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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忍或不忍

消息传到了汴京城中,一干文臣是义愤填膺,司马光便道:“既然你们如此激愤,那么就依了我的建议,向太后禀报如何?”可是以文彦博为首的大臣,在此刻间,态度却又踌躇不定了起来,文彦博皱眉道:“金人当然是太过了!可是咱们不能就此中了金人的奸计!此事还需细细商议为好!”司马光听了,长叹一声道:“金人已然是欺我太甚了!我们究竟要忍让到什么时候?就为了维持这大宋表面的繁荣平静?”文彦博也叹道:“君实,这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国策,是不能够随便变动的!如果动了,便就是变了我大宋的国本!这国本一丢,民心还何在?”司马光苦笑道:“我当然知道!示意我不遗余力地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可是,事已至此,我是主张就此向金人宣战的!我认为我大宋,还没有到了要靠一个女子去斡旋的命运!”

文彦博听了,叹道:“好吧,君实,我随你一起,也附在你身后,向太后说明了我等的意思!不管胜负如何,这都是为了大宋的尊严而战!”当下大臣们鱼贯而入,上了朝后,小皇帝神宗还是如以往那样,端坐在宝座之上,目无表情,但是眼睛却在不停地转动。曹后和高萧萧分左右而坐在宝座的后面,宝座后用一珍珠帘子垂下,是以大臣们只听得见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声音,却看不下二人的身影。

司马光先对着皇上说明了自己的意图,那就是精选士兵良将,前去将沧州收回。文彦博等一干大臣也在司马光身后附议。高萧萧听了这话是连连点头。神宗听了,却是问道:“司马宰相,这金人也着实是欺负人,那么这招募士兵的粮饷银钱,从何而来呢?”司马光见神宗问了这个问题,便答道:“回皇上,臣是这样想的,汴京城中商务繁忙,商人众多,其中不乏富户,是以臣想在汴京举行一次捐款,这筹得的款子,便就用来支付粮饷!”神宗听了点头道:“这个想法,朕觉得可行!”说完,小神宗便将头往帘子后头看去,对着高萧萧和曹后说道:“母后,皇奶奶,你们是怎么看的呢?”高萧萧看着此时的曹后,却是蹙紧了眉头,不发一言,心知她将有不同的看法,便轻声对着前头的小神宗说道:“仲针,且听听你皇奶奶是怎么说!”

小神宗听了这话,眉头儿也是皱起来了,他只得说道:“皇孙还请皇奶奶给以明示!”朝中等候的大臣听了这话,都不禁朝着曹后所在的方向看去,司马光见此,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只听曹后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果然说道:“诸位爱卿的提议,哀家是已经听到了!哀家为尔等的一颗颗爱国之心,而心中感动!诸位果然是我大宋的栋梁!哀家心中很欣慰!只是……”这‘只是’二字一出,小皇帝神宗的心就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奶奶的,这几年的朝堂生涯下来,他虽年纪不大,可以已经明白了皇奶奶的心性儿了,只要这二字一出,事情便就会有不同的去向了,当下,他用无奈的神情,同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司马光,看着他身后的一干大臣们。

