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茗不知的是,就在她离开后,院子里突然诡异地出现了一个黑影,那双唯一暴露出来的双眸,因为她,眸光波光浮动。
半会,他放弃了眺望远方倩影的目光,双眼四下扫去,发现没人后,这才现出身子,把娴茗刚才捏过的花儿,随手一摘。
悄然地,又隐到暗处,消失在庭院里。
一切,无声无息的,只有微风在空气中浮动着。
夜晚,总算寂静的,就在这当会,一抹高大隐晦不明的身影出现在幕连府的禁地区……树林!
有风儿吹过,幕连详政脸色不改地继续往前行,手心里紧揪着,是一罐小小的瓶子。
到了树林深处,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那扇隐秘的岩石竟然大开而来,只见他迅速地闪身入内。
高辰治惊疑地望着那闪身入到岩石里边的身影,眼里的疑虑甚重,政叔他,为何要取三小姐的血?
他实在是想不通,耐不住心里的疑惑,他跟着寻踪而来,却到了尽头,没再继续往前行动。
这个岩石里边的秘密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岩石是能打开的,每次,他都会按照政叔的吩咐,从青楼里拖个男人来,之后便来了事。
赫连详政一路往里边走,过了几个岩石门,打开了最后一层,里边的空气是沉闷的。
有女人的喘息声,这次,她的身边并没有别个已经不省人事的陌生男子。
“谜儿,你看我带了什么来了?”他的语气是激动的,心中欣喜难耐,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人所言不假,那今天这瓶子里的东西,定能救起她。
床上的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鼻翼里的气若有似无,很轻微。
听到他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知道是他,便回道:“政……”
声细如蚊,但他就是听到了,快速走到女人的床榻边,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东西先放在一边。
动作轻柔地扶起床上的女子,随手扯起一个抱枕,放在她的背上,好让她靠着舒服点。
“来,把这里面的东西喝了!”他的目光是痴狂,多年的胜败,就在这一刻了。如要是这个法子不行,那他也会跟着崩溃的。
俊美的老脸,此时布满了沧桑,不像外人所看到的,永远一副丰神俊朗的年轻摸样。
他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几多岁,以年纪不相符的俊美外貌,露着深深的期待,却又带着某种不安,他怕这个法子不能成效。
女子没说什么,依旧乖巧地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就要饮下。他却伸手阻挡了一下,语气不稳道:“谜儿,喝下后,如果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女子望了他半响,点点头,脸色苍白得吓人,那是因为终日不见阳光所致。
目光也是涣散的,这是因为终日的病魔所致,她每天其实都混混沌沌地过着日子的,只有一点感知,那就是见到他时。
她才会短暂地忆起了什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这个男人,曾经伤害过她,后来却因为她,一夜间白了发。
她如何不痛?以往的一切委屈,都在一时间全部瓦解,若没有爱,哪来那么强烈的恨?
她因为他的误会,害得她难产在床,还没来得及见刚出生的亲生女儿一眼,差点就要撒手人寡。
这些爱恨纠葛,如今她是淡然了,因为她被病魔缠身了,已经没有完整的意识。每天混沌,值得安慰的是,他最终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转身了,可她,却是命悬一线……
他发狂地找寻着世上最好的大夫,为她救治,却发现,根本就救不回来了。当他绝望时,一个得道高人出现,救了她的命,同时也是在救他的命,因为如果没有了她,他也活不下去了……
“谜儿,你感觉怎样?”看着她饮下瓶里的东西,他立刻紧张询问道,眼神是浓烈的期盼。
女子放下手中的瓶子,病体使得她的力气很微弱,她轻抬起手,心疼地梳理着他掉落在额前的几缕发鬓,三千白丝,可晃眼得很。
她突然涩涩地笑了,眼中有泪光浮动。她知道,这个瓶子里边的药,是最终唯一可以救她走出病魔的法子了,要是救不了,恐怕……
“政,如果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阵抢白:“不,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要相信我……”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骨节分明的双手立刻抓住她略显薄凉的小手。清亮的眼眸里,此刻带着祈求和哀恸。
他是怕了,多年来,每个夜晚里,他无不是胆战心惊的。每次看到她病弱的身躯,他就恨不得揍自己一顿,是他,害得她如此的。
当年他,因为误会她,负气依母亲的要求娶了几位姨娘。只因谜儿几年都无所出,直到后来,她成功怀上了,却因难产,差点危及性命。
“我……相信你……”她慌神了,不曾见他如此害怕过,她认识的他,是冷冽易怒的。
尽管后来他忏悔、在她面前自责,也只是默默地在她病塌前守护着,求她饶恕,不曾这样表达出强烈的情绪来。
体内似乎有股气流,通往筋络各处,她忽然觉得全身有力气了点,惊愕在瞳仁里不断放大,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异状。
双眸立即炯亮起来,眸子里流淌的期盼转为了欣喜之光,他们互相对视着,心中都明白,这是有转机了。
这瓶子里的东西,果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