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天气晴朗,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
“赵嬷嬷,您怎么在这儿等着啊,快进来,外面很冷的。”乔乔早上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赵嬷嬷站在廊下,虽然穿得很厚,可是脸色冻的微红,看样子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了。
赵嬷嬷看着穿戴好衣服,准备出去的乔乔,庆幸自己在这等待的做法是对的,她依言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进到了屋内。
“小翠,上茶。”
“不用劳烦小姐了,老身可承受不起啊。”赵嶙嶙赶紧站起来回道。
乔乔笑呵呵地说:“嬷嬷,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您叫人来传个话就行。”
赵嬷嬷看着乔乔诚恳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小姐,不是老身倚老卖老,还有几天就是您和我家少爷大婚的日子了,我就是想来争取一下你的意见,看看有什么格外需要的。”
乔乔因为前些日子要躲避安夫人派来的人的监视,所以一直在那家破房子里住。可能是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婚期的日子又近了,安夫人放松了警惕,刚刚将人叫了回去。乔乔留下了乔装她的人,以防安夫人杀个回马枪,自己就回到了府里。
而赵嬷嬷眼见日子来临,却天天见不到乔乔的影子,这让一腔热血,想要好好操办婚姻的她浇了个透心凉。甚至她都有了一种要去找安宁告状的冲动,可是想着安宁一再交待,乔乔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她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放弃了。
所以当她昨天晚上听说乔乔回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就来到主屋门口等候,否则可能又会一整天见不到人。
乔乔因为赵嬷嬷是安宁的乳母,知道她对安宁的好,所以在心里将她当长辈一样看待,格外的尊敬她,看着她年纪大了,想让她好好休息,怕她劳累,就不想劳烦她,这样她们俩个就造成了一种误差。
“没什么需要的,该准备的我都让人准备了。”
“恕老身愚钝,府里没有准备的样子啊,礼服、首饰、嫁衣、彩礼等等,这马上就到日子了,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看着赵嬷嬷着急的样子,乔乔扑哧一笑,“哎呀,这件事情怪我,没有好好和您沟通一下,您不要着急,我慢慢和您说。”
当乔乔和赵嬷嬷说了她假扮生活落魄的女孩,有个极品的爹娘和好赌的哥哥,安夫人怎么一手促成这桩婚事时,赵嬷嬷听了目瞪口呆。
“不瞒嬷嬷说,我开了一家婚庆礼仪的铺子,手底下不少人正在帮我筹备婚事,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您就放心吧,谢谢嬷嬷的关心。
原来她家少夫人不是想像中的白莲花,原来她一切都有准备,这才是她想像中的少夫人的样子,她真得不应该怀疑少爷的眼光,想到这她有些羞愧,“那,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乔知道赵嬷嬷的心思,她想了想,“嗯,要不就劳烦您帮我和安宁做几身贴身的衣服,您看行吗?”
“好,好,好,就交给老身吧,这种贴身的衣服,交给那些小丫鬟做,我还真不放心,那可不是花哨就当用的,最重要的是舒服。”
乔乔看着赵嬷嬷因为有个差事而笑容满面的样子,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看到赵嬷嬷走时高兴的背影,感觉到一种温暖。丫鬟小翠有点略带埋怨地说道:“小姐,咱们不是说去春苗书院看看吗?都让嬷嬷耽误了。”
乔乔点点头,淡淡地说,“今年雪大,看看书院的条件如何,是应当的,但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寒了一位关心你的老人的心。”
小翠听了,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因为这些日子跟着乔乔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所有她原来瞻仰的人全都对她毕恭毕敬的,以致于说话有点轻浮了。
乔乔看了看脸庞还有些稚嫩的小翠,大度地说道:“你还小,你不懂,凡事不能顾此失彼,人要有一颗善良和包容的心。不熟的麦穗直刺刺地向上挺着,成熟的麦穗低垂着头。为什么?因为两者的份量不一样。谦卑自己,就是份量。”
小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乔乔看得出来,小翠非常的聪明,心地也不错,可是终究因为年轻,略有些急躁,她想好好培养她,将来能成为自己的一个臂膀,也就多提点了两句。
城南贫民窟经过这些日子的改造,只要有进取心的,人人都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有几个想闹事的,也被安宁派来的人压了下去。
最近的成衣铺因为安宁的介入,接下了给边关将士做棉衣的活计,所以非常的忙,而乔乔又主抓质量,不能偷工减料,本来还有想抢生意的人,即使是朝廷有实权大臣想要分一杯羹,可是一来价位没有乔乔的低,二来质量没有乔乔的好,所以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当乔乔来到为贫苦孩子设立的学院时,好多孩子正在上学,学堂里很温暖,夫子正在领着孩子们读文章。
乔乔站在学堂的后门口,往里看了一会儿,眉头稍稍皱了起来。老夫子自己一个人闭着眼睛讲得摇头晃脑,声音听着让人昏昏欲睡。而里面的孩子有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坐着却在打着瞌睡,还有几个回过头来,正在嬉笑打闹,只有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在最前面坐着。
这种情况和乔乔预想的天壤之别,有了这么好的求学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呢?
