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本不想再跟王香说话,想想便问:“你儿子秦默涵原名叫石青,对不?”王香一惊,心想:儿子出狱后道改名叫秦默涵,他咋知道的?王香正要矢口否认,李力嘿嘿笑起来:“数年前,石青的初恋——江鸥南下寻找他,当时,江鸥告诉我石青改名秦默涵。后来,我联系上了石青,只是他一心迷恋排雷,不愿意见江鸥。”
王香一时也不知道再咋说了。
“现在,你儿子在部队一个月多少钱?”李力因为迷恋夏典,开始对石青感兴趣了,李力深知,现在的女人因为丈夫没钱最容易跟有钱的男人搅到一起,享受他们的金钱给自己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俺儿子托他丈母娘的福,现在是高级士官,一个月工资还不到1500元!不过,俺儿子很快就要被提为营长了!”王香说到这里,开始对亲家母有意见了,絮絮叨叨地对李力抱屈说:“你不知道,俺儿子原来不喜欢夏典,秦穆白便使劲儿地压制俺儿子,要不是这,俺儿子早都干到团长了!”
“哦,为啥不满意夏典?”
“哎,知子莫如母,还不是因为俺儿子一直在想着江鸥!”王香知道言多必失,不想跟李力说得太多了,便搀扶着儿媳妇要走出菊苑大酒店包间。王香不小心捋了一下夏典的裙子,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咋没穿内裤?”
“石青,石青刚要我了吗?”夏典突然嘟嘟囔囔地说。
“看来,石青和夏典小两口情深义重啊。”满嘴酒气的李力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着,赶紧把夏典的内裤扔到了沙发背后,王香看不到的地方。
王香看看面红耳赤的李力,总觉得他神情很可疑,又看看他的裤子,那裤子穿得别别扭扭的。李力顺着王香的目光本能地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拉链竟忘拉了!李力赶紧打哈哈:“王香姐敲门那会儿,我正在卫生间,急着给你开门……不好意思,叫您见笑了啊……”
5
初冬时节,菊城爱婴医院的高干病房里,江鸥抱着古典诗词坐在床上默诵着。临床夏典在喝欧阳云飞给江鸥买的甲鱼汤,秦默涵在用右手一勺一勺地喂夏典喝。这时,有人敲门,紧接着,秦穆白带着李力携着贵重礼品走了进来。
“典儿,你李力叔叔看你来了!”秦穆白给夏典介绍。李力和秦穆白互相称呼姐姐弟弟,夏典和秦默涵作为秦穆白的干女儿和女婿,自然要称呼李力为叔叔。
秦默涵乍见李力,“噌”地站起身子,一副横眉冷目的样子站在那,李力想跟他握手,谁知,早已认识李力的他气咻咻地走开了。李力讪讪地看着秦默涵:“是不是我这个叔叔哪一点做得不好?”
秦默涵狠狠地瞪着李力,冒出了一句话:“别再拿叔叔当幌子了,俺妈当时可是啥都看见了!”
病房里,秦穆白见李力神情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教训秦默涵:“你妈老眼昏花能看见啥?你再和李力叔叔说这没头没脑的话,当心我毙了你!快去洗典儿的衣服去!”
秦默涵在秦穆白这里一时噤若寒蝉,端着盛着衣服的盆子,唯唯诺诺地走出了病房。李力看着秦默涵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讥笑后,微笑地看了病房里的其他人,貌似很客气地跟病床上保胎的夏典握手:“我一直很想念退休后隐居在菊城的秦大姐,今天来菊城看望她,得知夏典小姐在这里看病,赶紧过来看看。”
夏典脸儿绯红地看了李力一眼,心情激动地说:“谢谢李力——叔叔!”夏典又嘻嘻哈哈地笑着,娇滴滴地说:“还是不喊叔叔吧,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你跟默涵差不多大呢。”夏典一句话,使得房间里的凝重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李力说:“也是,除了秦大姐是长辈,咱们都是晚辈后生,以后咱们见面干脆直呼其名算了,这样感觉亲切。”李力说着,趁着大家伙不注意时看了一眼夏典的大肚子,不是很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心想:我总感觉夏典怀的孩子是我的,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李力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江鸥就已经确定他是谁了,这是通过夏典得知的,夏典是通过婆婆王香知道的。原来,王香已经把李力在菊苑大酒店里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夏典。江鸥细细打量着李力,见他看着夏典的肚子,眼睛中满是欣喜光芒,止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李力看见夏典的大肚子就像是宋明看见我的肚子似的,好像说不出地喜欢,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别人老婆怀孕又不是自己老婆,喜欢个啥?