只听曹后缓缓说道:“只是我大宋自建国以来,一直是积贫积弱的,形势就如当年的西汉。你吕太后奉行的便是休养生息政策,对北边的匈奴是百般忍让,才换来了大汉几百年的繁荣昌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极好的前例子,就是个说明!哀家不想就此真和金人动了气,是以要忍耐忍耐再忍耐!”说着这话时,曹后的声音却是在不停地哽咽。高萧萧看着痛苦的曹后,心中也是波澜起伏。曹后此话一出,大殿中的一干朝臣们,是鸦雀无声了。气氛便的很僵硬,那些侍候在一边儿的宫女太监也是大气儿不敢出,只听得一旁的铜壶滴漏里发出的轻微的声音。每各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每个人的心绪都很复杂。就在这无言的默然中,唯有司马光石破天惊说道:“皇上,太皇太后,太后,臣有一事!”高萧萧听了,便说道:“宰相,你有何事?”司马光悲痛道:“臣无德无能,坐在这相位之上,人行尸走肉。对于国事,无丝毫能力为之解忧,是以臣心中惭愧!是以臣想就此请太皇太后、皇上解了臣的相位!臣想,还是出了这朝堂去吧!这相位本就该是,德才者居之!”说着这话时,他是连连对着小神宗是鞠了几次躬。文彦博等大臣见了,心中都是大惊,司马光一向是温和君子,可如今却在朝堂上生气了这样大的怒意来,想必心中定然十分愤懑了,是以丁点掩饰不住心中所想!可是他万万不能就此撂下摊子啊!他们是知道司马光的才能的!况且这个相位也只有他能坐着!若是他不坐,岂不是要让给那些新党来做?这还了得?因此文彦博是连连请劝,他走到司马光身边,低低说道:“司马大人,你这是何必?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在给太皇太后难堪么?你可知……你的最大的支柱,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啊?若是失去了她的信任,你在这汴京城中,就会步履蹒跚了!”这话说得是那样的意味深长,司马光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可是他还是说道:“可是,这已然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了!金人对我大宋的侮辱太甚,我已然是没法子忍耐了!这样下去,只恐日后我大宋会有更大的灾难!”

曹后坐在帘子后头,似乎听到了司马光的说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幽幽说道:“司马光,你不要拿着相位来吓唬我!当初那范仲淹韩琦等人,都曾这样做过!我已然是见惯不怪了!但愿你只是一时冲动,还是将你方才说过的话儿,都一一收回了去罢!”这话虽说的绵软,可是透着股子不容拒绝的严厉。司马光上前,大声说道:“太皇太后,微臣不才,有负于您老人家的重望了!如果真要在宫中送出一位公主,那便是对我司马光的侮辱!”曹后听了,眉头是皱了几皱,心中已是非常不悦了!她看着这自己一向欣赏的司马光,沉吟着选着措辞说道:“司马光,你是在逼哀家么?哀家说出去的话儿,从来是不会收回的!”

她说着这话时,眼睛却是在锐利地看着高萧萧,她希望高萧萧能够就此说说话儿。高萧萧自然是接收到了曹后的目光,她在心中苦苦叹了一口气,口中却是温言道:“司马大人!我知道你自然是义愤填膺!可是,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若是金人较劲,较起真来,可怎么是好?”她说完又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当务之急,你还是先打消作战的法子罢,但是我心中还是赞同你的办法的!贸然出击,伤的只是我们自己!说不定,金人还巴不得我们如此呢!”

司马光听了高萧萧这话,情绪更是低落了,他喃喃道:“那么……太后,国力既然已经这样颓废,就该更兴起重兵练武之事啊!”高萧萧听了他这话,只是将眼睛看着曹后,曹后听了司马光的话,只是说道:“我想大人自是听过拔苗助长和顺其自然这几个字!我方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司马光听了,却是止不住地叹息,他道:“太皇太后,可是汉朝和我大宋,具体的国情还是不同!这时移世易,举措又怎可以一样?”曹后听了,还是答道:“君实,在哀家看来,历史常常一样,有时就是一样的轮回,是以,你不必杞人忧天!”司马光听了这话,只是无奈苦笑!宝座之上的小神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却又是开起了惊人之口,他对着大殿中人,愤怒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大宋是如此的疲惫,你们为何要将王安石给赶到黄州去?国家既然这样积贫积弱,那么就该变法才是!”神宗小小的身子,从宝座上站起,声音虽然稚嫩,但已然喊出了自己的呼声。大殿中人听了,都是面色各异。那些大臣中,自是有新党和旧党之人,他们听了,都是各家欢喜各家愁。

高萧萧在后头听了,心中激荡,只是不知是喜是忧。算来,不管这穿没穿越,历史果然还是朝着既有的轨道前进,不会因个人,而发生任何的意外偏离,高萧萧心知自己是无力阻挠的,因此她便头一个对了小神宗说道:“皇上,不要太激动了!事情还没有你想的这样糟糕!”她只能如是安慰。小神宗听了,神情激昂,他回头看了看曹后,当下就要说什么,只听殿外一个太监的尖利的声音响起:“福金帝姬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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