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江禾与励至形成了一种不为言传的默契。在办公室里除了工作上的交谈及众人一起没事的玩笑,没有单独的交流,甚至很少和彼此说话。只待那夜深人静时,像履行约定一样,在QQ上不停地聊天。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彼此的QQ在线,或者不聊上去几句直到最后的晚安和月亮图案,便像有件未了的心事悬在心头,不甘心不情愿睡去,失眠,等待。
那套男士洁面膏,几天后在策划部江禾故意引起话题谈起了皮肤,然后西西和陶淘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励至。于是她很自然地说我有套男士洁面膏,是昨天去朋友的化妆品店里,寻思拿个赠品得了,结果朋友非要塞给我一套。
她气定神闲地打好这些台词的铺垫,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励至:“你要不啦?”
谁也不知道,一切平静的表面,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忐忑,多么的潮流暗涌。她生怕励至说不要,那就枉费了她的一片苦心;她又生怕他追问她为什么会向朋友要一个男士洁面膏的赠品。
“要要要,”励至兴高采烈地颠儿到她面前,边不舒服的挠着脸:“你早说啊。”
江禾心里偷偷地乐着,又在笑着自己多余的胡思乱想。像励至这个捡张破纸都当宝贝的人,怎么会拒绝这白来的洁面膏于千里之外呢?
她从包包里掏出洁面膏,嘿。其实它们已经躺在她包里好久了,只是在等待时机找寻他的主人。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她道:“小的是赠品。”
“我都要!”励至一把抓过去。
“给我一个啊,”卜安生不干了。起身来抢,励至倒是很大方地将那个小的赏给了他。
江禾心中老大的不乐意,这可是她专门给励至买的,卜安生凭嘛分享啊?她着实有点心疼,感觉卜安生占了她的便宜。阿门!自从认识了抠门的励至,她江禾候也受他影响变得吝啬了。
“卜安生你不一直用高夫吗?”江禾旁敲侧击,想追回赠品。
“将就着用吧,其实我都不用膏,我用乳状无泡沫的,”卜安生十分内行的说着,励至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大宝SOD蜜。
第二天励至来上班,西西问他用洁面膏的感受,他摸着脸笑说感觉就是不一样,皮肤一点也没紧绷的感觉了,还是用洁面膏好。听这话,江禾心里乐开了花。陶淘瞅着她怪怪地笑,她一阵心惊肉跳:这个眼尖的小丫头,不会看穿她的心思了吧?她对励至好得是不是太过明显?
管住自己的心,收敛!
这个夏天,江禾突然爱上了阳光,心中一棵美好的种子悄然地孕育、发芽、生长,像一只向日葵,喜欢迎着阳光让自己的笑容尽情绽放。
同事们惊讶江禾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终于不再是那个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的江禾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何有此转变,没有人知道她心怀的那份美好。
这天,江禾正站在窗前晒着太阳看文件,美其名曰:边工作边补钙。卜安生从外面走进来,神秘地走到她面前,两道毛毛虫下炯炯有神的眼,那眼神告诉她:有事儿。
“瞪这么大眼干嘛?跟牛比赛谁眼大?”她低下头看着文件打趣道。
“池早姐犯事了,”他尽量压低声音,但就他那大嗓门,你丫再神秘的事声音压得再低,周围的同事也听了去。
“她能犯什么事?唱三只熊招来真熊了?”江禾不以为然。她和温诠谁都能犯事,唯独池早不会犯事儿。
“招来的可不是熊,是”他郑重其事地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
切!故弄玄虚。江禾习惯了卜安生这小子的虚张声势。没搭理他。
“哎呀我去!你咋不信呢,”卜安生急了,张牙舞爪,像要撕了她。
西西和陶淘等人捂嘴偷笑,她们也习惯了,对卜安生的话风里兜三遍再听,然后左耳听右耳出。江禾还好,不兜三遍两耳全听。
“国安局知道不?”卜安生说着:“我看见池早姐上了国安局的车。”
“啥子是国安局?”西西故作无知地问着。
“国家安全局啊,”卜安生煞有介事:“那地儿,比刑事犯罪还厉害啊。知道不啊,那一定是干了什么危害到国家安全的大案了才有国家安全局插手,我说,池早不会是外国人的间谍吧?”
“你谍战片看多了吧?你看你池早姐身上具备一名特工的素质吗?”江禾叱鼻一乐:“比如,身手敏捷,反应迅速?”
同事们一阵大笑,又看着卜安生,看他怎么往下编故事。
“你当兵的时候在侦察连吗?不对啊,”陶淘可爱地纠结着浓眉看着卜安生:“你不是警卫排吗?警卫排能看出来谁像间谍?”
卜安生被搞得彻底受伤。走廊里传来励至的口哨声,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他又和老毕探讨管理模式去了。他对策划部的工作模式十分不满,他不想坐以待毙。
励至听到了卜安生的话,晃悠地走到江禾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池早姐,真的被国家安全局的带走了!”
满座皆惊!
卜安生终于被证实了没有说谎,他洋洋得意,挑着毛毛虫指着众人:“你们这帮家伙太不地道,我说了大半天顶不上励至一句话。嘛呀这是,励至放个屁你们都得双手捧着?”
“人品问题,”励至一扶陶淘的椅背冲她笑道:“是不妹子?”
“嗯嗯!”陶淘笑靥如花地拼命点头。
江禾顾不上去吃这两位眉来眼去的飞醋,慌张地回到桌位拿起手机给池早打电话,结果是,关机。
“打不通吧?”卜安生冷笑着:“据我的经验,池早姐现在已经进了审训室。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
她又给外事部打电话询问事情经过,结果被告知在召开紧急会议,有事稍后再说。
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话说她和温诠这种刺儿头进局子也就进了,干嘛抓个池早啊?
思维混乱中,她竟然想起了相棋,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她是太不淡定了。国安局的事,和公安局有嘛关系?