她叹了一口气,和小翠慢慢走进了学堂,老夫人一个人还是在照本宣科,而孩子们看着两个漂亮的姑娘走进来,都渐渐止了动作,好奇的看着她们。老夫子听到学堂里,越来越肃静,终于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两个姑娘时,傲慢的抬了一下头对乔乔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女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出去!”
“夫子,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就敢这个态度?”
乔乔一摆手,制止了小翠继续说下去,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最前面的一个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眼睛里有着探究,就在别的孩子窃窃私语时,他不说一句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另一个孩子长得看起来就非常的机灵,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看热闹的光彩,乔乔微微一笑,指向他,“去,叫你们院长过来。”
大眼睛男孩蹦起来,二话没说,就向外面跑去,而老夫子则大声的厉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圣人呆的地方,岂是女子可以玷污的,速速离开!”
“噢,女子在学堂里呆着,就是玷污圣人,夫人这话说得未免太可笑!”
乔乔慢慢踱到学堂中间,屋子里所有的孩子都看着她,没有了刚才的嬉笑打闹的样子。
“那我问你,知道为什么使用筷子是一双吗?太极是一,阴阳是二;一就是二,二就是一;一中含二,合二为一。筷子使用的时候,讲究配合和协调,一根动,一根不动,才能夹得稳。两根都动,或者两根都不动,就夹不住。这就是阴阳之理,也是男女之道。所以古时圣人就明白的道理,夫人怎么能不懂就瞎说呢?”
“你……胡说八道,巧言令色!”
“这个问题我不想和您探讨。”乔乔打断了老夫子的话,她拿起孩子们的书本一本本的摞起来,中间有着空隙,慢慢的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她冷眼看了看所有好奇的孩子,淡淡地说:“这个社会就象这个塔一样,你们就是最底下的这些书,想要出人头地,就得想办法爬上去。
富人家的孩子起点就在第二层,他们甚至从出生不用任何努力,就能站在第二屋,吃香喝辣,因为有你们垫底。
官老爷的孩子就在第三层,他们稍稍付出努力就能加官进爵,因为他们祖先给他们留下了雄厚的资源可以让他们挥霍。
能封王拜相的就在第四层,他们可不是什么也不努力就能得到的,这个阶层可能付出的比别人多的多,从小他们就有掌控一切的优势,而凭借他们的努力才能爬到这个位置。
现在,既然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你们要记住,你们在最底层,想要往上一步,都会很困难。当他们跑的时候,你们只是在爬,所以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才可以一点点的上去。如果不努力,要就一辈子让人踩在脚下,永远当别人的踮脚石!”
乔乔说到这,满屋的人鸦雀无声,有的甚至红了眼圈。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自己不珍惜,放弃了,我无话可说,就看看你们的骨头到底硬不硬,是不是愿意当孬种!”
“为什么叫春苗书院?我希望你们向春天的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不经历风雨,怎么长成参天大树?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她看了一眼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他看起来很激动,她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理会坐在前面嘟囔的老夫子,来到门外,正好碰见匆匆赶来的书院院长。
“虽然是免费办学,可是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糊弄就可以,那是自欺欺人,我要的是真正能教孩子的老师,真正的将他们当成学生的老师!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但不是糊弄,我不是做样子,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说完,乔乔就和小翠走了,只剩下院长一个人在那抹汗,他收起怠慢的心,决定重新审视这个书院的一切,包括老师和学生。
而小翠露出兴奋的眼神,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乔乔身上会发光,让人想要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