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江禾一直幻想再次相见的情景。
两年了,贼心不死一直坚信相棋始终会回头再来找她“破镜重圆”,这份执着而坚定的信念,在看到他媳妇儿那张幸福洋溢的脸时,轰然坍塌。
江禾突然失去了再伪装快乐的理由。两年来,每当孤独困难面对逼婚觉得自己熬不过去的时候她总是乐观地告诉自己:与相棋的缘份未尽,不管他此时与哪个小妖精花前月下,与他白头到老的会是她,江禾。
如今,种种幻想化为泡影。江禾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是个懦弱的人,不敢面对现实。她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愿望作茧自缚,却冲不出那层层的包裹破茧成蝶。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富丽堂皇的自助餐厅的音响里居然在放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歌唱的,江禾差点泪奔。
相棋那张圆润的笑佛脸也没了笑容。
温诠搀着虚弱的池早,很爷们的叉着腿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招牌傻笑,手不知所措地一直向上推着眼镜腿儿。她们从来没见过相棋,但肯定已猜出令姐们儿江禾神色恍惚的这位英姿飒爽的男人,就是让她爱得如痴如狂的相棋。
倒是相棋的媳妇儿打破了沉默,她有点惊喜地站起来眉眼堆笑:“你是江禾?我看过你照片。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总算看着真人了!”
“闻什么名?贯什么耳?”江禾听这话着实刺耳,看着相棋反唇相讥:“相棋,你不是拿我怎么倒追你的事儿来增加个人魅力谄媚你媳妇儿了吧?”
“犀利!”相棋抽出一页纸巾擦擦嘴角,背靠座椅十分不情愿地打量了她一眼无奈地对他媳妇儿说:“瞧着没?还是这么犀利!噢,忘了介绍,我媳妇儿唐豆。”
“什么时候婚的,怎么不通知我喝杯喜酒啊?”江禾暗掐着食指抑制眼中的泪水,十指连心啊,她的心脏都在抽搐。
“哪敢通知您啊,”相棋一脸讥诮:“你不了解你自己我还怕你砸我场子呢!不,今儿七夕,”他好笑地看看三位:“感情两年了你还单着呢!”
他肆无忌惮地在江禾的伤疤上又重重地割下一刀。江禾曾经想过,如果与他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突然相遇,如果看他身边有女人,她一定会绕道而行,因为她不想他看到她还单着而鸣鸣得意;她也曾无数次阿Q式地自我幻想,手牵一高大体贴的帅哥与他偶遇,她可以极其炫耀地告诉他离开他这棵小草我得到的是一棵参天大树。
不幸的二合一组合:孤单落寞的她,遇到了幸福洋溢的他们。
父亲母亲的话一瞬间塞满了她的耳道,它们在不停地回响:女人过了二十八岁就要降低条件,你说你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三十岁的女光棍儿,到底还有什么挑的资本!
以前江禾还觉得虽然穷但自己活得挺洒挺乐挺悦享生活的,现在认为她这三十年活得真是一无是处。
这厮,曾经让她爱得死去活来、如今居然毫不留情面地割她的伤疤触她的底限。她没加犹豫地伸手抓碎蛋糕上“纸婚纪念日”那五个字,满手的奶油向相棋那张自负的脸抹去!
满座皆惊!
原来,她和相棋,从始至终,就不是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而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狭路相逢勇者胜”。
“别仗着我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江禾恨道:“姐爱你的时候你是天,姐现在不爱你了,你就是这地,随便践踏!”她狠狠地踹了踹光滑的大理石地砖。
周围往来的食客端着餐盘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相棋的脸如果不是抹上了奶油看不出面色,估计此刻早挂不住了。唐豆一边为他擦脸一边不满地嘟囔着:“这是我老公,不能你想抹就抹!”
“呵呵,看着没,这是旧爱碰上新欢了!”江禾听见背后有人议论。
她怒气冲冲地回头,见俩身高一米八开外的男子身穿蓝西裤白衬衫胸前挂一蓝绳的工作牌,看着她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看来是酒店的服务生,老娘做为上帝有气没处撒的时候不欺负你们欺负谁?江禾双手插腰,杏目圆睁质问着:“看什么看?俩大男人这么喜欢看八卦啊,是不是投错胎的娘炮啊?!”
其中的大眼男闻言瞪大眼,两道浓眉像毛毛虫一样扭曲在一起,两颊肉一横:“泼~”
江禾圆下巴一扬,仰脸不示弱地瞪视着他:海拔高你能奈我何?
他用余光快速地觑了身边的小眼男子,音量压了下去,但江禾还是听到了:“妇!”
他身边高出半个头的小眼男人急忙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地对江禾说:“莫生气,他童言无忌,早上出门忘吃药了。你性情中人,千万不要跟一精神病计较!”
嗯。这人倒是和颜悦色,长得嘛!哟!很像佟大为嘛。尤其那对小眼一笑一眯间真是勾人心魄。江禾有点花痴地打量了着小眼flowerboy,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花美男吗?她发现穿白衬衫的高大男人对她有致命的诱惑。
“刚才那话谁说的?”江禾语气和缓下来。
“我,”花美男嘻嘻一笑。
行,挺有担当!江禾坏坏地一笑:“知道今儿什么日子吗?”
“情人节,”他笑道。
她回身用食指抹了一指的奶油,在他白净的脸上写了个大大的“二”字,同样嘻皮笑脸道:“错!愚人节!”
他彻底僵在那里。同伴傻呆呆地瞪着空洞的大眼,继而眼中燃烧起怒火。
“大姐,你不要玩火**啊?”池早急急地说道:“你还不如喝瓶老鼠药呢!”
大眼男一个箭步上前,那架式势必要与眼前这个嚣张的小女子一决高下,打破好男不跟女斗的传统。
花美男伸手拦住他,眨着满是奶油的睫毛,小眼珠不安分地转动等着江禾的下一步行动。
江禾想教育教育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服务生,他们不该围观上帝们的晚宴,更不能发表意见。
她上前将花美男的工牌拽到眼前:“我会记住你的工号,找你们的领导谈谈这所五星酒店员工应有的素质问题。”
等等!这工牌?怎么那么熟悉的企业标志?
HD集团全省物流协会会议,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