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样真的好吗?”刘贵妃疑惑地问,明明皇上爱极了那个女子,为何却要把她逐出了汴京?
“也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赵佶心事恍惚地说道。朝中有蔡京把持,现在他无力顾及到她,所以,就把她送出京城吧。也许这样的理由更为妥当。
“要是臣妾也能得皇上如此,死便也值了!”刘贵妃娇媚地调侃道。可是这种调侃,赵佶只会当作是她开玩笑,却怎么也想到出身寒微的她,却是如此深爱着那个叫做赵佶的男人,即使知道他深爱的,永远不会是她。
也许在世人面前,她刘贵妃能受到赵佶的宠爱,只是因为这幅花容月貌,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皇上要的,不过是她的理解。她可以为他默默付出一切,他的要求,她永远不会拒绝,他的爱,她也会为他深藏着,不让有心的人发现,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皇上,你看我在这里种上几株芭蕉怎么样?”知道适可而止的刘贵妃已经转移了话题。
“爱妃喜欢就行。”如果这‘爱妃’两个字真的涉及爱,那么,她想,此生足以。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很快就会幻灭的,因为刘贵妃看到其他几个妃子正往这边走来。她知道,他口中的爱妃无非是说给那些人听的。心里有一丝失落,掉下,无人拾起。
“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有雅致?”几个妃子一上来就调侃地说道。
“皇上!”似乎这就是她们宫里的女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她们看到了皇上身边有人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打击一下那人的心,才会注意到正主。
“妹妹累了,就不和姐姐们多聊了,既然姐姐们来了,那么就留下陪陪皇上吧。”刘贵妃说完就要走。一来是不想和她们吵,二来是真的累了。
“爱妃累了,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赵佶并不是对刘贵妃完全没感觉的,他知道她的付出,他也知道那就是爱,因为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和母亲看父皇一样的神情。可是他心中早已经装下了一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他能给她的只有地位和富贵,还有关怀,却不能是——爱。
“不用了,臣妾是昨夜里没睡好,回去躺会就好。”刘贵妃走了。这里是一群妃子和一个爱好美色的皇帝的演绎,是那样的尽致淋漓,让人看不出真假。
翌日,刘贵妃果真在那天说过的地方种上了几株芭蕉,从挖坑到植苗,从填土到施肥浇水,一点都不假人之手,像是爱极了生命一样呵护着那几株芭蕉,不让下人碰触。
“娘娘,你还是先到一边休息吧,这种事让奴婢来做就好。”一个看不过去的丫鬟欲抢过刘贵妃手中的工具,却被阻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现在我还能为这几株芭蕉做些什么,也许,等它们长大了,我也看不着了。”
“她真的这么说的?”那个丫鬟将刘贵妃的话复述给了赵佶。
“娘娘确实是这样讲的。”那丫鬟肯定道。
“皇上驾到——”一声长喊,赵佶变出现在了刘贵妃的宫里。
“皇上。”刘贵妃急忙整理妆容,出去迎接,那苍白的脸孔因为着了妆而看不出了。
“免礼了。听说你身子不好,朕过来看看。”赵佶弯腰去扶起准备行李的刘贵妃。
“谢皇上。”
“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刘贵妃如是说道。
“那就好。”
也许只是嘘寒问暖的形式,心不在焉的赵佶并没有多加注意。才没几天,刘贵妃病重,赵佶去看望的时候,她便静静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简短了话:“皇上,希望她走后——那几株芭蕉能够——陪——伴皇上。”
“爱妃——”赵佶抓着刘贵妃的手,悲痛不已。
“刘儿,这份情我怎么承受得起!”摸着那几株已经长出的芭蕉树,赵佶喉咙哽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情这个字上,没有对错。爱和不爱,也没有错。那么错的,又是什么,谁能够说得清,道的明?
只是罗衣消尽,寻不到了的,是曾经。
宫内,丫鬟佳丽,奴才后妃,也不过是匆匆行人,那舞袖方过之处,尽管遍是拂过后的暗香,也分不清了是何种花的气息。是梨花,还是梅花?没想到,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独剩了,凄凉无限,也许只有那副冷画屏,才最与匹配。
宫外,马蹄声声催人累,歌不尽的,是那个女人无数思绪。
“明诚,我们真的要到青州去吗?”黎晴照不确定地询问道。这是不是说,从此以后,她的十三年岁月就要在那个尚且陌生的地方度过了?
“嗯。”那里是他的家乡,他没有选择。刚刚失去父亲的赵明诚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到黎晴照那点排斥陌生的小心思。
她不是早该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吗,“好。”也不挣扎。
“她们,我已经散了。”回去之前,赵明诚遣散了那些个小妾,只带了身边的一个小厮还有溪亭和她以及郭氏回青州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特地和她说这件事,其实她只会旁观。
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他何以带回侍妾却又要散了。后来啊,她才知道,赵明诚当时只不过是想将爱上她的事实抹掉,可是发现不行的时候正好用她们来气自己,也许他从很久就开始直到死亡,喜欢的只有李清照。
一个在你我等待中的人,即使年老色衰了,也从不曾改变过。
后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羡慕那个叫做李清照的女人,可惜,她只是黎晴照。一直以来她都扮演着李清照的角色,明明已经入了迷。可是,入戏,终究会有出戏的一天。那一天,什么时候来到,她不知。也许很快,也许会持续很久很久。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