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福华将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
“小姐果然非比寻常。”
“过奖。”眼睛始终没看福华,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一轮月光正好划过窗沿,照在陌璇媛的身上,虽是弯月,却依然明亮。
“不知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咳,咳——绍兴酒直呛入福华的食道,他拼命咳了几下,实在被眼前冷艳的美人打败了。
“小姐,就算我曾经伤害过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万恶小人,那你至少也该有所行动吧。”福华擦去嘴角的酒渍,保持起他一贯良好的形象来。
“谁说你曾经伤害过我?”陌璇媛冷冷地反问。
“若我没伤过你,那现在这样算什么?绑架?软禁?还是?”福华气不打一处来,整个火气都上来了。
“我才来到这里不过十天,之前也与你素不相识,何来伤害?”陌璇媛终于站起来,走到福华对面坐下。
“那你……”福华突然嘎然而止,回想起那天在君仙楼的场景。
那****确实是喝了不少酒醉得不省人事。他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醒来时,就在杂草的柴房里。
“我记得那天你说你是从外地来的”,福华试着回忆当时每一个细节,“然后你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还是没办法抓回那时的记忆,福华只好看着陌璇媛,等她自己开口。
“是的,我问过你这个问题。”而此刻的陌小姐端起酒杯,又仰头灌了自己一杯。
“喂,大小姐——”福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以为这种地方能关住我吗?”福华动真格的。爬起来,打算让陌璇媛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厉害,结果没走两步,脚下一软,跌了个踉跄。
“你以为我会傻到真的什么防范都不做吗?”
“你——”话音未落,福华便晕了。
马队浩浩荡荡地走在乡间小路。
清明时节雨纷纷。
隋谦坐在马车里,若有所思地看窗外的朦胧。
“公子,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凡阳了。”车外是他的贴身侍卫朱昀。
“知道了。”隋谦一边回答,一边捧过身边的锦盒,小心抚摸着盒盖上雕刻精美的花纹,里面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
他是来送礼的,具体为了什么送礼,他不清楚。
半个月前,父亲将这个锦盒和两封信交给他,让他去江南拜会一位隋家的故友,那个人现居凡阳城。
隋谦拿出信,一封写着那位友人的名字,还有一封则是给自己的,上面有父亲熟悉的字迹——到达后方可看此信。
隋谦搞不懂父亲卖的是什么关子,但他没过问。从小到大,他都是个逆来顺受的乖孩子。
进入凡阳城,隋谦坚持下车步行。大概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他多少有些兴奋。走着走着,看见几个小孩不顾细雨,在路边嬉戏,隋谦脸上露出少有的轻松神色,一年前有个女孩曾拉他在雨里不顾一切地奔跑,他认为那是此生做过最疯狂的事,但不知为什么,每每想起他却会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你在哪里?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她像沙子飘入大海般杳无音讯,隋谦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不是他所期望的。
“公子,我打听过了,齐府就在市集向右的那条巷子里,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朱昀从临街走过来。
“好。”隋谦点点头,再次跳上马车。
齐府——盐局总管过知良的宅第。气派含蓄的大门,匾额是皇上御赐的。仕宦大户人家的排场隋谦常见,但过家的整个氛围带着一份内敛与低调,到是让他油然生出一丝敬意。
“哈哈,这位就是隋贤侄吧。”齐府主人书生气十足的打扮着实让隋谦吃惊。本以为这么大的官,至少也该有点官腔,却发现过知良的为人处事相当简约朴实。
“过大人。”
“快快请起,就叫伯父吧,别叫什么大人了。”隋谦行礼作揖完毕,就被过知良的夫人梁氏拉近身边。
过夫人年过四十,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眉宇间又透着慈母惯有的温柔和婉约,隋谦立刻感到一阵亲切。
“听说,令尊大人荣升宰相,又兼礼部员外郎,哈哈,可喜可贺啊。”
“不敢,伯父过奖。”
“要的要的。”过知良边笑边说,“不知此次贤侄来凡阳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吗?”
“其实,家父此次让小侄来凡阳,是为特地来看望过伯父伯母的。”
“噢?”过知良虽表面吃惊,眼神却瞄向夫人,两人此刻都是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当然隋谦也注意到了,他故意将头撇开,佯装没看见。
“家父命我送来一点薄礼,还望伯父伯母笑纳。”双手捧上锦盒和父亲的书信,隋谦如释重负地退开。
他的任务现在也算完成了,除了那封未拆的信。
过知良安排隋谦住进上宾的客房,还特地派了两个丫头前来服侍。带来的随从都安排到了别处,只有朱昀被安排在外房中,随时听候调遣。
“小姐您不能去!”兰眉发疯似地挡在齐晴面前。
“香儿,让开!”齐晴从没如此激动过,她在濒临崩溃。三天,她想尽办法打探福华的行踪,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小姐,冷静点。好好想想,福公子会不会是出游去了。”兰眉拉着齐晴的手,轻轻抚她的肩,希望她能尽快平静下来,“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福公子这人就爱游山玩水,平时出去也从不和家人打招呼,来去自如,随心所欲。”
兰眉分析得有道理,福华是个自由惯了的人,来无影去无踪,齐晴也明白。只是那晚的失约,着实让她很是不快。
“香儿,你再去打听打听,那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看到齐晴坐回书桌旁,兰眉才松了口气,接着齐晴又说,“对了,想办法问问秦宽,他是最了解福华的,一定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