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样,暗天的习惯似乎已成为了一个闹钟,每天早上,一到一定的时间,他便自动醒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他经过多长时间的努力得来的。他不再是空家的人了,在离开空家的那天他就告诉自己,他会回去的,以另一种方式回去,他会让空家得到相应的回报……他会让老头子看着,就算离开空家,他暗天也可以生存得很好。他一定会让老头子高傲的眼神在自己面前变得暗淡无光。
迅速起床,暗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轩曼萱的房门。“她走了吗?”看见整齐的被单,房间就像从没有人踏入过一样。如果不是昨晚上拉好的窗帘已被拉开,给房间增添了点亮光,他一定会以为她从来没有来过。
突然间暗天的心里有些许的失落。轻轻地掩上门,他向客厅走去。该洗漱一下了,他还要去上班。咖啡、三明治之类简单的早餐似乎已成了暗天的习惯,可是刚到达餐厅便有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厨房!这是暗天脑里唯一出现的字眼。
唇角有微微的弧度,暗天慵懒地倚靠着门板,眼神却未离开过不远处的那抹倩影,她乌黑发亮的长发泻在腰间。女人忙碌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美丽?这是暗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的确,暗天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也有过一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是能出入他家的只有她,能踏进他家厨房的也只有她。暗天唇角的笑意又扩大了点,似乎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情况,反而有种暖暖的舒适感!离开门口,暗天朝着她走去,此刻他只想抱抱她,想把她搂在怀里,想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暗天从轩曼萱的身后搂住了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轩曼萱的背脊僵硬了一下,耳边熟悉的气息让她原本僵硬的身体软化了下来。
“起来了。”轩曼萱的声音很淡,就像拂过的一丝清风,抓不住也看不见。暗天把头埋在了轩曼萱的颈项里,闻着轩曼萱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暗天的碎发扎得轩曼萱的脖子有些生疼。
“好了啊,你乖乖地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轩曼萱转过身,微笑着把暗天向洗手间推去。看着暗天懒散地走进洗手间的样子,轩曼萱失笑摇头,转过身把注意力又放回正做着的早餐上。
每日看早报已是暗天的习惯,可是,他怎么觉得最近的早报都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报道了呢?没关系,相信不久以后,他就会看到令自己满意的东西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便更加飞扬起来。
“可以吃饭了。”一把抽掉暗天手里的早报,轩曼萱假装生气地说。
“其实我是比较想吃你的啦。”看着轩曼萱的小嘴,暗天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轩曼萱不太灵敏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些什么。
“没有啊。我说你准备的早餐一定很丰富。我很幸福。”暗天可不敢告诉轩曼萱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万一把她给吓跑了,他岂不是会后悔终生。
“你们公司是不是很忙啊?你老是很晚才睡觉,都有黑眼圈了。”
“忙过这阵子就好了。我待会儿送你去公司?”一边享用丰盛的早餐,暗天问。
“你来得及吗?”说实话,轩曼萱还是蛮担心暗天不喜欢自己弄的早餐的。
就在暗天准备回答的时候,轩曼萱的手机响了,还真不是时候啊。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了空谷足音的声音。
“您有事吗?”怎么会是他?轩曼萱还真是郁闷个半死啊。现在怎么说都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就算他空谷足音是她的顶头上司,也不能太干涉下属的私事吧。
“我的早餐。现在已经7点了。”听空谷足音的口气,好像对于轩曼萱的失职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对不起,我忘了。”空谷足音才说到7点,轩曼萱就记起自己有个任务,那就是要替伟大的“空市”总裁准备早餐,她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真是够健忘的。在她的人生标语里,你可以不吃午饭和晚饭,但绝对不可以不吃早饭。
“帮我带到公司去。”既然人家忘了,空谷足音还能说什么呢,唉!
“是。那我们都快点。”说完这句话,轩曼萱马上挂电话,然后就是一阵风卷残云。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给轩曼萱的是谁,但暗天还是很有效率地解决了早餐,他不是还要送她嘛,虽然说现在已经不知道她要先去哪儿了。
“你把东西送去哪儿?”见轩曼萱把他们没有动过的早餐装进袋子里,暗天终于问了。
“公司啊。”轩曼萱再自然不过地回答。
“公司?”暗天不是很明白,算了,反正他相信轩曼萱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好了吗?走吧。”
本来是想向暗天解释一下帮空谷足音带早餐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可是见暗天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轩曼萱也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他们俩下了楼。
在看到轩曼萱从一辆车里出来,笑着和车主告别时,空谷足音的眼神里,有常人难以察觉的阴霾。为什么,为什么轩曼萱不可以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那辆车的主人,是他还是她?和轩曼萱是什么关系?难道说,轩曼萱昨天晚上是在那个人家里过夜的?太多的疑问几乎压得空谷足音喘不过气来。
“总裁,您的早餐。对于今天的失职,我表示最真诚的歉意。”转眼间,轩曼萱已经出现在了空谷足音面前。
“最真诚的歉意?”空谷足音灼热的视线让轩曼萱不得不和他直视,很好,她感受到他的怒气了,“你应该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吧。”
“您需要怎么样的实际行动?”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的情绪,轩曼萱问,“您是不是要先吃早餐?”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吃早餐?空谷足音现在哪儿有这个心思啊,只要想到轩曼萱昨晚可能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他就一肚子的火。轩曼萱是属于他的,他不允许她出现在别人家里头,更何况那个别人还可能是个男的。
“总裁,昨天晚上是我的私人时间。”对于空谷足音的语气,轩曼萱不是很满意。靠,他不就是她顶头上司吗?再大不了,她不干了总可以吧,当初可是他要她回来上班的好不好?
