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蓝哥哥: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已经等了五年,不想再等了。
这五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过一天,我就在床板上刻上一道痕,现在床板已经刻满了痕,就像我的心也刻满了痕。我相信大师兄他不告而别是因为我不够厉害配不上他,所以我没日没夜的训练,满身伤也在所不惜。老天给了我希望,让我又见到了他,这次我不想再让他走了,哪怕他要走,我也要跟着。
秦蓝哥哥你那么聪明,肯定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其实我早已经从一个逃兵那儿买了身步兵衣,我要跟在他的队伍中,陪他行程,为他杀敌。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发现我长大了,我够强大了,能正眼看我,那我就知足了。
秦蓝哥哥,我不敢把计划告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阻止我的,你是个好人,但这是我选择的人生,无论怎样我都要拼一拼。若我真的不够强大不幸死在战场尸骨无存,就请你告诉大师兄我远嫁他人了,祝他一生幸福。
石璐留。”
看完信司徒蓝挥泪雨下,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都怪我,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她不对劲,我就应该阻止她,战场是她一个女儿家应该去的地方吗?若真的开战,她如何能保护自己……”
“蓝儿,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你又何必自责。”
“可是……陈将军要是知道了会恨我一辈子的!!”
“与其把她强留下,不如让她追随着心爱的人去吧,或许这会是她这五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从秦骆的简单描述中知道事情过程的祁煜叹息不已,把司徒蓝揽入怀中。
怀中的司徒蓝还在哭着,他把头靠在她的头上,闻着她发间的清香。
凤凰城的雪一下就是三天。
司徒蓝也病倒了三天。
大概是上次伤寒就没好完全,这次旧病复发,又或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冷,刺骨的寒。
在没有高科技的古代,她根本不知道出征的大军到哪儿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如何。但是石璐混在步兵营中,每日只能靠双脚来赶路,她一个女儿家能受得了吗?
除了担心石璐,她还担心司徒雅和春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她们的消息,也不知她们现状如何。每每想到这儿司徒蓝就恨自己没用,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天晴了两天后,又是漫天的大雪,皑皑盖满了街道房屋,路上也没什么人,大家都躲在家中不愿出门。司徒蓝穿着厚厚的袄子,还是感觉冷。
祁煜这几天也是眉头不展,他担心大军在路上突生事变,也担心项昕和武清远一起加害陈天豪,那就糟糕了。
雪连连续续下了一整个月,他们待在客栈中几乎没有出去过,心却系着千里之外。
转眼除夕就要到了,凤凰城虽然被白雪覆盖,却也喜庆一片,家家户户忙前忙后准备着过年。
客栈的掌柜小二和这几位出手大方的人也都混熟了,还让小全帮忙着一起给客栈挂灯笼,火红的灯笼照的人心里暖暖的,司徒蓝也倍感舒心。
年夜饭是和掌柜一家一起吃的,外头鞭炮声此起彼伏,小全也按耐不住扒了几口饭就跑出去玩了,秦骆只得跟在后面。
吃完饭后祁煜回房,司徒蓝和掌柜媳妇一起收拾碗筷。洗完碗司徒蓝靠在客栈后的马厩边,冬天的夜空很美,特别是凤凰城的夜空,星星点点。今夜难得没有雪。
突然有铃铛的声音传入耳,司徒蓝有些诧异寻声而去,发现一个空着的马厩里摔落着一只被冻伤的鸽子,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紫色丝带缠着的小铃铛,司徒蓝觉得那丝带有些眼熟,猛地她恍然大悟,这难道是魏紫烟的传信鸽?
抱着伤鸽司徒蓝直奔客栈二楼,来不及敲门她推门而入,倒吓了祁煜一跳。
“蓝儿怎么了?”
“你……你看。”司徒蓝喘着粗气,把怀里的鸽子一摊,祁煜转惊为喜,慢慢接过鸽子,解下它脚上的小竹筒,里面有张纸条。
“是紫烟。”
司徒蓝感慨,还好被她发现了这只鸽子,要是被掌柜的小儿子发现了,还不知它的命运会如何,说不定会被做成烤乳鸽。
祁煜慢慢张开纸条,上面写着“双鸟入蛇腹”五个字。
“什么意思?”司徒蓝不解。
“双鸟指的是项陈两位将军,这蛇指的是武清远,”祁煜解释着:“看来两位将军已经成功混入武清远内部,只待里应外合。”
“入蛇腹不是指两位将军被武清远给害了吗?”
“入蛇肚才是指两位将军遭害。”
司徒蓝感慨这密语还真是颇有深意,要是外人捡到这竹简,大概只会以为谁看到一条大蛇一口气吞下了两只小鸟罢了。
“那这鸽子是如何能飞到这儿来的?”司徒蓝更是诧异这件事。
祁煜笑笑指指系在腰带上的一个小香包:“这鸽子是紫烟训练的,我身上只要有这香包,走到哪里鸽子也能闻香而来。”
再看那小白鸽,见自己完成了使命,艰难的叫了声,奄奄一息的摸样。司徒蓝不忍,轻轻抱它入怀:“小信鸽,你的任务完成了,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白鸽是不是听得懂,反正司徒蓝觉得那白鸽好像真的休息了一般不动弹了,再仔细一看,原来它已经死了。
“它……它……”司徒蓝手足无措,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这个小生命就在自己手中消逝了。
“或许是被冻死的,也或许是连日飞行,累死的。让它好好歇息吧。”祁煜叹一口气,把手中的纸条往烛灯上一引,屋内立刻有烧纸的味道弥漫开来。
司徒蓝轻轻摸着白鸽的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你放心,我会把你埋了的,不会让你变成烤乳鸽。”
“烤…乳鸽?”
司徒蓝不答,而是轻轻解下那绑在白鸽脖子上的紫色丝带,一触铃铛,清脆的声响。
第二天那丝带和铃铛都系在了秦骆随身带着的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