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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东一间原是王爷和福晋大婚后才住的寝殿,室内阵设华丽而精致,各式家俱多用楠木制成,彩绘辉煌,十分炫目。棱窗与隔扇都有万字、蝙蝠、卷草等深浮雕纹饰,做工玲珑纤巧,图案浮凸生动。

海兰珍醒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间极致奢华的屋子。她刚睁开眼睛,还有点摸不着状况,转头就见到额娘急切的脸,她沙哑地问道:“额娘,这是哪里?”

乌雅氏担忧的神色顿时化作惊喜:“珍儿,你醒了?你要把额娘吓死了!快告诉额娘,头还晕不晕?嗓子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海兰珍也没有力气回答,只觉得嗓子像要开裂了一样,火辣辣地疼,一说话更像有无数把钝刀子在她嗓子里划拉,她皱着眉头咳嗽了几声说:“头晕,嗓子也疼。”福晋立刻说道:“好,乖女儿,你先忍着点,额娘带你回家。”说话间已有丫鬟端了白萝卜汁上来。乌雅氏伸手端了让海兰珍喝了,然后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开始替她收拾,又扶了海兰珍下榻。一阵忙乱中海兰珍瞥见明月和绿菊头发散乱,双颊高高肿起,眼泪汪汪地。她立刻指着她俩艰难地问:“她们——她们——怎么了?”

乌雅氏看了眼两个丫头,咬牙切齿地道:“两个贱婢!回家再收拾你们!”两个丫头吓得浑身发抖。乌雅氏说罢众人簇拥着海兰珍母女俩就往外走。弘昼领着全府奴仆管事在后面恭敬地相送。

临出府前,乌雅氏看也不看弘昼一眼,只沉着脸对着身后欠了欠身子施了一礼说道:“王爷今日之情,臣妇感念在心,改日定当厚报!”

明明是致谢之词,弘昼却听得心惊肉跳。他不敢多言,眼睁睁地看着乌雅氏搂着海兰珍上了马车,海兰珍并未回头,一行人就这样坐着马车绝尘而去。

弘昼在门口目送良久,马车早已不见,他垂头丧气地连府也不想进,就这样怔怔地一个人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大有成为第三只石狮子的迹象。刘安小心翼翼地说:“爷,回府吧!”

弘昼不动,刘安又说:“绿耳已经去跟着小姐了,有什么事,他会回来禀报的。”好说歹说才算把弘昼拉进府里。弘昼坐立不安,一时担心绿耳不会办事,打探不了有用的消息;一时又担心海兰珍刚刚清醒,还不知道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接着又想到刘太医开的方子也不知道交给海兰珍家的下人带走了没有,一叠声地叫刘安快马加鞭把方子给人送去。

刘安在外头盯着人拆孝棚、幛幔,清道路,听了弘昼的话无奈地叹气:“爷,方子是您亲手交给夫人的,连药都一并给了,刘太医的话您也一字不落地讲给夫人听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绿耳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再不济,您晚上还可以亲自去看一趟……”——只要您进得了副都统府就行,听说里面布了天罗地网,连上夜的婆子走错了路都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刘安心里嘀咕着。

果然,一个时辰后绿耳回来了。弘昼大喜过望:“珍儿如何了?她好些了没有?”

绿耳的牙忽然很酸,就算是西王母给的灵药,也没有一个时辰就好的。五爷果然是自从清明节上了西山回来后就一直不大正常。

“爷,小姐虽然有点虚弱,但看着还好,倒是她那两个丫鬟,回家就被夫人打得半死。小姐连哭带求都没有用,夫人像是发了狠心,一定要打死她们,后来小姐急得要晕过去了,夫人才吩咐住手,把这两人扔到了下人房里,还不许请大夫。”绿耳脑子里闪过绿菊宜嗔宜喜的脸,有点可惜。

弘昼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两个丫鬟身上,他听得海兰珍差点又晕过去了,顿时心疼,想了想又说:“不行,这两个丫头要是死了,珍儿势必要伤心。”于是打定主意,让绿耳和白义晚上等夜深人静了,悄悄地带了太医去给这两个丫头治伤,务必要让她们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海兰珍面前。绿耳领命而去。

王府的管事进来请示,问那些个和尚道士怎么办?大觉寺的高僧说一卷《金刚经》还没有念完,要亲自到弘昼跟前来念。

弘昼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每人打发五十两银子,把他们给我弄走!”

