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宇文护昭告天下宣布废除大魏皇帝,宇文护思忖再三还是没有直接让宇文觉继立皇帝,而是让宇文觉暂称天王。宇文护下令长安城内全城戒严,边关各镇进入战时状态,严阵以待,以防敌人入侵。
赵贵怒气冲冲地走进了独孤信府邸,刚刚走进厅堂内便听得阵阵唉声叹气,见独孤信和杨忠都在大厅内,愁容满面。
“独孤将军,宇文护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现在宇文丞相还未下葬,尸骨未寒,宇文护居然在一夜之间废除了大魏皇帝,他这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贵气愤不已。
“赵将军,这件事情很棘手啊?”独孤信皱着眉头叹气道。
“棘手?独孤将军,他这是犯上作乱,如果我们再听而任之,坐视不管,那我们就不是堂堂正正的武川军人,我们武川军人一生都在践行着一个誓言,那就是保家卫国。我们有一个信仰传递了百年,已经融入了我们的血脉之中,那就是忠,忠于朝廷,忠于国家,忠于皇上,如今国破家亡在即,我们怎么能无动于衷,我们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去见武川的列祖列宗?”赵贵痛心疾首。
“那赵将军现在就要兴兵讨伐宇文护吗?”独孤信问道。
“匡扶社稷,救助君主,若不为之,便是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国家兴亡在此一举!”
“赵将军,我和杨将军刚刚商讨过了,宇文护虽说废除了大魏皇帝,但是他却保留了大魏的国号,自己也没有登基称帝而是让宇文丞相之子宇文觉继立为天王,并没有完全背叛朝廷,我们决不能贸然行事,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武川军团的大局着想。赵将军,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武川军团不再是三十年前那般贫困潦倒,我们现在拥有了广袤的地域,万里山河,我们若一乱,那我们武川军团势必会分裂,我们武川军团必然会遭到沉重的打击,武川军团能走多远,能否完整地保存下来,就在我们一念之间。”独孤信解释道。
“是啊,赵将军,二哥所言甚是,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外率军征战,亲眼目睹了我们武川将士开疆拓土的艰难,我们武川将士一个个倒下去了,血染疆场,我们所收复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武川将士战死的亡魂,我们要对得起他们的亡魂,首先就要确保他们收复的地方不再燃气战火,这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杨忠终于开口说道。
赵贵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现在我们就这般束手无策?”
“赵将军,我们稍安勿躁,我们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要尽快暗中联络军中一些富有正义感的将军们,逼迫宇文护还政于大魏朝,要是能够和平归政,保全国体,就等于救了我们武川军团一命。因为我们武川军团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光复中原,这是我们武川军团现在的誓言,无论何时我们决不能付之东流。”独孤信说道。
赵贵和独孤信的一举一动早已经传到了宇文护的耳朵里。宇文护怒不可遏,宇文护早已在京师布满了密探,严密监视着京师内一切动向,听到赵贵和独孤信的密谋,宇文护惶恐不安,他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完全掌控武川军团,若是武川的将军们逼宫,那他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宇文护恼羞成怒终于动了杀机,下定决心除掉赵贵,消除潜在的威胁,和亲信密谋了一番终于想出了一个计谋。
杨忠回到家中也是唉声叹气,杨坚看到父王这般愁眉锁眼,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几夜之间又增添了几缕白发,杨坚隐约地感觉到这与宇文丞相去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父王,你也该歇息一番了,您都好几夜没有合眼睡觉了,别在熬神伤身了。好好休息一番吧。”杨坚关切地劝道。
杨忠摇头叹息:“坚儿啊,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丞相偏偏在武川军团如日中天蒸蒸日上的时候撒手西归了,他这一走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啊,他不但留下了我们武川军团未竟的宏伟大业,武川军团何去何从啊,这都是我们每一个武川军团值得思索的事情。大哥不该这么早就走啊,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统兵在外征伐天下,看到我们一步步收复失地,我以为再过十年我们光复中原便指日可待。但是现在看来很渺茫了。这次如果我们处理不好的话我们武川军团这三十多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了。”
“父王,那个中山公是不是要取代大魏朝啊?”杨坚直接问道。
“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三十多年来我都是在外征伐疆场很少过问政事,不曾想到大哥这三十多年来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和亲信,如今党羽遍布朝野和军团当中,非常人所能撼动,很可能我们要经历一场改朝换代的腥风血雨了,哎,生在乱世,要做一个忠臣真的很难啊。”杨忠忧心忡忡地说。
“父王,恕孩儿直言,武川军团能有今天全赖宇文丞相运筹帷幄,日夜操劳,宇文丞相当是首功,宇文丞相生前功高震主,在关中乃至天下也是雷鸣贯耳,生前取代大魏皇室自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生前并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不想给后人留下不忠不义的骂名,因为他毕竟是武川军团的军主,多少有些顾忌。如今丞相已经死了,宇文家族的后人是绝不会甘心把权力拱手相送的。再说宇文丞相早已经将宇文家族的命运同武川的将军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就是独孤将军不也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丞相的长子了吗?丞相编织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啊,我们都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大哥利用我们武川军团,为他的子孙攫取了夺取大魏天下的资本和实力,我们光复天下的梦想或许就会夭折甚至会彻底破灭。”
“那也未必,父王,丞相早已经暗中培养自己的儿子了,其他的公子我不了解,我知道我结拜的大哥宇文邕就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父王,放心吧,我们武川军团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失的,放心吧,还有我们,我们已经长大了。”
杨忠抬起头望着杨坚,好久没有说话,最后发出了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