秦穆白也不看江鸥,又对李力象征性地介绍:“哦,忘了介绍,跟夏典临床的这位是我亲戚的孩子,叫江鸥。”秦穆白只字不提江鸥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她果真是怨气甚重,到现在竟还在怨恨着穆兰和她们的母亲,尽管她们母女都已经死了30多年,现在又怨恨她们的后代。秦穆白原本不想叫夏典跟江鸥住在同一个病房里,只是拗不过夏典,无奈只有应允,这些天来到病房里,只是简单跟江鸥打打招呼,从来不多谈一句。
李力看了江鸥一眼,面红耳赤地说:“哦,我和江鸥好像见过面?哦,我想起来了……”李力故作回忆状,先提起了和江鸥认识的往事,又看了看刚从外面回来的欧阳云飞,突然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主动伸出了手,和欧阳云飞握手。欧阳云飞乍见李力,内心很纠结,因为宋玉而纠结,他现在还不知道李力曾经奸污过江鸥。欧阳云飞想想,自己以后还要找银行贷款,跟李力免不了要联系,便面带微笑地和李力紧紧握手。
就在俩男人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握手时,江鸥突然感到说不出的紧张害怕。她担心自己的不堪往事会被李力提起,李力会不会告诉欧阳云飞?这事万一被欧阳云飞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跟李力握了手,欧阳云飞又给李力殷勤地让烟……李力看了看江鸥和夏典,很是认真地提醒:“云飞老弟,我已经有了孩子,是过来人,在孕妇面前可是不能吸烟的,被动吸烟的危害可是很大的啊!”
“要不,我们吃顿便饭,尝尝菊城的特色小吃。”欧阳云飞发出邀请。
“改天吧。”李力推了欧阳云飞的盛情之邀,他的心已经被夏典牵绊住,只想跟夏典好好说说话。看着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夏典,他忍不住又问:“典儿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夏典知道现在医疗系统内正在严查非法鉴定胎儿性别的事,如果说出我腹内胎儿的性别是女,恐怕会影响到叶华,所以坚决不能对外人暴露胎儿的性别。便对李力嘻嘻笑说:“不管我怀的是男还是女,默涵他们都得待见,因为他们都怕我干妈和我,我更是家里的女皇帝!”
李力笑着继续问:“孩子几个月了?”
夏典说:“有七八个月了。”
李力心中大喜:夏典怀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我的!李力想着,看过病房里的众人,又故意做出长者姿态,关切地说:“我曾经听王香姐说,家里经济有些拮据,我这次既然来了,就给典儿留下5万元钱,好好滋补滋补怀孕的身子!”李力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黑皮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夏典。
夏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犹疑是梦:“天,这么多啊?!”夏典眼巴巴地看着李力手中的银行卡,想接又有点儿不敢接,因为惊住了、吓住了、呆住了的缘故。秦穆白假意谦让:“李力兄弟,你这么做见外了。”
李力故作正色道:“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你再这么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兄弟!”
于是,秦穆白示意夏典收下。见李力出手阔绰,从此,秦穆白竟开始酝酿起一个计划。她私下里试问夏典:“据你怀孕的日期掐算,那时候默涵在部队还没过探亲假,你怀的孩子不会是默涵的。我现在只问你,在此期间,你跟别的男人上过床没?”
夏典在秦穆白这儿丝毫不避讳:“我跟几个网友发生过一夜情。”
秦穆白拧着夏典的脸,有点儿吃醋地说:“就知道你不安分守己!”
秦穆白和夏典闲扯了一会儿,很快说到了李力。秦穆白不无遗憾地说:“这么一来,你怀的是不是李力的孩子就难说了。哎,我本来想趁此机会挣李力的钱呢,这下还真的有点儿不好整了。”
夏典努力地回忆着,除了茫然还是茫然:“那天我喝酒喝多了,真的一点儿记忆都没有,李力真的……”
秦穆白用肯定的语气说:“根据你婆婆说的情况,我猜想应该是的!这次,李力来菊城探望你,竟给你甩手一张5万元银行卡,我已经看出来,他对你的大肚子不是一般感兴趣。说实话,你如果跟李力这个金融老总有一腿,可比跟其他男人有一腿强,到时候李力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吗?”
