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反应到让齐晴吓了一跳。
“惊讶没有办法改变事实。”
“说得好”,齐晴突然开始有些喜欢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心想他应该是个相当敏锐的人,“所以,你可以娶我,但要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跟那个你喜欢的人有关?”隋谦也开始用直接的说话方式回应她。
“是的。”刚才还志气满满的齐晴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落寞,她深呼吸了片刻,努力将那股阴霾推到脑后,“他失踪了。”
隋谦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所以……希望你能替我找到他。”齐晴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在出嫁之前能再见他一面……把该说的话,都说完。”
隋谦默默离开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齐晴眼里泛出的泪光。他不忍再看下去,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布满泪水却还是努力笑着的脸,扭曲到连心都跟着纠结在一起的表情,隋谦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
“谦——”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汗珠,冷汗打湿了全身。
“这个月,第五次。”窗台旁是拿着酒壶的福华。
“该死的,谁准你偷看我睡觉!”
“冤枉啊!在下只是恰巧路过罢了。”福华翻过窗台跳进卧室。
“既然是路过,就给我滚远点。”陌璇媛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你是真不打算告诉我,这个谦是谁?”
“跟你无关!”
“这不公平。”
“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
桌上的凉茶,正好适合夏天的闷热,陌璇媛猛地灌了几大口,气息终于平静了下来。
“看来这噩梦把你折磨得不轻!”
“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状况。”坐回床边,情绪明显好了起来,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又怎么了?”
“你不担心过小姐了?”
“担心有什么用。”
“原来你也是个孬种,什么都不会做。”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月光照在清秀的脸颊上折射出无尽的落寞。
“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福华已经习惯这种直截了当地攻击。要是在以前,他很可能会冲上前去理论一番,争个面红脖子粗;可现在他没了力气,这几个月他都被一种无力感包围着。
秦宽找过他,也将一切转告了他,结果换来的是更大的悲伤和痛苦。
京城的隋家——那不是宰相吗。难怪过家会如此雀跃不已。福华第一次有种挫败感,景家再富有也不过是江南一带的大家族,现在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够去跟宰相家一比高低。
“说实话,你对这桩婚事知道多少?”看陌璇媛仍没睡意,福华倒像是在跟她商量国家大事般正襟危坐起来。
“不知道,又不是我要嫁人,知道那么多干嘛。”女人撅起嘴,很不情愿地回答。
“你不是向来好打听吗?”
“滚!你才好打听呢。老娘每天给你做饭洗衣都来不及,哪儿来的时间打听!”
“我什么时候要你替我做饭洗衣的!”福华突然笑了——这丫头果然在关键时候,就岔开话题。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吧。”
“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福华也倒上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不知道的事,人往往会想尽一切方法去知道;而不想知道的事,往往是放在面前,都故意装作不知道。”
“你绕口令那!”
“哈哈,算是吧。”
“如果没什么事,明天你接着绕,小姐今天要睡了,恕不奉陪。”
“好,好,我走就是了。”福华也没有多留的打算,起身习惯性整了整衣服,跨出门时,又突然停住脚步,脸上浮出一丝坏笑,转头看向已经躺上床的陌璇媛,“和齐晴成亲的,好像是什么隋家二公子吧。”
“不——知——道——”慕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翻身面向墙角。
“我记得他叫——”油嘴滑舌的家伙似乎是找到了“反唇相讥”的机会,一脸调皮诙谐地表情,呢喃着,“隋谦。”
犹如万根针同时刺进背脊,陌璇媛噌得翻身坐起,抓过绣花枕头狠狠朝门口的男人丢去。
这回终于轮到福华占便宜,他不偏不倚地接下枕头,顿然开怀大笑而去。
“少爷,您真不打算回家?”秦宽又来了,他现在是每隔几天就要来看望一次。
福华嫌麻烦,但秦宽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只好每次请他帮忙置办些东西过来,毕竟也不能让陌璇媛一味花钱养他。
“对了,下月十五,请少爷务必回家。”
“行了,知道。”福华头也不抬,只顾着手里的新衣服。
“还有,过小姐她……”话到这儿,秦宽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
“她又怎么了?”景少的表情明显不耐烦起来,他不怕被家里人唠叨,但实在不想听到关于齐晴的任何消息。
“她派人来询问了我好几次您的下落。”秦宽为难地回答,“您真的不打算再见她一面了?这么痴情的小姐,还真是少见。”
“她痴不痴情与我无关,我没兴趣。”
“既如此,那干脆也给人家个准信儿,别老牵着。怎么说,过小姐也已定了亲,好歹让她安心嫁人去吧。”
“你是在教训我吗?”福华的脸霎时变得阴沉无比,看来秦宽是踢到铁板了,这个平日里最温和的小少爷,内心真是琢磨不定。
“不敢,少爷恕罪。”秦宽立刻识趣地收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是,知道了。”
秦宽不敢再惹福华,乖乖地回到凡阳城南的景府。
跟随领路的佣人进花园,迎面撞见景家大公子——景如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