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奴才在他决定出宫之前还问过他,“皇上,这样真的值得吗?”他们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是啊,值得吗?他也多少次问自己,可是,他不在乎。“朕想你会明白的。”他依旧想念那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他和她有多长时间没见了,为何仿佛已经过了千百年之久?他以为可以忘记,所以整天埋在繁花丛中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发现那些女子根本不一样,他又以为,他只不过是对那些民间女子情有独钟,可是刘贵妃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可以宠她,却无法爱上,甚至青楼歌馆的那些个女子,又何尝没有尝试过,可是不行!他只能更想念她的美好,哪怕她其实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好,她在他的心中已经被仙化了,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好。所以,他逃了,逃出了那个快要让他窒息的皇宫,奔向那个有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
是啊,他何尝不知道皇上心中所爱,可是!那奴才心里无限感叹,就在这时,“皇上呢,我要见皇上,这是他的皇儿,你们这帮奴才凭什么不让我们母子进去!”就在他训斥另一帮奴才的时候,刘氏抱着十二皇子赵榛在赵佶寝宫外叫嚣着。
“刘贵妃,你还是回去吧。皇上身体不适,吩咐了不见任何人。”一个奴才走出来,老老实实顺着那个被自愿留在皇宫为赵佶掩饰的奴才吩咐好的话说,看来,他们也不敢承担这次的失误,势有要将皇上失踪的消息暂时隐瞒了,所以才急着将刘氏打发了去。
“皇上——”刘氏还是不死心地隔着掩着的门内大喊,也不敢硬闯。她想,如今自己生了个皇子,可以母凭子贵了,还不要惹恼了皇上,只要让他知道她们的存在就好。可怜的她却不知道,赵佶已经不在这个他祖宗留下的皇宫了。宫中的女人他不顾了,甚至是他那个连名字还不知道的孩子的临世他也顾不得了,他的心里只剩了她,只有她,只容得下她。
那个才出生的孩子是可爱的,只是可怜了没人爱,出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了他的结局。而他,恰巧,是被抛弃的那个,连同他的母亲明达懿文贵妃刘氏。因为,他的父王,她的丈夫,心心念念只有那个没有名分的女子,她甚至还不知道有那个人的存在,却连争的机会也没有!
“说了,所有人等,一概不见。”刘氏和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就这样被涵盖在了这所有人之中,那是个多么现实的地方啊。除了外表的华丽和权势,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呢?
也许,剩了闲愁!还有心底那断了人肠的深恨,那般寒冷。
“这个消息确切吗?”在那个耳目众多的皇宫,赵佶微服出宫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的。
“确切!”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透露的消息不会错的。赵佶和之前一样,出宫会情人去了,这是那奴才对宫里所有人包括郑皇后在内的说辞。
“碰……”难道宫里的女人还不够!郑皇后气愤地挥动衣袖,将桌面的杯具全都大落了,发出乒乓的声音,像碎了一地的心。
“母后”刚进门口的大皇子赵桓听到响声,不敢进去了。王皇后死后,他就跟在了郑皇后身边,此时,他已经十一岁了。
“我不是你母后,那个死去的女人才是你的母后!”郑皇后像发了疯似的对着赵桓乱吼,好像他就是那个伤了她心的赵桓似的。
“母后,是不是桓儿做错事了,桓儿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你别生气。”赵桓胆怯地退到了一边,像是等待继母的家法伺候。他的母后两年前去了,他便知道自己必须依赖别人才可以好好地活着。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皇宫里,他知道要怎样才能生存,现在他还记得母亲临死前对他的告诫,要在这皇宫里活下去,就必须装成弱势的那方,枪打出头鸟那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不消一会,郑氏看了一眼那个因为自己而害怕的赵桓,收住了气。对,她得时刻记得,自己是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必须有一个之母的容忍度量。她知道,尽管这个儿子不是她的,她也必须好好待他,这不仅因为赵桓是大皇子,还因为她自己的儿子赵柽夭折了,如今她只能靠着他保有这个后位,他的未来,也就是她的未来,所以她必须忍耐。
只是这番恨意,在她心里潜伏滋长,似乎那寸阑尾,割了可惜,不割,痛得难受!
“小姐”溪亭走到黎晴照的屋里,吞吐着是不是该通报。
“……”黎晴照看着溪亭,等待她下面的话。
“赵公子”赵佶和溪亭说自己微服出巡,恰巧经过此地,不希望声张,所以让她喊他赵公子,可是皇上为什么会来找小姐?
“赵公子?”黎晴照并不明白溪亭为什么突然称呼赵明诚为赵公子了,“他回来了吗?”她以为溪亭口中的赵公子是指的赵明诚,便急急忙忙地奔向大堂。
“是皇——”上字还没出口,黎晴照已经消失在溪亭的眼前了。估计小姐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溪亭也跟了出去。
跑到大堂的黎晴照在看到那个坐着的赵佶时,愣了几秒。
而赵佶也同样。她看起来很惊讶他的到来,他可以理解她方才脸上的表情是欢喜吗,因为他的到来?可是这惊讶又从何而来?
赵佶走向黎晴照,“赵夫人”口中的清照被自己保存了,他没有忘记此刻的她是赵明诚的妻子,可是那一个赵夫人,也是他心中的‘赵夫人’,属于他的赵夫人。
“皇上”发愣过期,黎晴照俯身行礼,却被赵佶拦住了。
“我说过了此次是微服出行,赵夫人就不要太见外了,还是喊我赵公子好了。”他不希望他和她之间永远都隔帝皇和民女的距离。
“赵公子。”因为赵佶的特别说明,黎晴照也不再拘束于他皇帝的身分了,“赵公子远到而来,先喝杯茶吧。溪亭,给赵公子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