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准备收购的嘉英中学正是温诠任教的学校。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闲聊之余江禾顺便把这个小道消息透露给她。
温诠一阵抱怨,铁磁的姐们儿眼看一个个即将成为同事。咱能不能不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想想整日面对的都是心理阴暗的剩女,她真怕剩女具有传染性,要不为啥这一圈子的人都嫁不出去。她是越来越没信心能够熬尽黑夜月,再见艳阳天。
江禾亦表示无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完全正确。挂了电话她颓废地瘫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她再一次迷失方向,一味追求精彩人生,没想到过得越来越浅薄。高傲的心,已经开始发霉。
“哟!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励至逗笑着:“这魂是被谁勾走了?”
“被你勾走了!”她没声好气地回答。
励至自恋地瞅瞅内视镜的自己,满意地说:“嗯。这张脸是越看越帅,不自信都不行啊!”
切!江禾回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当然不得不承认,励至的高大帅气是非常吸引姑娘们的目光的。带着他一进会议室,整个策划部都跟着拉风。江禾看着众美女羡慕的目光,不由挺直脊背,风光无限:姐有这么一位小跟班,着实给力。
收购嘉英中学的考察小组由集团副董事长秦关牵头任组长,集团法律顾问赵鸣任副组长。在介绍到赵鸣时励至小声告诉江禾,这就是卜安生拐了几道弯的二大爷。
江禾嘴角吝啬地向下一撇算是对他的回应。她与励至被安排与嘉英中学学生处对接,了解近几年的生源情况。
一行分组乘车到了嘉英中学。算起来,嘉英在曲和市是首屈一指的民办学校。不知道为何也会日薄西山,落到举步维艰、频临倒闭的地步。
励至对于此次集团果断出手参与收购民办学校表示大为赞同,并深以为豪。下定决心准备在HD集团闯出一片天地。
江禾望着这个在美丽校园里踌躇满志的青年,不由心向往之,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曾经,谁从小不是唱着<少年先锋队之歌>立志报国,做一个有益社会有人民的五好青年。可岁月磨砺,又有多少人在前仆后继中被梦想遗弃。
与学生处对接后,根据他们提供的资料和负责人的对话,各个分组完成调查已是五点钟。江禾将秦关要求每分组交一份调查报告的工作交给了励至。励至欣然接受,她的心中涌过一丝温暖:总算有人,可以分担工作了。
回到单位又接到温诠的电话,说她表哥已定好饭店桌位,只等她大驾光临。江禾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叫上池早。她犹豫了一阵说还是不要叫了吧。
江禾心存疑虑,这不是温诠的风格。她们三人,很少两个人单独小聚,不知为什么她这次刻意地避开了池早。
下了班与众人告别,江禾闷头出了办公大楼走在大街上,视线又习惯地与地面成45度作深思状。一切都不对劲?哪不对劲?她歪头百思而不得其解。
一辆车突然逼近她,她头也没回习惯地向路旁让了让,那车按着刺耳的喇叭还是不停地逼近,她暗骂了句有个车装什么装,边心不甘情不愿地一脚踏上人行道,边用力跺着高跟鞋宣泄自己的不满。偏偏路边的悬铃木像是和她做对般,突然掉下来一颗坚果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她的头上,她吃痛终于抬起了头。
“江姐!”车里露出那个讨厌的卜安生的脸,再往里看,是励至,戴着墨镜,看不出任何表情。后边车窗也打开了,陶淘调皮地冲她摆摆手:“我的小主,你走路也太投入了。高富帅哥哥都按喇叭追了你一路你都不理不睬的。”
“我想点儿事,”江禾揉了揉被砸的头部,又俯身捡起那颗绿色的坚果孩子气地掷到地上,看它蹦跳几下滚远,这才像出了恶气般得意地笑笑:“你们这是干嘛?晚上准备小聚?”
“搭个顺风车,”陶淘向里坐了一下,招呼她上车。
“我不上了,你们走吧,”就励至这准备请她吃四块钱职工餐厅“大餐”的抠门高富帅的车,她还是不搭为妙!江禾忌讳看了看励至。
励至正在笑着江禾这个老女人做出小女生才能做出的摔悬铃木果子泄气的行为,见她推搡着不肯上车便不耐烦地摘下墨镜,冲她喊道:“在那客套什么?上来吧!”
卜安生呵呵一笑,讥讽着励至:“领导这是嫌你车级别低了,与下属坐一车不附合身份。”
励至斜眼看着江禾,又是一副等她爆发的傲慢样儿。
切!这是你说的,你不嫌费油我还介意你抠门儿不成?江禾上前拽开车门,坐了上去。
“卜安生,你这个贱婢,再胡乱说话,我撕了你这张嘴,”陶淘一副小主的派头教训着。
“我错了,”卜安生阴阳怪气地笑着:“我们的领导原来是很亲民的啊!”
奇怪,头晕晕的,眼皮直打架。估计是没午睡并且今天事儿太多的关系,江禾头痛地用手指揪着眉心,头一歪倒在陶淘的肩上:“我睡一会儿!”
“你到哪啊,我和卜安生到前面公交站点就下!”陶淘叽喳着问。
“中和园。”江禾喃喃着,这眼一闭,真是不想再睁开。
做了一个梦。梦见相棋的婚礼,她努力想看清新娘的模样,貌似又不是唐豆。相棋牵着新娘的手无视地从她面前走过。于是,心碎,流泪。蓦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趴在励至的后座椅上。发动机还在响,车内空调开着,丝丝微凉。
江禾按着心口,却怎么也抚不平那份疼痛。
“怎么不叫我?这是哪里?”她整理着头发。
“看你那么累,睡得那么香,没好意思叫你,”励至咧咧嘴,情绪有些低落:“到中和园了。”
江禾向外一瞅,可不是到了温诠定好的中和园饭店。
“这,太不好意思了,你还真把我送来了,我给你补油钱吧?”江禾道,她不想亏欠任何人。
励至抬手抓抓腮,局促道:“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快去吧!”
他的大方令江禾浑身不自在,下了车走了几步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他。他的车原地没动。
“你要不要一起来?”她问。
“方便吗?”他问。
“就一姐们儿有什么不方便的,”江禾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地去强调是和一姐们儿吃饭。
励至又像只兔子一样活跃起来,麻利地找好车位停好车,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喜欢蹭饭!”
江禾抿嘴一乐,瞧他那得意的样儿,真像是意外得到了一块糖果奖励的孩子。
两人步伐一致地进了餐厅,远处温诠向她招手。江禾边走边眯眼打量着她身边的男人。
“哟,表姐夫!”励至撇开她大步向那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