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回到玉婉柔所在的男装品牌区,她熟练地接过单子,励至要脱下衬衫江禾说别脱了,把那件旧的包起来吧。
玉婉柔很细致地将励至的那件旧衬衫抚平,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袋子里。江禾默默地看着她轻柔的动作,真是自叹不如。想想衣柜里的衣服从来都是不到乱成一团的时候不去整理,即使整理也不像她叠得这般整齐。这才是女人啊!江禾感叹着。可是她的心里藏了多少的苦?吴坚啊,你怎么忍心伤害这等贤妻良母啊?
江禾的立场渐渐倒向了玉婉柔,心中暗骂着厚颜无耻的吴坚、温诠这对狗男女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像夫妻一样在正室的眼皮子底下逛商场。胆敢如此嚣张!这要换成她,还不早闹得他们身败名裂了?!
她怨恨的眼神外露,像着了魔似的盯着地面咬牙切齿。玉婉柔将衬衫袋子递给她,她也毫无知觉。
励至无奈地接过袋子,右手抬起来在她头上弹了一下:“走火入魔了?”
江禾冷冷的目光刺向他,他像被尖刀刺中般惊得向后一退。
淡定淡定!江禾深呼吸抚平波澜壮阔的心潮,转头问着玉婉柔:“几点下班?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晚班,得到九点,中间有一小时吃饭时间,”玉婉柔笑推了一下励至:“正好你来了,一会儿帮我去学校接一下宁宁。”
“姐夫呢?怎么不让他接?”励至问。
“他,”玉婉柔低垂眼睑,轻轻地吐了一个字:“忙。”
她快速地抬起头不安地看了江禾一眼,既而笑道:“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要不咱改天再吃饭?”
“没事,”江禾急忙摆手:“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我和励至一起去接宁宁,然后回来找你,一起吃饭。”
玉婉柔感激地点点头,而江禾在心里,又不知把吴坚千刀万剐了多少遍。
穿上新衬衫的励至走起路昂首阔步,自信十足,他瞅瞅小学生般的江禾,就这身高比例的大差距,走在商场里不知引来多少好奇的目光。励至嘴角带笑,又不自觉地想靠近江禾,江禾也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身体碰触又自觉地分开,这种若即若离,江禾很期待励至会主动牵她的手
呸呸!江禾暗骂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出来是为温诠办事的,这咋儿思想止不住地溜号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不该有太多的奢求,孔明灯前许的愿望不就是简单的和励至在一起就好吗?哪来那么多非分之想?你丫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想嘛呢?”励至问。
“啊?想,想你姐夫呢,”江禾口是心非掩饰自己的慌张:“你说他到底哪好啊?闰土似的一人儿,还桃花泛滥!切!”
“就是啊,真不知道现在的姑娘们都怎么了?”励至也愤愤不平:“你说喜欢我这样的也行,咱咋说啊,小佟大为,帅是不?你说就我姐夫那德性,我都觉得他配不上我表姐!”
“切!这年代帅又不能当饭吃!”江禾撇撇嘴,这兔崽子拐弯抹角地总喜欢自夸几句。
“咱不只帅啊,我可是标准的潜力股,”励至正色道:“谁要嫁给我,哪得老幸福了!”
切切切!江禾非要打击打击他,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他一番故作不屑:“就你长得那双老鼠眼,切,没看出来!”
“啧啧!”励至觑着她,仔细端详一番:“瞧你这一脸旺夫相啊,我说句真心话啊,谁要是能娶到你啊,那准保是谁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儿!”
江禾恶狠狠地瞪着他: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呢?笑话我必胜客是不?笑话我这辈子也碰不到祖坟上冒青烟儿的主儿是不?
励至见江禾一脸怒容,不由笑道:“我就是说,别对你那前任恋恋不舍的,他有嘛好的?他没娶你那是他的损失,你至于这么纠结吗?掐指一过小三年了吧?你至于还活在他的树荫下看不见整片森林吗?”
嗯。这话说得在理儿,这话我爱听。江禾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励至的观点:相棋不娶我,那就是他的损失!哼,她背着手犟犟地向前走。束起的马尾跟着一甩一甩,嘿!咱也无比自信!
外面,已日薄西山。江禾和励至开着车追赶着巨大的落日行驶。太阳金黄的余辉笼着城市高楼。
“太美了!”江禾挥臂叫着,打开车窗伸出手去想去抓风。这落日,一瞬间照亮了她晦暗的心室。她不由拿出手机拍着落日,嘴里不停地说着:“太美了,我要发**!”
“**控啊?”励至看着她:“这么大人了玩小孩子玩意儿!”
“什么叫小孩子玩意儿?”江禾不满地横了他一眼:“都跟你似的,二十岁的人四十岁的心脏!哼!”
“就你阳光!”励至笑道,他被江禾的快乐感染了,整个身心也开始愉悦。
“怎么地吧?”江禾冲他一瞪眼,身子放松地倒在座椅上,大叫着:“我要在阳光下开花!”
“你是不是被池早姐传染了?”励至骇道:“还是感冒发高烧还是鬼附身了?咋在海边露营了一晚性情大变了?啊?不是那小白狐上身了吧?”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啦啦啦啦啦,”江禾摇头晃脑地唱着。
“原来你是一只修炼千年的小狐狸,”励至哈哈地笑着:“小狐狸?”
江禾故作妩媚地冲他抛个媚眼,温柔地问:“看我,够狐媚吗?”
“媚,太媚了!”励至一咧嘴:“就是眼角褶子多了点,咋看咋不像狐狸精,倒像如花!”
“滚!”江禾沮丧地收起了妩媚,不自在地用手指向上提了提眼角,还有眼角下的日晒斑,以及一年四季不会变色的熊猫眼。感觉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啊,怎么就皱纹满面了呢?她又开始自卑起来。哎,五岁哎!女人过了三十那容颜衰老的速度真可谓江河日下啊。似她这种平日不化妆不护理不懂得保养的女人哪能跟90后比、哪能跟那些活得精致的女人比呢?
她偷觑了一眼励至,那张年轻张扬的面孔:我丫对他有非分之想简直是自不量力!
哎!江禾渐渐没了声息没了自信,缩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到了幼儿园门口,励至接过宁宁。江禾又是一番感慨,难怪总被人误认为孩儿他妈,她和玉婉柔是同龄人,她孩子都六岁了。如果她丫的早碰到那祖坟上冒青烟的人,孩子也该这年纪了。可怜红颜美人多薄命啊!
“爸爸怎么没来?”宁宁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扎着两只羊角辫儿,一本正经地看着励至:“表舅,我爸爸是不是又去找小妈了?”
嘎?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