这胜之不武之事,传出去,我们仙界在六界中的威望岂不是一落千丈,依我看,先让她回去休养,短时间内,她是逃不出我们仙界之中的”
那几人听罢,纷纷挥手散去仙力,齐声附和“尊者此言有理”
蓬莱仙尊浮离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可以走了,此情此景,我再不想多说什么,胸口疼痛难忍,一步一步艰难而行。
我虽身为六界之外生灵,却也是这浩瀚天地所孕育出的生灵,为什么得不到同等对待?为什么要被仙界中人看不起?为什么要带着异样的眼神看我?为什么要根据一些不实的言论如此中伤我?
心似在滴血。
就连泪水也夺眶而出,蓝色的泪滴掉落在雪白的云层上,一朵一朵绽开,开出幽蓝色的花。
“瑾墨,你这蓝色眼泪真是我见犹怜啊”迎面翩步走来一位穿着明黄色衣裙的仙人,待她走近,我才看清,是仙界善缈仙子。
她爱慕着苏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奈何苏陌对她无半分心意,疏远淡漠,她将这一切过错都归在我身上,直认为是我抢了她的苏陌。
我瞪着她,没有力气和她废话,与她偏身向前走去。
她不依不挠跟在我身旁,冷潮热讽“刚我在前殿可都听得一清二楚,瑾墨啊,你不容于世”
我没有理她。
“仙灵,是仙界一大害,就算今日你不死,早晚也会死”
我咬紧薄唇,心口又痛了一分。
“是不是很痛苦?其实你只要甘愿一死,便不会有这些是非”
她诌笑,我沉默,直到她说:
“瑾墨啊,你一死,苏陌就是我的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她的笑,真的让我觉得好恶心,抬手奋力甩了她一巴掌,怒声道“你不配”
她被我打得嘴角淌下一丝血迹,怒瞪我“你敢打我”
我甩手又是一巴掌“你抵毁我可以,抵毁苏陌,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一同陪葬”
她突然摔倒在地,楚楚可怜的姿态“瑾墨,我不过是看你难受,想扶你回去休息,你怎可如此对我”
我皱眉,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白衣胜雪,风姿卓越,容貌清俊,态度冷然的苏陌站在了我的身旁,他慢慢地扶起善缈,轻声而疏远的口吻“善缈,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身为仙界女仙,风骨竟是这般?传出去,岂不让世人笑哉我仙界”
善缈心中有气,指尖紧紧地掐进手心肉里,妒忌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随后又用着娇柔的语气对苏陌说“苏陌,你误会我了,我不过好心对瑾墨,她却将我推倒在地,苏陌,你就如此纵容她吗?”
苏陌清冷的声音透着冷绝“瑾墨她不会做这种事,想必,你是不了解瑾墨的为人”
善缈恼羞成怒,好个苏陌,亏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却帮着这个妖女,嘴角阴谋似的勾起“苏陌,你可知瑾墨她……”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被我用灵力封住,我自然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但是不能让苏陌知道,他已经为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与心思,如果让他知道,不免又要为我担心,他还要专心修习仙法,我当然不能分散他的心神。
我拉着苏陌走回陌仙居,一路上云层飘飘,和风送闲,咽喉中似有铁绣气味的液体涌出,我强忍着咽下,原来被他人言语中伤会令我气急攻心。
苏陌许是看出了我的异样,他并没有问我为何要将善缈要说的话封住,顿下脚步看向我“瑾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可能……”话还未说完,一抹蓝色的液体自我口中喷出,扬扬洒洒染蓝了脚下的朵朵白云,我笑道“苏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除了这双蓝色瞳孔,就连血液颜色都和你们不同?”
他抱起我,飞身而过,白衣飘襟,神色冷冽“不要说胡话,我带你回陌仙居”
我已然没有意识,安心地睡在了他怀里。
陌仙居
他将我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施法为我疗伤。
他眉头深锁,好看的双眼满满的充斥着担心与忧虑,修长的身形站得笔直,双手掌心散出的两道白色光束有流光缓缓传入我的体内,体内两团气体互相排斥,一蓝一白,四处流窜,我挣扎着在床上翻滚,额上滴滴汗珠滑入发丝内。
苏陌收起法力,坐在床边将我扶起,抬手自掌心传入我眉心,流动的仙气为我打通体内两道气体,我才如释众负地沉沉睡去。
他为我虚耗太多法力,早已精疲力尽,见我没事安心睡下,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却仍不放心我,守着我坐到天明。
仙界的天空,长年蓝清照明,一成不变。
陌仙居门前不远处的一片花海,开满了净白的朝颜水仙,朵朵娇艳欲滴,惹人怜爱,晶莹透亮的朝露颗颗浮在水仙花花瓣上,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美艳动人。
一夜陪伴,瑾墨睡得香甜,苏陌这才放心地出门,一眼便瞧见那整片朝颜水仙,用心种出的花果然别有一番景致。
从长袍袖中取出那朵最早开放的朝颜水仙,用仙法护住的朝颜水仙依旧那么美,送花的那个人依旧那么可爱。
善缈与之前那一众仙家临风御飞,气势庞大汹涌,来者不善。
风云涌动,变幻莫测。
众仙家落在陌仙居门前,踩在涌动的云层上,苏陌上前,冷然着声音“众位仙家齐聚我陌仙居,有何事?”
一位花白头发的仙者,凭空响起的声音“苏陌上仙,听闻你将仙灵收纳于陌仙居,不知可否将她交出?”
苏陌神色漠然“她是我陌仙居的人,何谈交出?”
“上仙的意思,莫非早就知她是仙灵,既然如此,就理应为了仙界,为了六界着想,交出她”
苏陌眉头紧凑,修长的手指略微收紧,一袭月牙白长袍迎风摆动,墨发轻扬,冷峻清冽“你们之前,就是这样逼她的?”
她心痛到快要临死的绝境,她被如此强烈地逼迫对他却只字未提只是怕他担心,她单纯善良的种下了许多的朝颜水仙,她无时无刻不在为凡人,为所有人着想……这么善良的她竟被眼前这些仙家生生地气得吐血,急火攻心。
“我们……”有几位仙家欲言又止的模样,善缈上前利落地解围“仙家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仙灵本就不容于世,苏陌你这么护着她就是你的不对了”
善缈这一席话着实点燃了在众的各位仙家,他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苏陌上仙,不管仙灵将来是否会危害六界,但她存在就是对六界最根本的威胁”
“是啊,苏陌上仙,倘若有一天,她灵力到了六界众人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地步,到那时想要除去她,更是难上加难了”
“且不说她现在不危害六界,等到六界都为她而血流成河之时,已为晚矣”
“苏陌上仙,请你交出她”
最后一句,众仙家齐声道,那声势有如浩荡山河,绵延不绝,如雷贯耳。
凝静的气氛,沉重的气息,四处蔓延。
苏陌清新淡雅的语气散在空气中,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恬淡如昔“三日后,九重天上,苏陌定会给众仙家一个交代”
上仙的话果然有号召力,众仙家纷纷默许,对于苏陌的话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相信,上仙是至高无上的仙位,是他们信赖信任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