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飞唆,光阴如水。
不知不觉中,安宁已经在左营中呆了三个月。去时白雪皑皑,回来的时候春暖花开。
当安宁回京面圣述职,见到皇上的时候,才惊异的发现皇上不知什么时候老了很多,没说几句话就露出了疲态。
皇上见到安宁很高兴,甚至还留他吃了晚膳,其间有静妃作陪,气氛非常的融洽。而皇上喝了两杯清酒,在最后分别的时候和安宁推心置腹的说了几句话,安宁大吃一惊。
因为这几句话是多少人想打听而打听不到的,如果别人知道了会引发多么大的震动。皇上对他说,他从静妃的身上看到了安宁的高尚的品格,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认的那一天,希望他能保全太子赵康。如果实在控制不住形势,哪怕保他一命,也算对得起死去的梁皇后。
而安宁告退的时候,赵皇欲言又止,可是想了想只是发出一声长叹,终是没有说出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赵皇会这么的信任他,难道朝中没有可信之人了吗?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由于此前知道皇上留了他吃晚膳,安宁回去后,就直接去安老爷的书房请了安。
当安老爷问他皇上都和他说了什么话的时候,安宁一愣。安老爷淡淡地说:“怎么了,听不懂?不是说皇上后来清退了所有人,和你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吗?”
安宁虽然在军中只呆了三个月,可是军中的人性子直,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以致于刚一回来他突然不适应了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政治敏感度也降低了不少。
他终于明白最后为什么皇上对他欲言又止了,没想到刚刚在皇宫发出的如此私密的事情,短短一瞬间就传到了府里。
他现在才知道他的父亲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他,是不是不信任他?赵皇面临的环境已经如此困难,他的身边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而他的父亲原来权势已如此的滔天。
“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吗?出去了几天,翅膀硬了?”
安宁低下头,压住心中的百感交集,“皇上只是和我说了些关于姐姐的话。”
“你姐?”
“是,他说外人面前要给姐姐留面子,只是让我劝劝我姐收敛点脾气,听说我姐前几天杖毙了两个宫女。”
“嗯,你姐前些日子确实是打死了两个宫女,可是不是说这两个宫女私通侍卫,让人抓住,你姐为了清肃**,所以才下命令打死的吗?难道还有隐情?”
“可能是她们想接近皇上吧,皇上只是委婉的说了说,我没有细问。”
安老爷定定的瞅着安宁,“只是因为这个?”
安宁听了,微微一笑,“那爹认为皇上应该和我说什么呢?”
安老爷看着安宁恢复了从前的云淡风清,知道再也不会问出什么来,就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当安宁走到门口的时候,安老爷在身后凉凉的说:“将来这个家会全交给你,你不要做什么傻事。你还年轻,不要让别人利用了。记住,你是安家人。”
安宁的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甚至有点替皇上悲哀,拉拢自己是皇上非常无奈的选择吧,这可能就叫孤注一掷吧。那他呢,究竟该何去何从。
当安宁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时,乔乔正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看着他。安宁在看到她的一霎那,心就那么平静下来。
“回来了。”
“嗯。”
“累不累?”
“不累。”
安宁握着乔乔的手,彼此不时相互的看一眼,笑一笑,眼里的深情浓得化不开,想念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宁晚上格外的卖力,他好像在发泄着什么,又害怕在失去什么一样,最后乔乔忍不住喊了疼以后,安宁才冷静下来。
他摸着乔乔的秀发,低声喃喃说道:“乔乔,对不起,弄疼你了。”
乔乔看着今日心里有事的安宁,擦了擦他额前的汗珠,“没关系,安宁,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你我本同心,这件事尘埃落地以后,我们就到处走走,看看大好河山,纵马江湖,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恣意人生。”
安宁搂着躺在怀里的乔乔,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谢谢你,乔乔。”
乔乔知道安宁的矛盾,安家扶持的是七皇子赵焱,可是赵焱的品性让人不敢苟同。据说前段时间因为圈地私建美人馆,赵焱还弄死了几个不想卖地的老百姓。
按理说,弄死几个老百姓,以他们的手段会压下来,可是赵焱为了以绝后患,一把火烧了这个村庄。因为这个事情,附近的老百姓竟然揭竿而起,反了。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最后成了气候,以星星之火燎原的事态反了四五千人,最后还是派安宁将这些老百姓镇压下来的。
当朝廷派人弄清事情的原委时,才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赵焱。而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到了皇上那里时,皇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允许赵焱胡闹,罚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虽以梁相为首的清流派誓死觐见,可是皇上最后连面都没见,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旁观者再一次证明皇上的皇位是属意七皇子赵焱的。
现在想想,皇上只是不想和赵焱翻脸,确切的说是不想和赵焱背后的势力翻脸,以退为进。
而随着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赵焱在宫里也越来越嚣张,听说他见了太子赵康竟然连礼都不行了。
赵康因为赵焱的无礼,险险在皇宫里和赵焱打了起来。皇上当天晚上就将赵康叫进御书房狠狠地训斥了一翻,听说赵康出来的时候,是红着眼圈的,相信皇上肯定发了很大的脾气。
可是,皇上和赵康具体说了什么,相信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明白。
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乔乔,安宁想着这一切。久久不能入睡。
而就在安宁下定决心的时候,没想到宫里竟然传来了一些风言风语,而这些消息让整个华朝的局面彻底打乱,后人说起这件事来,也都只能感叹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