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一夜过去,一大早,就听小顺子来报,“屏妃娘娘到……”
也好,省得我动地方了。最近我是越来越不愿意走动了,这两条腿,不会生锈吧?
两天不到,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就被折腾的面如菜色了。我心疼的拉着她坐在了一处,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倒是开门见山,“姐姐,你待我像亲姐姐一样对吗?”说着,眼泪竟一双一对的落下。本就长的清秀可人,入了后宫这么一打扮,哭起来顿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忙道,“我待你们俩,都像亲姐妹一般,怎么了?”
她低啜道,“成婚两天了,他连我的房间都未曾进过,这……这是个什么说法?”
我终于明白了她心里的疙瘩。也是,怎么说都是子誉不对在先,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做做样子,想是欺负我们这无权无势无靠山的人。我心里一横,正气凛然的说道,“妹妹放心,今晚,我定要让他回你那!”
她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那颗未落下的泪珠在腮边凝住,看得我一阵心疼。
我复又说道,“自我小产以来,一直不曾侍寝,他心里许是有些怨气,此时发到了你身上,你不要和他耍别扭,他是皇上啊……”
月屏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好容易止住她的眼泪,我们姐妹俩又聊了一会才散了。女儿家的私房话,少不了东加长西家短,免不了要说到那个敏贵妃。说道敏贵妃,月屏则是很不待见,恨恨的说了不少心里的不满。我只听着,并不多言。何况这个敏贵妃只是贪财了点,旁的倒没什么。
好容易将月屏送走,我坐在桌前犯了难。这皇上想去哪岂是我应该多言的?再者说我总觉得对不住子誉,这会怎么好意思再去逼他。这一想就想到了晚饭时候。子誉十分准时的进了栖凤宫。我勉强着迎上前去。
“怎么,有心事?”他掸了掸袖子,问道。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见我吞吞吐吐,他有些不耐烦。
我咽了口口水,“我觉得你应该到万秀宫去一回!”
他挑了挑眉,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你是在下逐客令?”他轻斥一声,当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撂下。
见他动怒,我反而镇定了,“虽说你是无心之失,可是你也娶了她,像这样两天不进她的房,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你知道吗?”
“侮辱?”他冷笑,“是谁让我娶她的?我娶也娶了,还要我每天违心的去顾虑她的感受?我是皇帝,不是卖艺的,不会讨别人笑!”
一席话说的是又硬又冷,气得我浑身发抖。我颤抖着继续说道,“那是我侮辱她了?一个女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不叫你娶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他大概也很生气,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你大度!你会替别人着想!你是最伟大的人!你想着那么多人,就从来不曾为我想过!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立刻愣在当场,确实,我从没有替他想过。这点,我承认。所以,我闭了嘴,不予反驳。
他凄凉的笑了笑,道,“都说做皇帝好的不得了,三宫六院美女数不胜数。可我偏偏是个傻子,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了天下的美女不说,还和自己的弟弟反目成仇。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报复子忆,你还想着那个万俟竹化,这些我都忍了,你还要我怎样?啊?”
知道自己理亏,我方才一脸的正气凛然也消失殆尽了。是我对不起他,我没有资格在这里教训他。
他见我不说话,更加生气,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下,门外的一干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敢进来收拾的,都站在门外胆战心惊,瑟瑟缩缩。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理屈了?你当真没把我这颗心当回事,它连垃圾都不如!”他咆哮着,眼睛里泛着血丝,手指着他的心窝,神情凄怆。
这样暴怒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大概是我心虚吧,我看着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可我的沉默在他眼里却变成了默认!他眼神瞬间暗淡下去,身体也像被抽了气的皮球,无力的弓着背,颓唐至极。我看着他缓缓打开大门,走出我的视线,心里,愧疚到痉挛,喉咙口又一阵收缩,我捂着嘴又一次吐的天昏地暗……
可惜,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胃里实在没什么可供我吐,只能无力的吐着胆汁,最后,则只能干呕。
月影拍着我的后背焦急的说道,“怎么办?小姐,叫太医吧!”
我摆了摆手,摇摇头。好不容易把我自己扔在椅子上,心里却也不安宁。今天听了子誉一席话,终于知道了原来我自己是那么卑劣。原来我一直在伤害一个那么在乎我的人,心里却没有丝毫愧疚。
是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子誉去了月屏那里,我是该高兴的。可是,心里却有些疙瘩始终解不开。我为了报仇利用他,他忍了;我为了报仇挑拨他,他也忍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却被我硬生生的推开,我是不是有些傻了?
一夜无眠,而我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夜里想事情。夜越深,思绪就会越清晰。那个模糊的影子便在黑夜中现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让我看也看不够,念也念不够。报仇的想法活跃起来,我,绝不能就此停手!
第二天,天气大好。梅树梢上挂着昨夜的雪凌,耀的刺眼。我的胃口也大好,吃了不少东西。琢磨着是不是该去万秀宫看看,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心子誉的。
还未来得及出门,安公公便小跑着进了我栖凤宫的大门。我端着容妃的架子轻飘飘的啜了一口茶,道,“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安公公施了一礼,道,“回娘娘,皇上病倒了!”
我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洒出大半,“病倒了?什么意思?”
“回娘娘,昨个皇上出了栖凤宫便转道去了万秀宫,谁知今早皇上却突然起不得床,敏贵妃刚刚去看过皇上,奴才想着,娘娘您可不能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