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孝宽刚刚启程便遇到了杨坚派来的前往相州传旨的使者破六韩裒,韦孝宽让破六韩裒先行前往相州,并且暗中观察相州的举动。韦孝宽刚刚抵达朝歌便遇到了尉迟炯所派的大都督贺兰贵在此迎候。
“韦将军,本都督奉尉迟大将军命令前往迎接韦将军入邺城,韦将军一路劳辞辛苦了。”
“贺兰将军也辛苦了,尉迟将军能派你前来,并且奔波千里,也足以看出他的诚意了。”
“将军,本督略备了一桌酒宴,前为将军接风洗尘。”
两人在酒宴上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贺兰贵便以伤寒在身不宜饮酒为由不再陪韦孝宽进酒了。韦孝宽则自得其乐,独自饮宴。
“韦将军,如今杨坚当政,你当如何看待?”贺兰贵突然问道。
“贺兰大将军,你也知道老夫纵横疆场五十余年,从来是不过问政事,才得以保全性命。”韦孝宽知道贺兰贵这是在试探自己便直接回应了过去。
“可是将军,若是有人觊觎帝位,那国家亡了,我们还会为谁效力?”贺兰贵道。
韦孝宽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将军啊,这朝歌可是个好地方啊。”
韦孝宽望着一脸困惑的贺兰贵又道:“贺兰将军,这朝歌可是当年商纣王的行宫啊,在它不远处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牧野之战,这场战争直接葬送了商纣王和商王朝的国运。将军,如今世事难料,宇文赟比起商纣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杀了宇文孝伯、宇文神举还有王轨、尉迟运,这可都是朝廷的擎天之柱啊。特别是尉迟运,他还是尉迟大将军的哥哥啊。”
贺兰贵听后哑口无言。
“贺兰将军,我与蜀公自从中原决战以后也有七年没有相见了,蜀公这几年过得可好?”
“回将军,尉迟将军一切都好,只是十分挂念将军。”贺兰贵道。
“呵呵,既然如此,我们很快便会相见,到时候自然会诉说一番。”韦孝宽说道,接着话锋一转,“贺兰将军,如今杨丞相主政,尉迟将军一定心里不痛快吧,不会无忧无虑吧?”
“这......韦将军,尉迟将军也的确有些不甘,但是他说自己已经老了,只想安度晚年,将军抵达相州后便会前往京师。”贺兰贵语气有几分颤动。
“有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但愿尉迟将军说的是真心话,也希望他能够信守承诺啊。”
第二日韦孝宽突然一病不起,便让贺兰贵先回去告诉尉迟炯,自己不日便会抵达邺城。贺兰贵也已经清楚了韦孝宽的底细正准备回去告诉尉迟炯对韦孝宽要痛下杀手。
贺兰贵离开朝歌后韦孝宽便立即起身前往魏郡,原来韦孝宽乃是装病,就是为了避开贺兰贵。
韦孝宽的侍卫大为疑惑。
“相州情况有变啊。”韦孝宽平静地说道。
“将军何以见得?”
“昨天贺兰将军想试探我,结果我倒是把他试探出来了,他和我在一起一直都十分警惕,他不敢喝酒就怕是酒后吐真言,我们一起进入古稀之年了,这点把戏瞒不了我。”
“那将军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可就十分危险啊,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相州是不去了,但是我还是要去魏郡,我的侄儿韦艺在那里任太守,尉迟炯即使起兵也成不了大事,我不能让艺儿误入歧途,我要把他带到身边。”
韦孝宽快马加鞭向魏郡奔驰过去。
韦艺对于韦孝宽突如其来的造访大为惊愕,韦孝宽便直截了当的向韦艺询问尉迟炯的动静,由于韦艺和尉迟炯已经结成同盟,自然是不肯以实相告。韦孝宽见韦艺支支吾吾和犹豫的神色,便知道情况有变,勃然大怒,拔刀相向,准备杀掉韦艺,韦艺惶遽这才将尉迟炯的阴谋和盘托出。
“果然如此,艺儿啊,我早已经猜到了。我若是去了相州,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叔父,侄儿以性命担保,尉迟将军绝不会加害于你的。”
“傻孩子,到了相州是你说的算还是他说的算。快点准备一下随我一起前往洛阳吧。”
“叔父,恕孩儿直言,杨坚欺宇文皇室孤儿寡母,擅权弄政,为天下人所不齿,叔父为什么要效力于他呢?叔父若是和尉迟将军联合起来,何愁天下不平?叔父,您应该举起义旗,匡扶社稷。”
“艺儿,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如果病逝的是高祖皇帝,任何人即使有再大的野心也不敢觊觎皇位的,这也是宇文赟能够顺利登基的原因。可是宇文赟肆无忌惮的杀戮大臣,早已经让天下的臣民寒心,这不是靠一两个大臣所能够挽救的。”
“叔父,天下必定有忠于大周的臣民,若是杨坚失败了,我们岂不是背负上了卖主求荣的骂名。”
“哼,臭小子,你倒还是为我们韦家着想啊。这也不枉负了我对你一番栽培。我一生都纵横疆场,虽不能说是洞察其奸,但是对世事的预料也是十分准确。成败胜负早已了如指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说我侄儿,也是我们韦家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了,我不想让你误入歧途,身败名裂。我给你打个赌,若是尉迟炯能够攻到长安,我就死给你看。”
“叔父?”
“马上和我离开这里。”韦孝宽断然命令道。
韦孝宽携韦艺纵马向西奔去。每到一个驿站韦孝宽便把驿马驱散,并且告诉驿站尉迟炯马上过来准备好酒食好生款待。
贺兰贵回到邺城告诉尉迟炯必须要杀了韦孝宽以绝后患。不多久尉迟炯得到韦孝宽带着韦艺逃离的消息,急忙命令埋伏在半路上的数百名起兵追击韦孝宽,可是追兵每到一处都找不到马匹替换,耽搁了行程。尉迟炯只能暗自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