“我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空谷足音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他一直都是靠工作来麻痹自己的,难道不是吗?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后,就一直埋头工作了,其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曾经,他不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觉得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就是阿谀奉承的。然后,轩曼萱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她完全吸引了他……
“您今天的行程安排是……”见空谷足音不再过问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问题,轩曼萱马上拿出自己的专业水平出来,“关于公司本年度最大的Case,‘天帆’也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看。只是总裁,我觉得我不应该参与这个案子。”想到暗天是“天帆”的副总裁,轩曼萱说。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而我是‘空市’的总裁。试问,你有什么原因不参与这个案子?”空谷足音可不认为轩曼萱可以一个人乐得逍遥,把这么大的工作量都交到他身上。
“我和‘天帆’的副总裁……”
“我知道。”空谷足音打断轩曼萱的话,“你们私交不浅,只是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
“谢谢总裁,我会好好工作的。早餐,您还吃吗?”对于空谷足音的信任,轩曼萱是感动的,所以嘞,她还很好心地提醒他要吃早餐。
“放着吧。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午要用的资料。”看着轩曼萱手里的早餐,空谷足音突然心情大好。
“是。”把早餐放在空谷足音的办公桌上,轩曼萱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准备他要的资料。
空谷足音的手段和本领,轩曼萱是知道得很清楚啦,他会很出色地拿到这个大案子,她也是很清楚的。只是不知道暗天的能力怎样,他败了的话,会变得意志消沉吗?应该不会吧。轩曼萱很郁闷。
她还是工作好了,忙碌的生活至少可以让她不去胡思乱想。
“天帆”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砸了自己的金饭碗。这个会议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
暗天翻着手中的数据报表,眉头不自觉地向上挑了挑。
寂静,对,绝对可以用寂静来形容,现在可能地上掉一根针,那落地的声音大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吧!
公司里的十几个高层坐在一起,却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大家都知道副总是出了名的在公事上一丝不苟、赏罚分明,做起事来果断明了,虽然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在商场上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嘛!商场如战场,像暗天这种跨国企业的副总一个决定可能就不是几十万的问题,这可关系到“天帆”数百名员工的生计啊!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偌大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只见暗天微微动了动唇角,右手拿起桌上的一份财务报表向会议桌的中心位置扔去。
“我想应该会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吧!”暗天用眼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绝对没有带任何的杀伤力,只是像平时那样看了一眼,可是这一眼却让每个人背脊凉了半截,额头忍不住开始冒冷汗。
“副总,我们已经抢了很多‘空市’的生意了,而且以我们‘天帆’目前在商业圈的地位来看,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把那些客人拉过来。我们不会输给‘空市’的。我怕得罪了‘空市’,对我们自己也会造成一定的伤害。”终于,在沉默又沉默之后,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主管开了口,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暗天抬起头,唇角微微露出了点笑意,“是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是听我决定还是听你的决定?”暗天的声音轻轻的,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唇角依旧带着那惯常的笑意。开什么玩笑,打败“空市”,让老头子尝尝苦涩的滋味可是他多年来的心愿,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他还计划了这么多年,哪能一句不玩了就收场的啊!暗天的一席话不禁让那位主管,不,确切来说是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双腿发软了。
“不说这些了,继续开会吧!”再一次,暗天打破了沉默,“谁能告诉我‘阿T’的案子谁在跟?”
“我!”一个纤瘦的中年男人抬起了自己的手。
“有问题吗?”暗天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就像只是在和老朋友叙旧而不是问一件过千万的案子的进展状态。
“虽然大部分的东西已经基本上谈妥了,但是细节上还存在一些问题。”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开口,“由于这件案子本来是属于‘空市’的,是我们硬要往里面插上一脚,而现在‘空市’已经开出了比我们更优厚的条件,所以至今‘阿T’那边的人还在考虑,我看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那我们就开出比‘空市’更优惠的价码。”暗天头也没抬,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那上面正显示着美国最近股市的走势。
“可是,副总,那样就会对我们的赢利造成一定的影响。我们的价码已经比一般的市场价低了,要是再低的话恐怕……”
“照着我的话去做,这个案子一定要拿下来,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纤瘦男人的话还哽在嘴里,就被暗天的话打断了。
“哦,那,那我再去试试!”纤瘦男人吐了口气。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一定!”这一次暗天抬起了头,看着纤瘦男人说道。
“是的,副总,我知道怎么做了!”在暗天的眼神下,纤瘦男人开口,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有汗珠渗出来了。
“嗯!”暗天点点头,视线再一次回到了计算机屏幕上,“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做好各自分内的事。OK,散会吧!”没有抬头,暗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
“Joy你留下。”在大家纷纷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时,暗天突然叫住了一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小的戴着眼镜、秀气十足的男人。
“Joy,我要你查的数据查到多少了?”这一次,暗天没有再埋头于计算机中,而是抬起头看着已走到了他面前的男人,刚才在开会时的那一副笑脸已经不复存在,换上的是一张再认真不过的脸!
Joy耸耸肩,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一般的数据已经差不多都给你了,一些太过精密的数据根本就调不出来,似乎他们已有了察觉,我们放在那边的人根本就无法动作。”
“真的一点都调不出来?”暗天看着这个同样有着出色外表、自己在美国学习时遇见的好友。
“是的,该想的办法、可以尝试的方法我们都用过了,那种最高层的数据我们依旧没有办法弄到。”Joy靠在椅子上缓慢地说。
暗天皱了皱眉,“你先去工作吧!”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要放弃吗?窗外的景色各异,但此时的他脑袋却一片空白。
不,他绝对不会放弃的,眼看自己的努力就要实现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呢,绝对不可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扳倒“空市”的。他要从老头子那得到他应得的一切,那是老头子欠他的,他一定会拿回来。暗天依旧望着窗外,拳头却紧握着,可以看见上面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