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日过去了,司徒蓝就像被囚在牢笼的小鸟,待在乘和宫一步也没离开过。祁煜日夜都在政殿忙着,除了梁无每日来煎药和门口门神般没有任何表情的守卫,司徒蓝没有机会见到其他的人。
秋意更浓了,司徒蓝也换上了薄皮袄。
乘和宫大门边有棵不知名的树,被这场北风吹过,枯叶片片飘落在宫内大院,可惜这里没有宫女太监,而司徒蓝又懒得动弹,枯叶快铺满整个院落了,倒是别具一格。
用过了药,乘梁无在收拾药渣的时候,司徒蓝在院中石桌上摆上棋具,想多留梁无一会儿。
自从上次德公公的事之后,祁煜不让她再离开乘和宫,给太后请安什么的也都免了,只想让她把身子养好,可是一个人也太无聊了。
颇有股‘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壮感。
每日她都问梁无翊寿宫的消息,但得到的也都是安好的敷衍,似乎外头真是一切正常,这反而让司徒蓝觉得不正常。见不到祁煜,知道他忙也不好打扰,偶尔托守卫送去糕点,带回的也仅是一句一切安好,照顾好自己的回复。
“娘娘,梁无告退了。”有守卫在外,梁无自然不敢太放肆,规规矩矩的请示着。
“梁太医,不如陪我下盘棋吧?”司徒蓝死命的眨着眼睛,若梁无不肯,她又只能自己对着自己下一整天的棋了。
梁无自然明白司徒蓝的意思,想了想,他耸耸肩放下手中的药渣坐到司徒蓝对面的石椅之上:“遵命。”
“梁太医,我看你给我用药的次数渐减,是不是我已经好了?”小声问着,司徒蓝轻轻落下一子,同时将梁无的死子提出。
“老夫见你脸色日渐红润,便减少了次数和药量,但娘娘还是要多注意些为好,”话语间,司徒蓝又提走了自己四五颗子,梁无大惊:“丫头你的棋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湛?”
“嘘!”司徒蓝提醒梁无小声些,同时指指不远处宫门外的门神,苦笑着道:“这两****只能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己破译自己的棋局,倒成高手了。”
“皇上也是担心你。”梁无听出她话语间的无奈,只得安慰她一句。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是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我脸色日渐红润?我出去请个安啊散散步还是可以的吧?再说不是还有两个门神跟着我。”司徒蓝用眼睛一甩门口的守卫,接着落子,对面的梁无愈发的速度慢了。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留我下棋另有目的,放心吧,等下我就去见皇上,说多出来走动能让你更快改善体质。”梁无思量许久才落下一子,捡走了司徒蓝两颗黑子。
“我就知道梁太医对我最好了!”司徒蓝嘴上说着,手下却没留情,随着黑子落下和大片白子的提出,棋盘上胜负已定。
“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你,天气逐渐干燥阴冷,切记不要过久接触凉水,也不可为事情着急上火,否则难免会再复发。”梁无见自己的白子已经回天乏术,只得作罢,摇着手认输。
“司徒蓝谨记梁太医教诲,”冲梁无眨了眨眼,司徒蓝调皮笑着:“再来一局?”
“不了不了,老夫不还得去见皇上帮你传话吗?”梁无打着退堂鼓:“再说老夫还得去翊寿宫一趟,还是不耽搁为好。”
“太后身体可好?”一听到翊寿宫三个字,司徒蓝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放心吧,一切安好,只是照例的诊脉而已。”梁无话语间拿起了药渣准备离开:“梁无告退。”
“去吧。”一本正经的挥挥手,司徒蓝目送梁无走出乘和宫大门,同门神照例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叹一口气她开始收拾棋具,又剩一个人了。
枯黄的落叶和枯枝一照应,显得一切都很感伤,司徒蓝立在石桌旁欣赏着秋色。听梁无说,今年的秋意比往年更浓,这还没中秋呢,树叶就落光了,真不知道冬天会冷到什么程度,想到这司徒蓝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外头是有些冷了,还是进寝殿休息会儿吧。
手抱棋盒,司徒蓝欲回寝殿,刚走下石台阶,一个俏丽的紫色身影便打乘和宫外头进来了。
“给明妃娘娘请安。”
“紫烟!”司徒蓝真是喜出望外,几步跑到魏紫烟面前,拉起她来:“快免礼。”险些忘了宫门外头还站着门神呢。
“来来来,外头风大,进来再说。”拉着魏紫烟进了寝殿,这里离宫门有些距离,想来门神也该听不到她们的谈话了,司徒蓝这才松了口气换上一副难过的表情:“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呢?!”
“娘娘莫生气,紫烟也想进宫来,但醉玉楼这两日生意实在是繁忙走不开,这才拖延了些日子。”魏紫烟急忙解释着。
“逗你玩呢,别当真。”司徒蓝叹一口气:“不过这两天我真的快要闷出毛病来了。”
“只因皇上最近忙着处理朝政之事,知道自己顾不上娘娘,这才下了命令让娘娘在乘和宫安心养身子,虽有些不近人情,但皇上是怕娘娘遭人伤害,担心娘娘的安危而已。”
“项昕?”
魏紫烟不答,但点了点头。
“但他这样就像囚禁我一般。”司徒蓝说着举起手中的棋盒:“你看,我只能自己同自己下棋,都快成高手了,刚刚还胜了梁太医呢。”
“娘娘辛苦了。”魏紫烟忍不住偷笑着。
“算了,不提这事了,别说我还挺想念醉玉楼的饭菜呢!”司徒蓝说着吧唧了下嘴:“你刚说这两日醉玉楼繁忙,是在准备中秋的活动吗?”
“不是,”魏紫烟看了眼外头,并没有其他人,接着她把嘴送到司徒蓝的耳边轻语着:“娘娘可还记得武萌?”
“他?怎么了?”司徒蓝心一紧,难道武萌遭项昕迫害了吗?
“他如今贵为进谏赵大人,便包下了醉玉楼宴请群臣,倒是阔绰。”
“什么?”这倒是司徒蓝意想不到的:“他被赐姓为赵,但好歹也是有些故事的,如此张扬就不怕惹来祸端吗?”
“听秦骆说,太后娘娘似乎对饱读诗书的武……不对,赵萌赵大人颇有好感,不仅赐了银两,还把原来封着的宰相府赐还给了他,提匾赵府,还是太后娘娘亲自提的字呢。所以百官都欲讨好他,还不知道收了多少金银财宝。”
“他怎么做事如此不知道分寸。”司徒蓝又开始替武萌担忧起来,就算他想为自己在朝中确立位置,但做事不思量后果,必会招来妒忌之人的暗算。
“不说这些了,其实今日紫烟来,是有惊喜要送给娘娘的。”魏紫烟调皮的吐吐舌头,故作神秘。
“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