夏典一双无神的眼睛顿时熠熠生辉:“我从小受穷,是您把我从刘家村带走,让我过上了好日子。跟了李力后,日子肯定会更幸福,想象着就像是从此步入天堂一样,到时候,我得到李力的钱,一定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
秦穆白嘿嘿笑着说:“要想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现在,我们俩要用你肚子里的孩子钓李力的钱!”她附在夏典的耳际悄悄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夏典睁大了眼睛:“啊?江鸥可是我表姨,我不忍心这么做!”夏典又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我是女儿的妈妈,我不忍心不要她,您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女儿,为了生女儿,之前还流产了一个儿子!”
“什么表姨?你和江鸥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姑奶夏英只是江鸥的养母!我可是比你跟她的关系近多了,跟她妈穆兰是同父异母姊妹,我跟她亲姨的角色差不多,我都不在乎这种亲戚,你还在乎?再说了,你的女儿将来跟着江鸥和欧阳云飞,她就是房地产大亨的千金小姐,日子赛天堂!江鸥是你表姨,你想女儿了,可以天天去江鸥家偷偷地看她亲她,将来认你女儿当干闺女,说不定也行。”
6
令人忧伤郁闷的秋天和寒冷肃杀的冬天就这么接踵而去,春天转眼到来。农历二月二龙这天,在菊城爱婴医院整整保了三个多月胎的江鸥,在经历了生死一线间的鬼门关后诞下了宝宝。只是,江鸥诞下的不是一直期待的儿子,而是一个漂亮女儿!
护士小姐从新生儿护理室抱出一个女婴,给刚刚苏醒的江鸥看:“你的女儿长得真漂亮,大大的眼睛,真像你!”
“我生的是女儿?”江鸥急急抱过女婴看着,“不,她不是我的孩子!”江鸥又问护士:“给我接生的叶大夫在哪儿?”
正说着,叶华推开病房门走进来,有点儿紧张地问:“咋回事?”
江鸥拉住叶华的手,满怀期待地问:“叶表姐,你是我的接生大夫,你说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叶华沉默片刻,好像在积蓄力量,终于喷薄而出一句话:“你生的就是个女儿!”
听叶华这么说,江鸥激动地拼命摇着脑袋:“不,我不相信,我生的就是个儿子!
叶华按捺住激动的江鸥,说:“你生产当中大出血,昏迷了,你咋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儿子?
农历二月二这天,江鸥生产昏迷兼大出血,欧阳云飞为妻子忙得不可开交,去血库取血浆时,血库竟没有与妻子的血型相匹配的,于是又忙不迭跑去其他医院取血浆等,最后救回了妻子的命,才想起来看看儿子。谁知,妻子生的竟是个女儿!欧阳云飞一下子傻了,他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这个宝宝真的是你们的,我是接生大夫,亲眼目睹了她的出生!”叶华非常肯定地说。
江鸥说:“几个月前,我们在市妇幼保健所文大夫那里做了胎儿性别鉴定,我怀的就是男胎!”欧阳云飞更非常肯定地附和。
“文华玉吗?文华玉已经死了!”叶华说着,打电话叫小护士从她的办公室里拿出来一份红头文件。
江鸥和欧阳云飞很是紧张地看着这份触目惊心的文件,即全省医疗系统内发的“对私自鉴定胎儿性别的文华玉的处理决定”。文华玉,女,现年55岁,S市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大夫,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私自为孕妇鉴定胎儿性别,并索要巨额回报。文华玉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在有关机关对文华玉的犯罪行为进行认定的时候,文华玉心脏病突发,不治死亡……
“文大夫死了?”江鸥不觉发出一声惊呼,一时觉得就像是在做梦。欧阳云飞立即拨打文华玉所在医院的电话,证实了叶华所说属实。
“世上真有这么多赶巧的事,而且都让我碰到了?”江鸥哭着迷茫地自言自语着,她一时几近崩溃。
“咱们是亲戚关系,我劝你们以后再不要提及她给你们做胎儿性别鉴定的事。听说,文华玉的儿子现在正四处寻找那些先贿赂后的孕妇,要为文华玉报仇呢!”叶华说着很是紧张地自言自语,“现在的病人真可怕,他有求于你就给你送红包,办了事后又到处宣扬你收受贿赂!当然了,文华玉也有错误,她竟然为了钱昏聩到了这般地步,见一些有钱的孕妇检查出自己怀的是男胎,一激动给她的报酬便会多,有的甚至给了她好几万,她便把那些怀的是女胎的也说成了怀的是男胎!本想趁着退休大捞一把,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