“爷,您昨儿还请了几位老王妃来看戏,诚亲王太妃、庄亲王福晋还有怡亲王侧福晋都说要来看戏的,请爷示下。”

弘昼有点无言,昨天海兰珍说的那句话之后,他一生气,回来就让府里下人们准备丧事,又大肆发贴请了老太妃、老福晋们过府来看戏,现在正殿都烧了,戏还如何演,只能赶紧让下人送信,给各位老太妃赔礼道歉,许了择吉日再请。

“记住,府里走水的事,一个字儿也不许往外说!要是有半点风声露出来,摸摸你们腔子上长了有几个脑袋,够不够砍的!”刘安神情狠厉,一一安排妥当,连府里的下人都一律封了口,胆敢议论未来的福晋,别想活了。

府内上上下下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管厨房的婆子来请示是否可以开饭了,大管事只得去安排,走了两步,门子又报宝亲王来了,大管事只得转身亲自去迎候。宝亲王弘历在门口下了马,进来看着这乱七八糟的王府骂道:“刘安,死哪去了?你主子呢?”大管事给宝亲王请了安,恭声说刘安正在五爷处回话。

弘历一眼就看见一个二品官员,正在费劲地脱下身上的孝袍。弘历一把扯下他头上的孝帽喝斥道:“你不是军机处的章京罗铸康吗?一个朝廷命官,怎么跑来作这种事,还有没有体统?”

罗铸康见是宝亲王,哭丧着脸跪下说;“四爷,我是镶蓝旗下的包衣奴才,五爷是我的正主子,他叫我来为他哭丧,奴才敢不来吗?”

弘历厌烦地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快滚!”

罗铸康脱下孝袍走了,弘昼得了信迎出来给他见礼,弘历皱眉道:“老五,你这干的什么混帐事!这要让皇阿玛知道了,你还想活不想了?”

弘昼不以为意:“我又没有上告宗人府和内务府,皇阿玛不会知道的。再说,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透露给皇阿玛知道?看我不活活折腾死他!”话锋一转又道:“四哥,你来得正好,你那海月书坊多少钱?卖给我吧!”

海月书坊表面上是一座书局,实际上还是弘历暗线总管之处。弘历闻言不悦,一口拒绝:“不卖!”

弘昼嘻皮笑脸地说:“四哥,谁不知道你那书坊暗地里还给你收集情报用?早不安全了,你还遮遮掩掩的,保不齐连皇阿玛都知道了,还不如卖给我算了!”

弘历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这海月书坊是京城最大的书局,他苦心经营了三四年好不容易才有点眉目,弘昼张口就说要。他如何不生气:“不卖!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弘昼立刻收起笑脸,认真地说:“四哥,你可别后悔!你那书坊是干什么的,这可是阮总管透露给我的!”阮禄是养心殿总管太监,也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他透露给弘昼了,皇上还能不知道吗?说不定就是皇上借着老五的口来警告他。弘历闭上眼睛,罢了,罢了,还是卖给老五算了,还能得一人情。至于暗线那边,还是另寻门路吧。

弘昼从旁看了他的脸色,忙道:“四哥,你也不吃亏,我把天香楼换给你,那可是我手里最挣钱的酒楼了!一年能有二三十万两银子的流水呢,要不是四哥你,等闲人我还轻易不出手呢!”

“好好地你要个书局干什么?你又不爱看书!”

弘昼扭捏起来,半晌才说:“四哥,你别管,反正我有用。”

是夜,弘昼怀揣着书坊契纸还有书坊上下人等的卖身契,带着八卫直奔宝钞胡同而去。八卫轻车熟路,警戒的警戒,探路的探路,不到一炷香时间一切打点完毕,弘昼带着刘安从后院翻墙入府了。八卫出自军中,一般的护卫设的陷阱又如何在他们眼里,一路上如履平地。

到了萃锦院门口,弘昼挥手让众人退下,正要自己单独进去,大门“哗”地一声开了,乌雅氏沉着脸缓缓走了出来,弘昼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只得站住。

乌雅氏眼神犀利地看着他:“更深露重,王爷所为何来?”

弘昼尴尬地说:“夫人,珍儿,她,可好些了?”

“珍儿这两个字可不是王爷该叫的!还请王爷自重!“乌雅氏郑重地施了一礼又道:“王爷请回吧,小女不懂事,等我家老爷回京了,自会向皇上去请罪。后宅重地,事关男女大防,王爷还请不要再来了。送客!”

乌雅氏不由分说将弘昼请了出来,弘昼眼尖地发现海兰珍正站在远处廊下的阴影里望着这边,他顿时大喜,掏出契纸朝海兰珍喊道:“珍儿,你看,我把海月书坊给你买下来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想看什么书,就让人印什么书!你好生养着,过几****再来看你!”

海兰珍顿时哭笑不得,他怎么这么二啊!别指望他能有长进了。混世魔王要是有长进,母猪也会上树。她不搭理他,转身就进了屋子。

弘昼喊完话见海兰珍没有什么反应,乌雅氏又一副要生吃了他的模样,只得怏怏地随着管家出来了,刘安简直都想装作不认识他,太丢脸了!五爷在大小姐面前丢的脸加起来都够开个烧腊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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