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和高颎在建康待了月余仍旧平安无事,两人也接到了杨坚班师回朝的诏令。
“高大人,父皇这么快便让我们班师回朝,江南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杨广似乎有些担忧地说道。
“王爷,如今江南已经平定,已无大患,有秦王杨俊率军驻守,应该不会出现大的乱子。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抚江南,班师回朝可以消除江南的恐惧心理。”
高颎说完便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摇头不语。
“高大人似乎还有什么担心?”杨广见高颎如此这般模样便问道。
高颎仍旧不语,杨广道:“高大人,父皇在圣旨上同时写道,已经从长安派出使者巡视江南,废置州郡,同时令我们离开建康时要将建康夷为平地,本王认为这似有不妥啊。”
“那王爷认为有何不妥?”
“相国,我等在建康已有月余,经过明察暗访发现江南雨大隋无论是风俗还是制度文化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如今南北分治已有三百余年。本王认为不应该如此操之过急,而是认为应该因地制宜,循序渐进,慢慢地江南融入大隋的统治之下,若是这般急功近利,恐怕会……”
高颎急忙挥手阻止杨广再说下去,不由得点头道:“都说晋王天资聪慧,的确是见地非凡啊。这也是我所忧虑的,不过圣旨已下,我们还是遵旨而行吧。”
“可是高大人,我们不能不提醒父皇注意这其中的隐患啊。若是父皇蒙蔽其中,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恕本王直言,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收复的江南恐怕会再起战火。”
“王爷,皇上下了这道圣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应该知道内史李大人现在已经让皇上赶出了京师,想必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与皇上发生了争执,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李大人真是个直谏之臣,本王历来佩服的便是他。”
高颎听后略微不悦,道:“王爷,无论你想怎么做,圣旨已下,使者也都赶往了江南,要想阻止皇上,我们还是赶快回京师吧。”
“相国,本王还是不忍心这座百余年的皇宫毁于一旦。你看这些雕梁画栋,它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的智慧,宫殿本身并无过错,错的只是它的主人而已。本王真的不希望它被毁灭。”
“王爷,正因为它的主人是历朝的皇族,所以才不能幸免于难。如果这座耀眼的宫殿仍旧矗立在这里,不免会让江南人怀旧伤心。”
“王爷,你的确是谋略过人,但是如今圣旨已下,皇上不会朝令夕改的,否则朝廷威严何在,我们还是遵旨而行吧。一切事宜只有回到京师再议。”
建康皇宫在熊熊的大火中燃烧起来,在焚烧皇宫的时候,杨广和高颎率军踏上了北归的路途。杨广回眸那大火中的皇宫,黯然神伤。渡过长江后两人一路北上,行至怀州便决定分从陆路和水路前往潼关会合。
“相国,听说李大人被父皇封为怀州刺史,不知道他现在来到怀州没有,我们不如前去拜访一下他。”杨广道。
高颎和杨广登陆上岸前往怀州府衙,见到李德林两人不免惊愕。李德林已经苍发虚白,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两人急忙搀扶着他走进内室。杨广急忙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李德林静静地听着。
“王爷,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和皇上据理力争才被皇上赶出了京师,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前往江南各地实施这些措施了。”
“内史大人,你可有良计劝说父皇放弃,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雷厉风行,否则本王真的担心江南有变啊!”
李德林摇头叹息,“我现在已经到怀州了,无能为力了。王爷和高大人倒可以再劝说皇上一次,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为了大隋的长治久安,本王一定要劝说父王回心转意。”杨广道,“李大人,本王一直很敬重您,回京后本王也一定会让皇上把你召进京师。”
“多谢王爷好意了。不过我已经病入膏肓了,留在京师也无益处,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倒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不过生前能看到天下一统平生足以安慰。”
“王爷,我想和高大人单独说几句话可否?”
杨广听后便起身告辞。
“高大人,我是不行了,以后就靠你多多辅佐皇上了。大隋统一了天下,并不等于从此就一帆风顺,还有很多艰难的路要走。”
“李大人,皇上也是一时怒气,回京后我一定会奏请皇上让你回京师的。”
“罢了,罢了,就让我好好的歇息吧。”
“高大人,刚才晋王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吗?”李德林突然问道。
高颎点头道:“晋王的确聪慧,才智过人,谋略非凡。有了他,也算是大隋之幸。”
李德林皱着眉头,警觉地望了一下四周,沉默半晌才低声道:“高大人,平定江南,晋王的威望极高,日后恐怕会与太子不相上下啊。”
高颎猛然颤抖了一下,“李大人,你未免太过忧虑了吧。”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你说他谋略过人,又岂能屈居人下,才智非凡,自然会有远大的抱负。太子仁慈,未来的大隋不需要雄才大略之主,若实施与民休养之政,则大隋才能长治久安。”
李德林重重地摇头,“高大人必须现在就要谋略,好好地培养太子,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高颎和杨广辞别李德林的时候杨广又问道:“李大人,若是江南真的有变,我们该怎么办?”
李德林和高颎同时互望了一眼,李德林用深邃的目光望着英俊的杨广。
“求大人能够指点迷津。”
“晋王的确是智虑深远,也不会成为大气候,再次拒江分裂。不可以一味的军事镇压,当以怀柔之策柔顺江南,加强制度和文化的交流,在有些地方,江南已经超越了大隋,当取长补短。长此以往,江南定会融入大隋,大隋才能建久安之势。”
李德林望着江面上浩浩荡荡的军队,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如今晋王平定了江南,那忠厚仁慈的杨勇太子能否顺利登基呢?”
但愿一切平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