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是距离那座城市很远的地方了
山丘上
坐着一个男孩
身后是那把长剑,在清冷的月光下,有些美感。
剑不会说话,他也不会说话。
那双异色的眸子里,装着璀璨的星光。反之,天空中,正巧有着璀璨的星光。
这是一个星与月并存的夜晚
月光清幽,冷凝。星光,璀璨,炙烈。
他很少看星星,因为在叶乡的生活里大多早早就睡了,很少有躺在庭院里休息纳凉的夜晚。即便有,他也会偷偷的练习着。
他每强一分,童年的快乐就消失一分
等到他需要出门的时候,已然不明白童年究竟有什么快乐了。
回忆呢?还剩下多少了?
男孩笑了,痴痴地,傻傻地看着天空。仿佛能从天上的星星能看出那过去的东西。
小时候,他因为眼睛的缘故,被叶乡的孩子们孤立在外,被欺负,被推倒,挨揍。后来,他为了不再受欺负,于是乖乖听师傅的话
发了疯似的练,苦练,一次一次把自己的心理极限扩大
摔倒,站起来,从拿起剑,到能舞动第一下。
师傅有时慈祥,为他烧一些精心准备的食材。有时严厉,抽起庭院中的竹条暴打他一顿。
他很快就成了孩子王,把以前欺负他的孩子都欺负回去
让师傅一家家一户户的上门道歉
后来又遭受了师傅一顿暴打
再后来,他就学乖了,也长大了些,不再出去与那些孩子们鬼混。呆在庭院里练剑,然后跟着师傅出去历练。
有一天,师傅走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生活与往常一样进行着。
那一夜,他破天荒的看了星星,看了一整夜,都没睡。第二日红肿的眼睛让他练起了盲剑
那种黑幽幽,被隔开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他一直在练习着两种师傅留下来的剑技
一种是抽取精神力的大杀招。另一种是他自己创立的,蒙着眼睛的剑技。虽然不能增幅攻击力,但可以提高敏捷度和准确度。
并且,当眼睛出问题的时候,这种本领可以派上大用场。
这两种东西被他当做保命的绝技,也是他日后见师父的见面礼。
师父从未让他见过真容,但他始终能感觉到师父那种淡淡的笑意
很温暖,很温馨。
男孩似乎能从那浩瀚的星海中看到师父的身影,师父的笑容,师父的一举一动。
那些往事,回忆,竟让他有些触动
他说过不哭了的
他答应过师父,不哭了的
他向师傅保证过,不再无能面前流泪了的
可是
他哭了,他流泪了。
就在今夜。
面对着漫天星光,深邃镰月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一直以来。
以为自己比谁都坚强
却在这种回忆面前,低下了头,流下了泪。
这种坚强,是比出来的。
在师傅走的那一年,他才十二岁。师傅认真的告诉他,等到这柱老树的叶子全部变成了红色的,枯了。赤叶就可以拆开那份信了。
至于信里有什么,他没告诉赤叶
从那一刻起,赤叶就把那颗老树当做了竞争对手。他不会违背师傅的话,去拆开那封信,树同样也不会违规,故意不黄掉叶子。
然而,事情有些超出当时的他的意料
赤叶像往常一样练剑,过着生活。等待着叶落。春天过去,夏天过去,直到秋天来了
叶子黄了一大片,还是有一小撮是绿色的
他以为冬天一定能够的
秋塞塔入冬以后,那柱老树的确再次落下了几枚树叶。但也只是几枚而已,剩下的,牢牢的生长在树上。
那种坚强,让赤叶忍不住去破坏它。
但他没有,他以自己的坚强回应着。
后来的一日清晨,他在院子里洗漱,从地上看见了那几枚有些皱褶的绿叶,已经掉在地上了。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抬头一看
老树已经泛出了许多绿色的枝叶,他知道,春天来了。
他失败了,代价是一年,但他有权利选择继续。
于是,又一年的比拼开始了。。
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赤叶似乎都忘记了有这件事。忘记了那张木桌上有那份信,忘记了要去看那柱老树是否黄掉了叶子。其实他并没有忘,他只是以为,自己越是在意,老树的叶子越是不会黄掉。
那一年,他又输了。
他将全身心投入到练剑中去,很少再注意那件事了。。
后来
不知道是何年月的一个秋天
他擦剑完毕后不经意的一个眼神
让他发现了
时间到了.
——
“你不睡么?”男子的声音在身后的帐篷里传出
“有些事情,我得想想。”他这般回答道
男子不再过问,帐篷里的灯火消散
最后一丝与日月争辉的火光消散,让这片天地更加清幽了起来。
“师傅。。你能否告诉我?嘱托我是否完成了?我到底该怎么做?”他对着天空问道
“我们。。还能再见么?”
“臭小子不争气,说着出师,却还是这么不争气,连个游泳都不会。。‘
“你赶紧回来教我吧。。呜呜。”他再次哭了起来
“我。。我不去见什么父母了,我只想见见你啊。。”
“落叶归根。不是你说的么?”
“师傅。。你可不能骗人啊。”
“总会回来的,是吧?尘土终要落到地上.”
——
地牢
一处阴暗的角落,关着一名女子,脸上有些黑灰,却遮挡不住她的美貌
她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神情有些僵硬
“我。到底做了什么。”她问道
并不是因为被抓到这个鬼地方而想到男孩救她的种种
而是
她意识到古塔上的那番话
是她错了
可是
有用么?
没用,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